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婳情随手捏起一颗葡萄,抛在半空中,又用嘴接住。
葡萄皮很薄,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嫩滑的果肉直接顺着喉咙滑下。
晏婳情幸福的眯起眼睛,没一会,小桌上的果盘已经被她吃空。
她左右瞥两眼,见没人往这边瞅。
便眼疾手快的和旁边桌换个果盘,把空盘子放在旁边桌上。
收手时,她瞥见旁边小桌的桌角上刻着三个字。
凑近一看,是池云涧。
海达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被她逗笑。
整个宴席很繁华,各式各样的珍宝流水似的献出。
晏婳情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什么。
前面桌两个章鱼哥边喝酒边蛐蛐。
“话说海达皇子的生辰礼,二皇子居然没来吗?”
“害,你也不是不知道二皇子,两步一喘,三步一咳,再走两步就得吐血。”
“也是,他那帕子常年捏在手里,每次看都是一帕子血,真可怜。”
“可怜什么,人家可是二皇子,吃的住的都是咱们想象不到的,人家幸福着呢,哪像咱们一群牛马。”
“……”
晏婳情听在耳朵里,暗自思索着:
“统子,池云涧身体这么弱,咱能不能用英雄救美来接近他?”
“你说他这整得跟林黛玉似的,这都还活着,我想问问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我给三长老他们也整几颗。”
【你想半路受伤接近他?】
“思路打开。”
【???】
“你去把他弄昏迷,我再去捡漏,这不就能让他欠我一个人情。”
【真狗啊。】
“那叫智取,你懂个屁。”
一人一系统正商量着,一道傲慢的女声传来:
“我家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晏婳情抬头看去,这不是跟在清波旁边的那个婢女么?
果然是随了主子,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臭乞丐一样。
仿佛这婢女跟她说话,是什么天大的赏赐似的。
晏婳情冷嗤一声,慢悠悠的从盘里捏起一根签子。
扎起葡萄,翘着兰花指放进嘴里,还不忘感慨道:
“啧,真酸啊。”
那婢女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蹙起眉头:
“喂,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她眼里的鄙视更盛。
这女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狐媚子,今日竟然妄想勾引大皇子。
大皇子可是她主子的,岂容别的女人肖想?!
等她家主子坐上大皇妃的位置,她就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侍女。
旁的多少人想要巴结她,在主子面前露个脸,哪有像这狐媚子这般态度的。
晏婳情掏掏耳朵:“哪来的狗在叫?还挺响。”
她单手支着脑袋,把这婢女从头看到尾,不屑道:
“原来不是狗,竟然是好大一个狗腿子。”
婢女气急:“我可是翠珠,是清波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女,睁大你的狗眼睛给我看清楚!”
晏婳情嫌弃的眯起双眼:
“你叫什么?蠢猪?真是好名字,符合你。”
“知道自己是狗也不用叫这么响吧?吵的我耳朵疼。”
“我这眼睛,哪像你那狗眼睛一样好使,我这看人还能看清,看猪嘛,还真有点模糊。”
翠珠气的浑身发抖,从前大家敬着她是清波公主身边的人。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都是好言好语的。
她扬起巴掌想要扇晏婳情,手腕却被狠狠制住。
与此同时,一股冷意爬上她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抬头看去,海达正目光阴鸷的盯着她。
仿佛她再动一下,就能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奴婢与主子对视是大不敬,她慌忙垂下脑袋,放下扬起的手。
晏婳情见她这怂样,笑的龇起大牙:
“哈哈哈,狗不如你,你比狗还听话。”
“来来来,往我左边脸上扇呀,怎么不动了?”
她甚至还主动扬起脑袋,用手戳着左脸:“来扇我呀~”
翠珠一张脸憋成猪肝色,想要动手却又不敢。
毕竟大皇子若真动起真格来,想要她一个婢女的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眼底划过阴狠,大皇子果然被这贱人绊住了心。
不行,大皇子心里只能有她主子。
不然的话,她还怎么凭着大皇妃得力侍女的位置,耀武扬威?
