云素艺也很奇怪，按理说宋翠翠该是在镇上，就算回娘家来，也不该来她家啊。
“宋大哥，翠翠，你们咋来了？”该问还是要问问的，宋翠翠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要是宋翠翠立得起来，日子可能还好过一些。
“云大娘，我，我这么晚来是有事儿。前段时间鲁东和鲁婆子偷学你的方子，打着你的名号卖吃食，我都知道，没告诉你们，是我不对。”宋翠翠两只手绞着衣服，说出了口。
胡以北没太在意，毕竟鲁婆子和鲁东学到的不过是皮毛，远不是他娘做的味道。也就骗骗没吃过的人罢了。
至于名号也不是问题，他花钱请那些小孩给鲁家摊子做宣传就是为了这事儿。鲁家，胡家区别开来，他们做了什么蠢事儿都来不到自己家头上来。
呵，至于那首歌谣，树大招风，他老娘都不敢说是名家。鲁家反而洋洋得意，那就让他们自食恶果。
而云素艺注意到的是，宋翠翠说的是鲁东，鲁婆子。不是叫的我男人，我婆婆。
“没事儿，翠翠你是鲁婆子的媳妇，你也不能反抗她嘛。再说了，婶儿家没什么损失。”
若是因为这事儿大半夜的来，未免过于牵强，所以，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大娘，还有个事儿。”宋翠翠低下眼眸，尽是恨意，“鲁东因为方子的事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连房子都快没了。鲁婆子准备卖了自己的方子，还要给那人说真正有方子的是你。你们要小心呐。”
没想到鲁婆子还没死心，呵，说起来他们两家原是没有什么过节的。可这鲁婆子怎么就盯着自己家呢。
“翠翠啊，谢谢你晚上来给大娘说，真是谢谢你啊。”宋翠翠能来给她们报信儿确实是给了她们一个心理准备。
“啪——”
这时，旁边儿坐着的宋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声音吓得韦秀秀和冯招娣都一震。
“这该死的鲁家！老子真想让他们就这样被官老爷关起来！他娘的！”
“叔儿，你这是咋了？鲁家还做啥了？”胡以南给宋野端来一杯茶，娘说了，茶可以去火气。
宋野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茶。“鲁家凑不够钱赎回房契，就想卖了翠翠凑钱！还要对外说是翠翠跑了的！他鲁家不做人，还想把屎盆子往我女儿脑袋上扣！”
“啊，这！”冯招娣和韦秀秀都捂住了嘴巴，这个卖了可是和收彩礼卖给别人做媳妇不一样。
而是卖到更穷更偏远的村子里去，一个女人可能给一家子的兄弟做媳妇。也可能是卖到勾栏里，做最下等的姐儿。那可是很容易染病的。
鲁家人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云素艺沉默了一会儿，“翠翠，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要跟鲁东和离。要是继续待在那个家里，我一定会死的！”宋翠翠原本想一个人带着那一家子混蛋去地狱的，可是她想起来爹和大哥，还有人惦记着自己。
鲁家人是混蛋，该死！可是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死！
“翠翠，别哭。爹一定帮你！我和你哥养你，黄土村还是你的家！”宋野拍了拍宋翠翠的背，他女儿太苦了。
以前王婆子管着子女，每回都说翠翠过得好，又拿着东西回来。他真以为女儿嫁的没错，过得好，没想到那是一群畜生。
“翠翠，这女人不是非要男人的。也是个坚强的孩子，以后的日子肯定好过，别伤心了。”
送走宋翠翠和宋野的时候，云素艺让冯招娣拿了些鸡蛋和肉给宋翠翠，感谢她来告诉自己家这些事儿。
二来，翠翠现在和鲁东还没和离，住在家里吃在家里。宋城的媳妇万一不高兴呢？现在宋家也确实不容易，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王婆子和他们又不是一种人，胡家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帮，都是一个村儿的。
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要是宋翠翠口中那人真想找到他们，他们躲在家里也没办法，还不如照常做他们的生意。
没了鲁家在一旁搅扰，胡家摊子的味道也传的更远。因为老顾客都知道开始弄这个的是云素艺，都喜欢叫云家摊子。
胡以南和胡以北两兄弟也没意见，反正都是娘把他们拉扯大的。胡家，云家都一样。
云素艺拿着钱往文婆婆家走，这些钱够文婆婆买些日子的好药给莫爷爷撑着了。
可是云素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给找上了。来人倒是有礼，弯了弯腰，“老夫人，我们想同您谈一谈。”
来人正是掌柜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闲着，打听到百姓们对鲁家吃食的评价察觉到了怪异。
