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神牌后,李大壮带着家人,走在小青山宽阔的马路上。
宽阔的道路,脚下是比起青石板路更加平坦的路面,李家人第一次觉的走路毫不费力。
新奇的东西太多,只觉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
道路两旁,能看到新开荒的田地,还有不少妖修也在做事,朱三壮一耙子下去,妖气冲击下,一条笔直的将近三丈长的壕沟就开好了。
李父母和李小妹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当时李大壮说有精怪帮忙做农活,只当是在吹嘘,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远处,一片田地正在下雨,而其他地方依旧天气清朗,走到近前就听那农家子抱怨道:“高阶草精都被人定走了了,只能找个会初阶灵雨术的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苗浇透.......”
一旁的路人听他抱怨,笑骂道:“有就不错了,这田地浇灌还得自己上心,执事怎么说的,想要浇的透,就得自己多备些水,莫要累坏了小草精,小心到时候给你差评,以后就无人接你家的活了。”
“哎哎.......,那我在去挑两担.......”那农人一听这话便,急匆匆往河边走。
李父,看着田地旁摇头晃脑的小草精,又看了看旁边一堆空桶,他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这桶中之水迅速变少,然后田地上空就聚集起了乌云,雨下了不到一刻钟,将将把苗叶打湿。
术法的神奇,却是吸引了他全部心神,他侍候庄稼几十年,从未想过还有这种方式给田地浇水。
“乖乖,那这草精不就相当一个洒水壶吗?”他喃喃自语。
旁边的李大壮,笑道:“爹,你说的对也不对,”他指向那些田地里发黄的一片,“洒水是基本,但是若往水里放些杀虫的,防病的药剂,就能快速的处理庄稼病虫害。”
“这.......这,还能这样。”
“爹,这可比用手抓虫子快的多了。”旁边的少女也忍不住赞叹。
“这些可都是,山神娘娘提出来的,说是什么‘术农相结合’如果有人还有其他的好点子,还能得赏钱呢?”李大壮挺起胸膛道。
“了不得.......了不得。”
李大壮,拉着不舍得走的老父亲,答应安顿好了,天天都能瞧见,便带着家人往二沟村赶路。
暮色漫过村口古榕虬枝盘结的树冠时,“大壮啊——”一声拖着长调的招呼从村口的榕树下传来。
李大壮回头一看,须发皆白的王万倚在竹编摇椅里,蒲扇从脸上拿下。“带亲眷看宅院去?”
“正是呢。”李大壮紧走两步,“俺爹娘妹子初来乍到……”
王万坐起身,手中摩挲着一块神牌,笑眯眯地说:“那敢情好,最近村里人多了,屋舍都紧张,房价也涨了不少。你要想让你爹娘、妹子长住,得早些去政务大厅报备。当然,你要是识字,直接用神牌报备也成。”
他瞥见李家二老骤然攥紧的粗布包袱,话锋一转:“政务厅东墙挂着房源册,要趁早。”
李大壮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房价上涨,他倒是没料到。他连忙道谢:“多谢王老提醒,我这就去。”
说着,李大壮就要带着家人往政务大厅赶。
李小妹搀着踉跄的母亲刚要道谢,又被老者唤住:“酉时三刻扫盲堂开课,小丫头片子也来认几个字。”
蒲扇尖点点呆若木鸡的李父,“山神庙供着的娘娘慈悲,不收束修。”
李父李母一听,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识字?”李父喉头滚动似咽下块热炭,“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是啊,这可都是山神娘娘的恩典。”王万笑呵呵地解释。
李大壮拽着魂不守舍的双亲往青石巷深处走:“往后新鲜事多着呢!”
古榕沙沙作响,筛落一地夕照。
王万眯眼瞧着那串跌跌撞撞的影子拐过墙角,枯指在神牌上轻叩两下——嗡鸣声里流淌出悠扬戏腔。
“认字方能通神牌呐……”他哼着梆子调重新歪进藤椅里。
远处传来李家幺女脆生生的惊叹:“哥!这路边的石柱会发光!”老者捻须而笑,戏文正唱到“遍洒甘霖润苍生”。
小青山政务厅,何清揉了揉眉心,往日里温润清雅的俊脸上,神色有些萎靡 。
实在是,洛采采见不得他闲,忙完石桥的事情没两日,就又派了活下来。但凡他流露出不愿之色,洛采采便把他养伤期间花费的灵草灵药单子,拍在他面前。
美其名曰,还债。
好在倒霉的又不止他一个。
何清合上手中桑皮册子,淡淡道:“日夕石还要进一批,惠民项目半个月之后就要出成果。”
李迁看了看石案上空了的茶碗,苦笑道:“何公子,这都第三批日夕石了。”
“咱们小青山又不是不夜城。”
何清指尖在桑皮册页上划过,墨迹未干的“路灯”二字洇开细小的绒毛,“夜里巡逻队总要点火把。”
“那您倒是说说——”李迁突然压低声音,指节叩击着羊皮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这灯是装给人的还是.......”妖的。
许多妖修本体都是昼伏夜出,李迁心口憋了口气瞪着何清,势要个说法。
“小青山人族占七成,但这是她下的命令。”何清语气不变。
李迁一想到洛采采那看透一切的眼神,将手拢在袖中,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道:“有这钱还不如给神君起个庙呢.......”
何清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不可置否。
待其离去后,他展开桑皮纸册子,所有的路灯位置,用朱砂一一标记,其实不难看出,都是洛采采精心布置的,至于这些路灯有没有其他作用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