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老太太怪叫两声,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袋黄豆塞到我手里,手指飞快地朝着后边比划着。
可能是到了危急关头,人的潜能无限爆发。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我,顺着前边跑,不要回头,如果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撒出手中的黄豆。
这什么意思?
她不打算跟我们跑吗?
“阿婆,你不走吗?”
老太太一言不发,拿出三根清香点燃稳稳地插在地上。
又迅速地从取出三根明晃晃的银针,猛地朝着自己的头顶用力扎去。
在银针刺破头皮的瞬间,老太太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在空气中散成一片血雾。
我们的脚下也缓缓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光晕。
然而,就在这道光晕亮起的同时,老太太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也像是失去了支撑的能力,摇摇欲坠。
我急忙伸手去扶住她:“阿婆,你怎么了?”
老太太摇摇头,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上那道红光,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喊出个模糊不清的字:“跑!”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洛天河转身朝着那淡红色光晕指引的方向狂奔。
我们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下。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出去!
至于身后的老太太和沈曼究竟会如何,我根本不敢去想,也没时间去想。
等跑到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叫声悠长而凄厉。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那原本还透着一丝希望的微弱红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也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而且越来越浓,层层叠叠地将我们紧紧包裹其中。
雾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每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眼花。
不好,是老太太。
她出事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掏出老太太先前塞给我的黄豆,朝着面前的白雾狠狠地洒了出去。
黄豆刚一触碰到白雾,那原本浓密得让人窒息的雾气变淡了一些。
我转过头冲着洛天河大喊:“快跑!这黄豆有用!”
一路上,我不停地把手伸进兜里,一把又一把地掏出黄豆,朝着身后如影随形的白雾拼命洒去。
每洒出一把黄豆,身后那紧紧追赶的白雾就会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暂时地散开一些,为我们争取到短暂的喘息时间。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最绝望的时候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眼看我们就要跑到安全地带,我突然感觉口袋一轻,心猛地一沉——
黄豆用完了!
几乎就在同时,身后的白雾再次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聚拢过来。
那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眨眼之间,我们就又被那白茫茫的雾气淹没了。
在那一片混沌的白色之中,沈曼那抹鲜艳得刺目的红色身影若隐若现。
每一秒都在向我们逼近。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紧急时刻,我的眼睛突然捕捉到前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身影在这浓厚的雾气中看不真切,身形矮小,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把整张脸都隐藏在帽檐下。
好像是……
在滨城大厦里救了我的那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人影朝着西南方指了一下。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的白雾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地散开,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条清晰的路面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而在路的尽头,远远地,我们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大 G。
洛天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前边大声喊:“是我的车!我们有救了!”
等我再次转过头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又救了我一次。
见我站在原地发愣,洛天河用力拉了我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走,白雾要再次合拢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如梦初醒,和洛天河不顾一切地朝着车子冲了过去。
好在一路安然无恙。
洛天河简直是把脚踩进了油箱里,一秒钟都不敢停的。
车子离开乡村小道,上了高速,最后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我的思绪也如风中的柳絮般飘忽不定。
一直在想着那个救了我两次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老太太怎么样了。
以及疯乞丐临死前说过的话。
四哥到底是不是曾永华?
是的话,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还有伍志国又是谁?
他跟曾永华有什么关系?
直到洛天河稳稳地把车停在了一家名为 “醉夜星辰” 的酒吧门前,我才回过神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酒吧门前,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几个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和身边的混子调笑着,那裙子短的都要盖不住了。
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烟头、纸屑、塑料瓶随处可见,混合着洒在地上的酒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兔耳村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恶心至极的画面。
阴森的树林、游荡的鬼魂、血腥的杀戮,与眼前的繁华喧嚣形成了如此鲜明而又强烈的对比,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恍惚。
“走啊,愣着干什么!”
洛天河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嘿嘿一笑:“走!哥带你去开开荤,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