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中年男从二楼又杀向三楼,此时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全园区,中年男的疯狂行为,激起了十多位老师的血性,他们不退反进,在三楼遭遇。
中年男端着猎枪正要射击,哪曾想猎枪又一次卡壳,眼见寡不敌众,他转身就跑,恰在此时,与从另一边楼梯摸上来的楚逸锋正面相处。
中年男见受到两侧夹击,根本抵挡不住,便退入一间教室,而教室里还有6个孩子没能跑出去,全被他堵在了屋里成了人质。
九时二十二分,张猛接到张松电话;
九时二十四分,郝亚文接到张猛电话;
九时二十六分,汤嘉民接到郝亚文电话。
九时四十分,武警机动中队赶赴现场,两百余名公安干警也全部到位,将幼儿园围得水泄不通。
第一幼儿园是龙城市公立幼儿园,能来这入园的,都是体制内或有身份有背景家庭的孩子。
幼儿园发生血案,又有孩子被劫持,消息很快传遍全龙城,有孩子在这入园的家长,更是全家老小疯涌而至。
这其中,有园区孩子们家长、亲属、朋友,还有大多数围观卖呆的群众。
看到孩子安然无恙的家长,悬着的心落了地,而看到孩子受伤的家长,立时情绪失控,悲愤交加,还有那重伤的孩子家长,更是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六名被劫持孩子的家长们,更是不顾一切地要往幼儿园里冲,现场秩序几近失控。
幼儿园周围聚集了数万余人围观,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当汤嘉民带着市委班子成员来到现场时,第一幼儿园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省委书记高满久和省长张鹤山也得知消息,两人的电话接踵而至。
高满久:“嘉民,这案子影响恶劣,务必尽快破案,安抚好受害家庭,绝不能让群众寒心。”
张鹤山:“保障孩子们的安全是首要任务,警力、物资调配,有任何困难,省里全力支持。”
看到汤嘉民到场,郝亚文立刻迎了上来。
汤嘉民:“谁在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郝亚文:“楚逸锋同志在里面,现歹徒劫持了六名孩子,被堵到了三楼教室的卫生间里。”
时间回到将中年男逼进教室,又逼进卫生间的节点。
楚逸锋不敢逼迫太紧,卫生间门紧紧关闭,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唯一传出的就是,孩子们恐惧的哭喊声,和中年男不断的恐吓声和咒骂声。
楚逸锋屏气敛息,缓缓靠近卫生间门口,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惊扰到里面情绪失控的歹徒。
他微微侧身,让自己的声音能清晰地传进卫生间,同时又不至于太过刺激到歹徒。
“兄弟,怎么称呼你,事都这样了,咱们能谈谈吗,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否则也不能这么干,但你既然做了,总得让人知道是为啥吧。”
“怨有头,债有主,谁惹你了,你应该找谁去啊,在这撒野,得罪你的人能有啥损失?”
“哈哈哈”
卫生间里一阵疯狂的大笑声,紧接着,一个愤怒的咆哮声传出:
“不让我好,那他们谁都别活,康有昌这个老王八蛋,他不是想毁了我吗,那我就把他老婆孩子全杀了。”
康有昌,龙城市国有企业砂轮厂总经理,楚逸锋还真知道这个人,在上一世他们有过交集。
这也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据说他的关系网,可上至原省委书记郑玉堂,下至原市委书记李德军。
“你和康有昌有仇,找他去啊,跑幼儿园算怎么回事?”
楚逸锋在不断的套话,消磨他的戾气,同时也在等待支援警力的到来。
“他老婆孩子就在这啊,不来这我去哪,嘿嘿,我都打听清楚了,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老婆,还他那两个小犊子应该也活不了了。”
前面具体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什么,楚逸锋不知道,也没有时间了解,他继续套话:
“那你仇都报了,还折腾啥,里面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别吓着他们了,你把孩子们都放了,有什么委屈咱们慢慢聊。”
“不可能,今天来了,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中年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但仍嘶吼着: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要干啥,别假惺惺的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随着话音落下,里面又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哭声,那稚嫩的声音,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楚逸锋。
楚逸锋心中一紧,连忙提高音量回应:
“你可别这么想啊!你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肯定还在盼着你,平平安安地回家呢,你应该也有老婆孩子吧,将心比心,这几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父母也在外面心急如焚,就像你家人盼着你一样,盼着孩子能安全回家。”
楚逸锋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诚,试图唤醒里面歹徒内心深处的一丝良知。
卫生间里短暂的寂静后,中年男又恶狠狠地吼道:
“少跟我提家人!他们都抛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着满是绝望与痛苦的男人声音,楚逸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必须要找到歹徒内心的痛点,才能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他略作思索,接着劝道:
“怎么会呢,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啊。说不定是你误会他们了,等你跟他们好好聊聊,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中年男:“好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已经杀了三个人,又伤了那么多人,我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楚逸锋思维转了一下,故意停顿了一分钟,开口道:
“你没有杀死人,我刚刚确认过,现在这边接到的消息只是重伤,他们都在抢救,你还有希望的,只要现在放下武器,配合我们,法律会根据你的行为适当量刑的。”
卫生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孩子们隐隐约约的哭声。
楚逸锋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紧张地等待着中年男的回应,此时,张松已来到身边,并比了个oK的手势。
楚逸锋继续追问:“兄弟,咱俩聊也有一会儿功夫了,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不?”
这回里面答的很快:“董驰,别人都管我叫老董。”
楚逸锋迅速贴近张松耳边,用极低的声音:“砂轮厂董驰,快去查,把他家里人都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