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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兰克福原德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总部，杜鲁门热情地迎接了蒂森（thyssen）公司的董事长。
他所拥有的钢铁产业资源以及与德国军部的关系，对杜鲁门来说无比珍贵，这些都是他目前还未掌握的重要资源。
将他纳入德国结算银行，杜鲁门便能利用这些资源。
我们在花园里漫步。
“我们德国结算银行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德国西部统一的经济权力。”
“您所说的德国西部，是指从莱茵河到易北河这片区域吗？”
“没错，易北河以东是容克贵族的势力范围。”
“但这样会出现问题。”蒂森董事长表情严肃地说道。
“要实现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统一，难道不需要有共同的产业作为支撑吗？目前，各个产业内部都处于分散状态。”
共同的产业。
杜鲁门对蒂森董事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说得没错，就算实现了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整合，如果没有共同的产业，最终还是会分崩离析。“要不试探他一下？”
“通过银行业进行整合，难道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经济权力绝不能仅靠银行业来整合，因为银行业缺少一个极为关键的要素，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要素。”
“什么要素？”
“人。”蒂森董事长眼中闪过光芒，“就是人。”
答对了。
“银行业的从业人员数量相对较少，难以作为共同产业将大家凝聚起来。经济权力归根结底是由人来实现的，从业人员数量少，就难以形成真正的经济权力。”
“确实缺乏归属感。”
“是的，您理解得很对。没人会对银行业产生共鸣，这种由少数精英掌控的产业，如果仅靠他们来实现经济权力的整合，很快就会陷入停滞。”
“有道理。”确实如此，要形成统一的经济权力，需要一个广泛且能产生共鸣的社会基础。
然而，银行是由少数精英，而且通常是高学历人才组成的小圈子，这样的小众群体无法形成统一的经济权力。
“我们需要像克虏伯这样的经济实体。”从这个意义上讲，克虏伯所在的埃森市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埃森市可以说是一座克虏伯的企业城，城市人口大多在克虏伯工作。
而且，仅靠这些工人就支撑起了城市的经济。“甚至克虏伯发行自己的货币都能在当地流通。”实际上，一战结束后，德国经济陷入恶性通货膨胀时，克虏伯发行了自己的货币，稳定了埃森市的经济。
这可不是开玩笑，克虏伯确实形成了独立的经济权力。
“总之，需要一个中央控制系统来支撑起庞大的经济权力。银行可以作为总部（头脑），但无法成为整个系统（身体）。”
“确实如此。”银行可以充当头脑，但不能成为身体。
杜鲁门完全认同这一点，核心产业集群不可或缺。
“实际上，Jp摩根银行虽然是银行，但真正发挥关键作用的是其背后的产业界。”Jp摩根银行的影响力，更多地来自于他们打造的“垄断产业集群”。
在镀金时代，铁路就是将大家凝聚在一起的产业，整个社会通过铁路紧密相连。
“德国西部需要像镀金时代铁路那样的产业集群。” 说到这儿，就算不想明白蒂森董事长的意图都难。
毕竟蒂森原本就是一家 “钢铁” 企业。
“蒂森董事长，您是想通过‘钢铁’产业来统一德国西部，对吧？”
“哈哈，被您看穿了。没错。”说被看穿，其实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大家都摆明了谈，哪能不明白呢。
不过，蒂森董事长的想法确实没错。
“而且这也是杜鲁文具一直思考的问题。”实际上，在来德国之前，杜鲁门就有过相关设想。
德国的钢铁产业举世闻名，所以蒂森董事长的提议让他格外欣喜。
“您的意思是，德国结算银行作为最高控股公司，旗下的钢铁企业作为支柱来支撑整个体系？”
“完全正确。”以钢铁为支柱支撑起控股银行，用章鱼来比喻的话，银行是章鱼的身体，而触手则由钢铁产业构成。
“您是说要在德国结算银行的主导下，构建钢铁联盟？”
“是的，以蒂森和克虏伯为核心，联合菲尼克斯钢铁、霍什钢铁、莱茵钢铁等企业，这样就能打造出垄断德国市场的钢铁联盟。”
德国钢铁联盟，这个想法不错。
“对了，您听说那个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杜鲁门的突然提问，让蒂森董事长一脸疑惑。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有统计数据显示，德国的钢铁产量即将达到与美国相当的水平。”
“啊，我记得看过这个消息。”蒂森董事长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德国的钢铁产量已经超过了英国、法国和俄罗斯的总和。”
“已经突破1000万吨了。”钢铁行业的排名，美国占据绝对领先的第一位，德国紧随其后位列第二。
可以说，美国和德国共同主导着世界钢铁市场，而英国钢铁业则在迅速衰落。
“构建钢铁联盟，不仅能提升价格竞争力，德国钢铁还能称霸欧洲钢铁市场。”
仅仅是称霸吗？
