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班头!”
快班值发房内,李班头舒服的仰躺在椅子上,一双脚搁在桌子上,翘得高高的正在悠闲地剔着牙,突然下面一个衙役喊着冲了进来,他偏头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透过窗户看过去,就见梁典史的身影从仪门过来,李班头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那衙役也喘着气跑到跟前,李班头来不及等他开口,推开他一个箭步窜出门。
梁典史在皂隶房前停下,似乎早预料到李班头会出来一样,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皂隶房。
县衙的快班专管缉盗维护治安,林甲的缉捕就落在捕快们头上,但最近因为还有巡察仓廒的任务分派,户房忙不过来,需要到三班抽调人手,那是属于时间紧任务重又极有油水的活计,比逮拿林甲这得罪大户又危险的任务不知热门多少倍,不少快班衙役都往那边跑,快班皂隶房自然没有什么人。
梁典史进去扫视一圈空荡荡的皂隶房,黑着脸扭头问李班头,“人呢!”
李班头回道:“都去蹲守林甲了,还有几个跟着去巡察仓廒,都是承发房允了的,小人也没有法子。”
梁典史粗粗喘口气,狠狠瞪他一眼,“你与我去见堂尊。”说完扭头去了。
李班头听闻有些心慌,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了汪县令。
大堂上汪县令坐在上首皱着眉头,下首处坐着上官槟,两侧站了几个壮班皂隶,李班头行过礼后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汪县令对着李班头问道,“快班如今有多少可用之人?”
“回堂尊的话,原有十五人,大水过后回来的有九人,四个人都去巡察仓廒了,还有五个人有的是去巡察仓廒,有的是家里有事......”李班头埋头回道。
汪县令一拍桌子,“如今当务之急是城中追索人犯,九个人竟然只安排四个人干活,你就是这么掌管快班的?来人,给我打十棍。”说完就扔下一个签子。
李班头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冤枉啊,那些人都是承发房这里允了的,小人也无法啊!”
两边的壮班衙役过来,一边一个按倒他就脱了裤子去打,很快就传来啪啪棍子击打的声响。刚打了没几下,李班头就尖声叫喊起来,不一会李班头的屁股就一片血肉模糊。
汪县令又叫过承发房过来,喝问:“钱粮归于户房,这巡察仓廒的事情何时要快班派人去做了?”
承发房耳边听着李班头的哀嚎,心惊胆颤,结结巴巴道,“小、小人也不知,都是下面的书手在安排。”
“哪个书手办的!”
承发房脑子快速转了一圈,他的心腹自是不能说的,很快就冒出一个名字:“就,就是那贺林江。”
“把他给我带上来。”
不多会一个年轻的衙役就被带过来,汪县令也不多话,直接就下令,“承发房书手贺林江私自给壮班人员发巡视仓廒的牌票,玩忽职守,不可饶恕,当惩戒以儆效尤,来人,杖责二十!”
旁边的李班头已打完,意识模糊地瘫在地上,那几个打人的皂隶就要过来拿这贺林江,只是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
这人对来抓他的人大打出手,作风十分凶悍,一边大声叫嚷,“县令大人,小人冤枉!”
两个衙役竟然没能制住他,于是堂下又过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一顿拳打脚踢,好一会才按倒在地。
这贺林江身形不见得多强壮,人却很有些力气,虽是被打得不轻,依旧挣扎不已,还中气十足的叫喊,“汪大人,这承发房的牌票都是黎承发自己写的,他自家收了那快班衙役的好处,平日还吞没工食银,小人要告发他,他这是报复......”
汪县令听了十分恼怒,这下面的各房人等吞没书手皂隶的工食银,是县衙公认的潜规则,却被这贺林江公然喊破,自然大失颜面,正打算呵斥他几句,就见上官槟站了起来。
上官槟对汪县令道:“汪大人,在下无意干涉县衙事项,只是我看这贺林江倒是有几分蛮力,不知可否让他戴罪立功,协助在下去捉拿林甲。”
......
铺着厚厚地毯的酒店过道上,弥漫着咖啡的香味,原来用来签到的条桌已经摆满了糕点和水果,会议室门全部打开,许多人陆续过来取用茶歇。
白芷儿咽了咽口水,挑拣了几块水果,拿一次性杯子装了,又装了一小碟子糕点,挤出越聚越多的人群,小心翼翼端到周老师的座位上。
周老师刚送走几位领导和专家,落座后朝白芷儿笑笑,“听得怎么样?”
“挺好的,多亏周老师告诉我这个消息,现在不像以前有单位会通知我。”白芷儿真诚的感谢,过去在公立医院,单位要求医生年度内都要完成一定的继续教育学分,各种渠道的学习机会也很多,现在就只能靠自己关注朋友圈才能获得了。
白芷儿知道后面就是周老师自己授课,这会不用接待其他授课专家,赶紧坐到周老师身边的空位上,抓紧时间请教早就准备好的关键问题,周老师也耐心回答她。
最后周老师对她说,“小白啊,我这里的东西你也差不多都掌握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就是,要想再进一步,一个是靠积累,另一个是开拓眼界。”
白芷儿连连点头,递过去一个小袋子,“我知道了,周老师,这是我妈妈公司自己做的一种纯中药的面膜,效果不错,您有空可以试试。”
转身给师妹也一个,周老师和师妹都知道她父母经商,也都笑纳了。
白芷儿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对周老师说,“我想跟鲍老抄一次方,您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周老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鲍老过去是经常带学生的,后来年纪大起来,她精力也不好,这个忙我不一定帮得上。”
白芷儿知道这有多难,全省多少妇科中医师,只要到鲍老工作的科室去进修过,回头挂个师从鲍老的名头,那挂号费就能上百了,那鲍老肯定不敢轻易接待学生抄方,而且鲍老确实也一把年纪了。
但是她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再退缩,“周老师,我可是您亲传弟子,到鲍老这里最多就是抄半天方,不会拿去宣传,您就帮我介绍一下,实在是我现在手头有个棘手的病人,就想多学习一下。”
周老师目光透过眼镜看了白芷儿一下,“我最多帮你说一下,成不成就看鲍老的意思,不敢说鲍老会不会答应。”
白芷儿高兴的连忙站起往边上退去,随后想起什么,又低下身子对周老师说:“周老师,您过几天再帮我说,我先帮鲍老找找虎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