这口碑褒贬不一虽是常事，却也没有这样极端的。东家是个细心的人，这样的事情还是查明的好。
于是他们就查到了云家摊子，好家伙，那鲁家的方子他们费尽了心思，没想到只是个假货。
这不，他们才找上了云素艺。
云素艺知道掌柜的对她没有恶意，也不打算动手，这群人既然能打听到她，还能准确找到她。那就说明他们在镇上的势力并不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是要谈事，不如去茶楼里吧，您说呢？”云素艺理了理衣服，不卑不亢，虽然这些人看着比她富贵些，可是既然是要谈事那就有求于她。
物质外貌从不是她自卑的理由，况且，她之后会有钱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云素艺在打量掌柜的的同时，掌柜的也在打量她。掌柜的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见过不少人，也随着东家出去见过许多世面了。
来之前也把面前这个婆子的情况查的清清楚楚，明明只是果然农村婆子，可这通身的气度，他却是在一些世家老夫人身上才见过的。
同样都是婆子，眼前的这一位却和之前那个不一样。
“老夫人说的极是，还请老夫人挪步，同我们去茶楼。我等自当好生招待。”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别人敬他一分，他便还上一分。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
点了最好的茶，掌柜的亲自给云素艺斟茶，并说明了来意。
“承蒙掌柜的看得起我家的小吃食，只是不知掌柜的打算如何买下？”云素艺喝下一口茶，不就是菜谱吗？她多的是，要是买的上价钱，就可以直接给莫爷爷治病。病是等不得的。
“东家很是看重您的方子，老夫人可随意开价。”掌柜的笑着看向云素艺，这是让她开价，也是看她人品。
“呵呵呵呵，这要看东家和掌柜的是要跟我做一次买卖还是多做几次买卖了。”云素艺倒是不慌不忙，想必这掌柜的是吃过她家的东西才来的。
“您这意思是？”掌柜的惊起，这老夫人的摊子上的吃食东家派人去买来尝过。一吃就特别喜欢，自此经常派人去买。
他也吃过，他一吃就知道，这东西若是在食楼里售卖，挣得可就多了。要是再让其他地方的分店售卖，那对东家可是大大的好。
眼下老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还有其他方子，也愿意跟他们合作，那这比买卖可就不是自己能谈的了。
若是做好了，东家的主子可以再回京城也未可知啊！
“老夫人可否在此处少做片刻，让我派人去请东家来和夫人谈谈？”掌柜的对待云素艺的态度更是恭敬了。
“自然。”云素艺点点头，这茶确实很香。
掌柜的擦了擦汗，交代手下的人都要好好伺候，然后赶忙去通知东家。
还好今日东家就在镇上，不过片刻就来了。
“东家，那老夫人不是一般人，若是做得好，主子就有可能……”
“嘘！”东家连忙阻止了掌柜的接下来的话，他也知道此事有多重要。可要是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不仅主子有危险，这个掌柜的也保不住。
这个掌柜是跟了他最久的，也对主子忠心，他可不想再换个人来。
“我都知道，我且进去同她谈谈。”东家很有福相，瞧上去小眼睛一转一转的，可若是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憨厚。
这也是东家能做的起来的一个愿意，宰人砍价于无形。
敲了敲门，东家才走了进去，“老夫人，我来的迟些了，恕罪恕罪啊。”
看见他，云素艺不禁想起来之前自己还是公主时在京城碰着的那个太守。也是这样肚子胖胖，笑眯眯的。
“哪有，我不过坐了一会儿子。东家快坐吧。”
“老夫人慈善，”东家坐在了云素艺对面，“听说老夫人手里还有其他方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老夫人合作？”
“不知道东家势力几何？”
这话一出，东家脸上笑容淡了一些，这婆子莫不是敌人？如果真是，那就没必要留了。
“东家不比多想，我只是猜到了这茶楼，赌坊，食楼都是东家的。东家的产业里有许多并不属于这镇上的东西，想来东家是有些实力的。”
云素艺也不怕他多想，要是真有可能托这人直接为莫爷爷寻药治病还要快些有效些。
“我可以拿出是个方子都给东家，也不要钱，只要东家帮我一个忙。”
“哦？”东家挑了挑眉毛，这老夫人这么短的时间能猜出这么多，不会不知道这十个方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帮一个忙吗？
东家来了兴致，“哈哈哈，老夫人不妨说说是什么忙，在下也可以看看帮得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