德国要是通过钢铁联盟将法国的钢铁产业彻底击垮，法国可能会因恐惧而沦为德国的附庸。
萨尔兰、阿尔萨斯 - 洛林，这些地方都被德国夺走了。
法国的工业基地主要在东北部，可这些地区在普法战争中被德国抢占，法国的工业实力受到了严重削弱。
“但只有真正整合为一体，钢铁联盟才能发挥出协同效应，不是吗？”杜鲁门提出了质疑，“德国钢铁行业目前非常分散，想要整合并非易事。”
“没错，而且钢铁行业利润丰厚，很多钢铁企业即便采用股份公司的形式，也不会选择在证券交易所上市。
就拿我们蒂森来说，几乎100%的股份都由家族持有。”蒂森的控股公司，奥古斯特·蒂森几乎持有凯撒煤矿100%的股份。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不过，以克虏伯和蒂森的规模，这种情况倒也有可能。
其他公司可就做不到了。
“克虏伯……就不太清楚了。自从被国有化后，其股权结构就不为人知了。”
“从他们不公开这一点就能猜到，其股权结构肯定存在问题。
毕竟克虏伯原本规模太大，被国家收购并非易事。
”简单来说，克虏伯之于德国，就如同三星之于韩国。想象一下韩国将三星国有化，就能明白这对国家财政来说是多么艰巨的任务，简直是疯狂的举动。
这就好比三星家族传承断绝后，国家将其全盘收购。
但如果成功，对国家来说将是巨大的收益。
“威廉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在全球战略层面，克虏伯的潜力无穷。
只要国家全力支持，让克虏伯垄断国家关键产业，它就能像大英帝国的东印度公司一样，发挥出巨大的影响力。
“仅克虏伯和蒂森加入，就能占据钢铁联盟的大半份额了。”
“实际上，相较于钢铁业务，克虏伯更侧重于军工业务。”
“我知道。”问题在于，未来德国帝国是否会承担克虏伯的钢铁需求。
“但别忘了德国皇室。”
“确实，威廉皇帝会为克虏伯的钢铁需求提供支持。这样一来，克虏伯也会更加专注于钢铁业务。”
最终还是归结到钢铁产业上。
德国钢铁联盟无疑是整合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重要一环。
问题在于，如何将分散的德国钢铁公司整合到一起。
杜便门突然停下脚步。
“有了！”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脑海中闪现。
瞬间，杜鲁门想到了一个能将德国钢铁企业整合起来的好办法。
“蒂森董事长，仔细想想，其他钢铁企业的问题或许不用太担心。”
“……？”
蒂森董事长挑了挑眉毛。
杜鲁门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如果它们不整合，我们就营造一个让它们不整合就得面临倒闭的环境。”
适者生存，这不正是帝国主义者们最爱说的话吗？
“……”
杜鲁门的这番话让蒂森董事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杜鲁门接着说道“在这之前，先把克虏伯拉进来。”
＞＞＞ “拒绝他们。”
在巴登 - 符腾堡州的埃森市，克虏伯（Krupp）公司总部的董事会议室里，毛奇果断地做出决定。
副官一脸茫然地看着毛奇，心里想着：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拒绝。”
“可是，少校先生，一旦脱离德国结算银行的银行圈，克虏伯很可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普鲁士王国打着与地方经济合作的名义，与他们合作也未尝不可。”副官试图劝说。
虽然嘴上说得委婉，但从目前德国西部经济权力的发展态势来看，克虏伯要是孤立无援，那可就麻烦大了。
“克虏伯在钢铁领域有众多竞争对手。相比之下，加入钢铁联盟，让我们克虏伯公司将他们收归旗下并掌握主导权，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现在是在反驳我吗？”毛奇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糟糕！副官赶紧闭上了嘴。
“你这是在违抗命令吗？”
“不敢。”
“我之前就说过你太自以为是。难道你觉得只要脑子好使，就能无视权利的基本准则吗？”
“非常抱歉。”
“……”
“连自己错哪儿都不知道？看来你是忘了普鲁士军靴的厉害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完了，这头愚蠢的野猪彻底被激怒了，副官吓得冷汗直冒。
“可，可是如果莱茵兰地区的重工业联合起来，克虏伯也难以抗衡。蒂森也参与其中，一旦我们被钢铁联盟孤立，市场份额可能会被全部抢走！”
“蒂森？你净瞎操心。有德国皇室在背后支持克虏伯，那些小鱼小虾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可是……”
“克虏伯现在可是钢铁行业的龙头老大。我们拒绝，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比如德国结算银行之流，都会乖乖跟从。”副官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毛奇这个蠢货根本不懂战略，甚至连战术都一窍不通。
他恐怕根本没搞清楚现在的局势，只知道一味地固执己见。
“单从钢铁业务来看，蒂森和我们的差距并不大。”当然，克虏伯规模庞大且根基深厚。
但毛奇对克虏伯的幻想过于强烈。
“少校先生，虽然柏林宫廷现在将帝国铁路项目交给了我们，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被收回。这并非永久的业务权。少校先生，请您三思啊！”一旦克虏伯的价格竞争力下降，柏林宫廷随时可能出手干预。
