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滋味……
想起自己那命运多舛的三个女儿,侯夫人不禁悲从中来。
大女儿在夫家被婆母苛待;二女儿刚刚及笄,便被灌下了一杯毒酒,香消玉殒;而最小的女儿呢入东宫做小,还没子嗣傍身就要面临娘家那些所谓长辈的逼迫,去劝说太子纳她姑母的女儿。
然而,面对母亲的话语,尤姑奶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难道她还敢随意打杀了官家女不成?言官们若是知晓此事,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
在她看来,那方琪蘅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敢毫无缘由地谋害太子的女人。
女儿这般天真愚蠢的脑子,着实令尤老夫人感到深深的失望。她实在想不通,像自己这般精明能干之人,怎会生出一双如此愚笨不堪的子女!
尤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入东宫之前,自然是官家小姐,她若想要弄死你们,多少还需费些心思。可是一旦入了东宫,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你且瞧瞧你夫家大嫂平日里是如何对待下面的妾室的,便能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罢了罢了,眼下咱们暂且先将此事搁置一旁,切不可贸然将媛姐送入东宫。否则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有可能遭致太子妃的刁难。待到寻得合适的时机,再与尤溪好好商议一番吧。”
“尤溪”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特殊的开关,直直地锁在在了侯夫人的神经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掐出血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又恢复到以往的神态,坐在哪里静静地听着她们在那里筹谋怎么分她女儿的夫君。
东宫门口,巧儿忧心忡忡地望着抱着暖炉的秦逾,轻声劝说道:“娘娘,这外头风大天冷的,您身子骨弱,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屋里去等吧!太子妃殿下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呢!”
然而,巧儿的话音未落,一阵沉闷的马车碾过地面的咕隆声响便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辆方家马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见此情景,秦逾心头一喜,急忙快步向前迈了两步。
只见禾春动作利落地打起车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方琪蘅从马车上慢慢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跟在后方尤溪的婢女也赶忙上前扶住尤溪一同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方琪蘅便关切地开口问道:“怎么在宫门口等着?”
秦逾一脸焦急,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发紧起来:“殿下,出大事了……”秦逾不是不想冷静实在是冷静不了一点。所以才顶着寒风在门口等着方琪蘅回宫。
瞧着秦逾的视线一直往皇宫看。
方琪蘅和尤溪见状,不由得顺着秦逾的视线一同望向那巍峨耸立的宫殿,心中皆是一疑。
“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就在前两天的时候,五殿下被皇后的人给带到了冷宫去面见已经成为废贵妃的申氏。
然而谁能想到,就在今天午后时分,宫人惊讶地发现申氏居然在冷宫中自缢身亡!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皇宫内炸响。
当皇上听闻此事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他毫不犹豫地下旨夺去了皇后手中的凤印,并罚皇后禁足在自己宫殿里。
另外据宫里一些小道消息流传,说是皇上有意要将凤印交由云妃掌管,同时还打算让云妃与贤妃一同协助管理后宫的诸多事务。
听到这里,方琪蘅不禁微微皱眉,问道:“云妃?皇上为何会选择让云妃来代替皇后执掌凤印?”
对于皇后暗中谋害被贬入冷宫的申氏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过多地加以评论。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这么做无非就是害怕申氏有朝一日能够复宠东山再起,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取了她性命。
皇后干事儿真的是一如既往地半点没有考虑过太子此刻在宫内宫外所面临的艰难处境。
前脚人家刚刚被送进冷宫,你后脚紧跟着就置人于死地。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申家因此而举兵造反。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申家不敢轻易造反,没有淑贵妃五殿下眼下确实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登上大位,但若是只想要恶心一下太子给他 那 那那都使点绊子,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于云妃这边……情况可就有些复杂了。众所周知,云妃虽然曾经育有一女,也就是那位不幸夭折的四殿下,但现如今她却膝下无子。
如今皇宫里几位殿下生母中皇后太子、景幼薇贤妃以及景睿礼德妃,景千厦生母刚死。
在这样一个母凭子贵的宫廷环境之中,深居简出的云妃压过有子嗣的德妃和贤妃?皇帝让云妃接掌凤印处理后宫繁杂的事务,还让站五皇子的贤妃协同。
皇帝到底帮谁!!!!
“听说,”秦逾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一般,低声说道:“皇上有意册封三殿下为亲王,而且封号打算直接使用她如今所用的‘宸勉’二字。”
听闻此言,尤溪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因为过于震惊而失声叫出来,但那声惊呼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溜了出来:“宸勉王?”
显然,对于这样的消息,尤溪是感到难以置信。
虽然,皇上对三殿下的偏爱是人尽皆知,可即便如此,将公主封为亲王,这实在是太过荒唐了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封公主为王的!
此时,尤溪与秦逾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的方琪蘅。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太子已然进宫,那么身为皇后儿媳的方琪蘅自然也是应该一同入宫的。
然而,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方琪蘅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回去吧。”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尤溪和秦逾面面相觑。
景文渠前往宫中,无论是见皇帝,还是见皇后,想来今日的晚膳他恐怕都是无法在她们这里用了。
因此,当方琪蘅正在安静地用着晚膳时,突然看到匆匆赶来的景文渠,不由得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