一想到这,她面色平静下来,重新看向晏婳情:
“我家公主有请,你得过去一趟。”
晏婳情不紧不慢:“她让我去我就去?我又不是狗腿子,比不得你那么听话。”
笑话,现在喊她过去,多半是因为人多不好动手,想要暗里整她的。
她又不是傻叉,怎么可能屁颠屁颠的跟着过去。
翠珠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迟了时间,主子可是要责罚她的。
她再次催促道:“你快点!当心我们主子罚你。”
晏婳情换个姿势继续躺:
“想让我见她,得拿出点诚意来,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配见我的。”
翠珠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险些憋死她。
可一想到这贱人连她带主子一块骂,心里竟然生出点平衡感来。
就像是身为奴婢的她竟然和主子摆在同一个位置上,莫名让她有点满足。
她取下手上的手镯:“这是我最贵的首饰了,快点和我走。”
晏婳情收下镯子:“看来你家主子也不怎么值钱啊,就一个破镯子?”
这手镯看起来就金贵,拿出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白捡的钱她怎么可能不要,那不是傻子嘛。
本着多坑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她继续给翠珠挖坑。
最后急的人家把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全掏给她了,她才慢悠悠的抬起屁股。
“既然你主子这么有诚意,我就走一趟吧。”
翠珠急的冒出满头汗,这贱人,实在太过分!
想着今日是大皇子的生辰礼,她不能给主子丢了面子。
今日她戴的首饰可全都是最贵的,以往她都舍不得戴。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贱人掏了个空!
甚至连裤衩子上镶着的那颗宝石,都被抠走了!!!
翠珠目光阴鸷的盯着晏婳情的背影,待会她定要让这贱人生不如死。
她倒要看看,这贱人以后还怎么在大皇子面前露面。
殿内,海达眼看着晏婳情跟着个侍女离开。
怕再也找不到她,他心急的站起身,想要一同跟着离开。
刚站起身,手臂便被挽住,他扭头看去,清波笑的满脸温柔。
“阿达,我陪你喝一杯好不好?”
她声音柔媚,半是撒娇半是嗔怪。
放在以往,每每她这么一撒娇,海达什么都会依着她。
甚至她这公主的位置,也是这么得到的。
海达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眼底的温柔不及从前。
不知怎的,他觉得清波今日竟然没有以前好看了。
他莫名想着,若是方才坐在角落里那位女子这样冲他撒个娇,他连命都愿意给她。
终是有些不放心,他拂开清波的手:
“好清儿,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清波眼里登时涌出泪珠子,跟断线的珍珠似的。
“阿达以前说要娶我,竟然都是骗我的吗?”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难道是心里装了别的女人吗?”
心事被戳穿,海达眼里浮现出怒气。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哪能是清波能够指责的。
他刚要发怒,清波却一头埋进他的怀里,脑袋抵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阿达,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我好害怕……”
她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双手紧紧揪着海达的衣裳。
美人边靠在怀里落泪,边求着他不要离开,还说只有他了。
任谁见了这场面,也只有哄着顺着的份了。
方才的怒气被骤然打散,海达心里涌现出愧疚。
也是,清波跟了他这么多年,陪陪她又何妨。
他抬手轻轻拍着她脊背,一点点给她顺气:
“好清儿,不哭了,我陪你便是。”
先故意惹怒他,一击命中他的心事。
待他快要发怒时又用美人计攻心,清波这一手伎俩玩的巧妙。
待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才红着一双眼睛抬起脑袋,连鼻尖都有些发红。
“阿达最好了。”
语毕,她重新埋进海达怀里,双臂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海达心里那股子大男子主义,彻底得到满足,开始一心陪着清波。
见他没再记挂着旁人后,清波才垂下眸子,冷冷一笑。
待过了今晚,最美的鲛人依旧是她,该属于她的位置,谁都抢不走。
以往想要往海达身边靠的女子,都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掉,连全尸都没留下。
她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今晚也不会例外,她要让那贱人付出代价。
她给了翠珠烈性毒药,一旦沾水再撒到那贱人身上。
轻则毁容,重则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