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
但毛奇却让副官的希望彻底破灭，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啊！那些复杂的事我不懂。”
“少校先生？”
“我说拒绝就拒绝！我才是你的上级！”
“是。”
“你。”毛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眼神阴翳地盯着副官，“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军旅生涯到此为止。”
“……”
“这是警告。”
“……我们拒绝加入德国结算银行。”
“是。”首先屈服的是副官。
但毛奇的怒火还未平息。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气得胡须直抖，“我一定要会会那个毛头小子。”情绪激动的毛奇唾沫横飞地大声下令：“立刻准备我的专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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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虏伯拒绝了？”克虏伯竟然果断拒绝了。
我还以为构建钢铁联盟是个绝妙的主意，看来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可不这么想。
蒂森董事长无奈地耸了耸肩。
“克虏伯拒绝后，其他钢铁公司也纷纷表示拒绝。您打算怎么办？”
“嗯……”大家都因克虏伯的态度而犹豫不决，毕竟没有哪家企业愿意屈居人下。
要是没有蒂森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就更不愿意加入了。
所以现在其他钢铁公司都在观望克虏伯的态度。
杜鲁门心里有些不悦。“我之前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直示好，他们还真以为自已好欺负。
杜鲁门开始反思，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
“我之前说过吧？如果他们不联合起来，就把他们逼入绝境。”
“…… 是的。”
“这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让德国的钢铁公司们清楚地知道，他们真正该依靠的地方在哪儿。克虏伯‘之流’，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依靠。”
叮铃。
杜鲁门唤来了贝隆。
“从现在起，美国的钢铁公司将一同开始降低钢铁出口价格。”
“什么？”
杜鲁门看向蒂森。
“别担心，蒂森是我们钢铁联盟的首位成员。我们会为您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
“啊，不是……”
“顺带一提，美国钢铁公司已经进军倭国和清国市场。新倭国制铁公司也开始运转起来，澳大利亚的铁矿也在疯狂产出铁矿石。”
“……!!!”
“原本相互竞争的伯利恒钢铁公司已经合并，还与卡内基钢铁公司达成了休战协议，所以实际上美国的钢铁公司都会参与进来。”
原本相互竞争的伯利恒钢铁公司已经合并……
蒂森会长的耳边，这句话伴随着耳鸣不断回响。
“等等，北德的贸易网络不是已经加入德国结算银行了吗？”
北海（Nordsee）的门户，汉堡。
仔细想想，负责北德海上贸易的北德银行和达姆施塔特工业银行，其实已经站在德国结算银行这边了。
要是他们联手，其他钢铁公司的海上贸易通道就会被封锁。
也就是说，连出口之路都会被截断。
“要是连向德国结算银行旗下银行贷款都受阻……”
亏损加剧，却又贷不到款。
到时候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柏林银行圈了，可他们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蒂森会长一阵眩晕。
太可怕了。
“美国的企业家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竟然如此冷酷无情，像恶魔一样？
蒂森会长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敢保证。”
杜鲁门表情冷峻地说道。
“只需要一个季度，不，一个月的时间，德国钢铁公司的财务报表就会变得惨不忍睹。”
现金流会断裂，
财务报表将被大片赤字染成红色。
工资冻结，甚至可能引发罢工潮。
本来就面临美国钢铁的强大压力，如今倭国、清国，再加上澳大利亚的铁矿又大规模联合起来。
他们真的能抵挡我们的倾销吗？
恐怕他们最后会爬到德国结算银行门口，哭着求我们手下留情吧。
“趁这个机会，还能抢占一些德国钢铁市场的份额。”
当然，这对蒂森会长来说还是个秘密。
“估计就连克虏伯也得吐口血。”
“少爷，您找我？”
贝隆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杜鲁门轻轻招了招手。
“之前说的那个‘摧毁计划’，马上开始执行。”
“……！是。”
猎杀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