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觉得很神奇!
连着两日,连钰都会将灾民分批带出去,之后所有人合力带着不少的木材回来,
起初他还觉得,连钰这样会不会被灾民诟病,
谁知,猜测中的诟病没有,干活的人热情不减不说,连他们二人前几日担忧的,灾民渐多的情况也一下子就消失了!
现在城外的灾民数量已经恢复到最初差不多了,好似仅仅两日,就“驱赶”走了一半的灾民!
钟白吃晚饭的时候,明显比前两日兴奋得多,跟连钰形影不离的,连话都比前几日多了许多,
最终,连钰应该是忍不了了,将他带到稍远点的地方去了。
“在灾民明显增多的第二日,我就发现,其中不少人不是本地人,而是洛苍府和太平府周边郡县过来的,还有少量的人说话带的是会稽郡的口音,
这些地方我调查过,确实有灾荒,但是并不严重,只是耕地稍微辛苦一点,需要到城外挑水,
而且他们的农忙刚刚过去,新种已经种到地里,此刻正好是全年中比较闲的时间,
我们在此地的赈灾粮食并不免费发放,但是粥确实是每日按时供给的,若是来这里蹭上一段时间的粥,也算是为家里省粮食了,
所以我就带他们干活,让他们知道饭没有免费的!这些真正的灾民会愿意听从我的一切安排,只要给口吃的,
但是其他人就会衡量,本来在家可以悠闲一段时间的,来吃饭却又要干活,觉得不划算,于是就会回到自己的家里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高明?”
连钰小狐狸似的,笑得十分狡黠,一副等着夸奖的表情,惹得钟白笑声不止,
最后无奈点了她一下额头,才让连钰停止了那傲娇的表情。
就是这一指,本来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钟白却在收回手指之后,莫名的在袖子里开始不断的用大拇指摩挲那只食指,心里也有些不安。
钟白感觉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突然升起来,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继续连钰刚才的话劝她,
“瑞山此举有些冒险,若是其中有人不服管束,直接煽动众人闹事,届时你带的兵和你自己,都有可能十分危险。”
“少渊放心,既然我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早有准备!
而且经过这几日的劳动,我们多了灾民用的窝棚,还有效防住了后续仍有怀着不良心思的人来冒充灾民的情况,可谓是一石二鸟,一劳永逸了!
之后,必然不会再有此类情况发生了。”
话题回归征途,钟白终于按平了浮躁的心绪,之后跟连钰探讨起次日的安排来。
这几日粮食消耗过快,在连钰带人出去的时候,钟白给太子传了粮食消耗过快,需要援助新的粮食的书信,明日,就是开城门送粮出来的时间。
两人迅速敲定明日的安排便回到了窝棚里。
可是钟白万万想不到,明明特地安排了发粥的时间,去接收粮食,却依旧还是发生了意外。
晌午时分,灾民们都在粥棚前排队,队伍的尾端距离城门还有百步的距离,可是在城门打开后,粮食一车一车运出来的时间里,还是被灾民闯了城门。
运粮的是太子带过来的士兵,但是开门守城的却是周勤的部下,
他们手持尖刀,看到快速扑过去的身影,手起刀落,连着十几名灾民被斩在地。
连钰正在远处施粥,想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但是钟白让连钰先镇住那边的人群,自己独自走到了杀人的士兵面前,
“大人有交代,城外之人不可进城,违者杀无赦!”
士兵说的理所当然,那句“杀无赦”仿佛是他的免死金牌一样,喊得尤其高亢。
后面还有灾民在慢慢往这边走,他们定然看到躺倒在血泊里的这些人。
“殿下仁义,怎么会允许你们这般胡来!这样的话,本官和连大人如何能在城外控制场面?
万一暴乱,你可能承担后果?还是周大人会帮你们承担后果?”
“周大人有吩咐,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城外之人进城,太子殿下并未反对!”
“你!”
钟白气不打一处来,无论如何说,这士兵都一副你说你的我不管的无赖模样,只能先安抚近处的灾民。
灾民其实已经被这景象吓坏了,他们靠近看清了地上的血之后,都软了腿脚,坐在原地无法移动,
钟白上前将人一一扶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本官和连大人在此多日,带你们如何已经不必解释!
知府的命令我二人根本无权过问,所以屋里阻止这几位乡亲的死,本官很是自责,会将此时报告给城内的太子殿下!
至于以后,请乡亲们勿要在城门打开之时硬闯,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本官和连大人说,
我二人自会为各位乡亲想办法,否则枉送了性命,得不偿失的还是各位乡亲自己。”
钟白一番话,灾民们也打开了话匣子,
“大人,不是草民非要往里面闯!
我等本来大部分人也不是府城人,都是郡县里种地的农人,之所以停留这许多天,不顾是因为我们的儿女妻子很多都被困到了城里,他们出不来,我们也只能等在这里……”
钟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他看了看周围,也有不少人叹着气点头不已,没想到有类似经历的人竟如此之多?
“我们的妻女年龄正好,儿子又正值壮年,如今全都被关在了府城,剩下我们很多老骨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钟白回头看向城门方向,粮车送完粮食,城门已经再次关上了,如今城门口只剩下几具不知姓名,躺着或趴在那里的尸身,
他指挥官兵将尸身收敛,之后劝大家还是先吃饭,他们的事情,晚上会和连大人一起跟大家交流的。
灾民的情绪终于勉强被安抚住,重新回到长长的队伍中,等候分粥。
至晚间,钟白和连钰坐在窝棚下,面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数不清的人,他们面部黝黑,看不出长相和表情,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男性,三十多岁!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讲述自己的事情,将钟白和连钰两人惊了一惊又是一惊,
不是旱灾吗?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