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
此时已接近午时,这个不大的海滨之城,已是人流熙攘,人声鼎沸。
街边的茶馆里时不时传出叫好声,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站在讲台之上,手舞足蹈。
“说起这世间天下第一的剑,那定是前四顾门门主,李相夷,那可是这武林中最大的传奇。”
“这李相夷可说是天纵英才,十五岁大战血域天魔,十七岁创建四顾门,年仅二十便一统江湖。直至如今,这百川院也是这江湖的刑堂,不知匡扶了多少正义。”
“只可惜这李门主自三年前大战金鸳盟笛飞声,随即便不知所踪,四顾门也散了,真是可惜可惜呀!”
“是呀是呀,就在那边的东海之上,那段时间,我们这镇上的人都不敢出门,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江湖人打打杀杀,可吓人了!”
“没错没错,那日夜里我还听到还是轰的一声,天都震开了。”
茶馆里喝茶的江湖人士,一边听着说书人在台上讲李相夷的旧事,一边在台下侃侃而谈。
一个七岁大的男孩坐在在街边茶馆的石阶上,他听着茶馆里的故事打了一个哈欠,天天就听这点破事,也没听腻歪。
他继续托腮看着熙熙攘攘的的集市中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身后是一座奇怪的小楼,小楼又破旧又精致,小楼整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是每块木材上处处雕刻的莲花又显得很精致,奇怪的小楼被安放在一块大大的底座上,四周按着16个轮子,有点像个巨大的马车。
已经第七日了,这个小鬼盯着他看了七天了, 李莲花有些无语的摸了摸鼻子。
李莲花每日辰时便会在街上摆摊的看诊,而这个奇怪的小鬼大约是午时左右便会坐在那边托腮盯着他,直至他收摊,约是酉时左右方才离开,第二日周而复始。
李莲花开始还以为这小鬼坐在此处只是巧合,便没有多想,如今不想注意也不行。
他悄悄打量着那个男孩,今日这个小鬼已经打了五六个哈欠了,午后的阳光洒在男孩的脸上,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唇红齿白,浅色瞳仁灵动,琉璃一样的吸引人,这孩子日日都穿着一身白衣,身上虽未佩戴贵重物品,却衣物如新不染灰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直至他收摊,这个小鬼才磨磨蹭蹭的起身准备离开,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缓步走到男孩面前俯身与男孩对上目光,男孩没想到李莲花会突然走过来,一时之间,瞳孔微缩像是被吓到的小动物一般。
“在下李莲花,不知小公子可是找李某有事?”
“应该没吧?”男孩语调含糊的说,心虚的默默把视线移开。
“可是小公子,你已经在此处看了我七日了,不像是无事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李莲花手指撑在膝上,眼睛微微眯起,指尖微敲膝盖。
男孩看着眼前穿着旧衣清俊消瘦的男人,如果梦都是真的,这个李莲花就是传闻那个天下第一个的李相夷。
梦里经常一闪而过的片段,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高马尾少年,还有那个拖着残破身躯从东海里爬回来,苟延残喘活着的李莲花。
几日前,李长天被丁春秋一掌打落山崖,一阵白光晃得他眼睛生疼,白光散去后他直直落入水中,水从四面八方的涌来,一阵阵窒息感。
好不容易从水中游到岸边,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在东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身上的衣服变得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身体直接缩小,变成七八岁的稚童的样子。
这模样,他有经验,前几年他大师姐就是这样,应该内伤太重,体内的长春功逆转导致的。
他从空间中取出幼时的衣物,换好便去附近的城镇打听消息,没想到一到镇上便看到梦中出现过的那个楼,莲花楼。
李长天从他记事起,就经常做那个梦,断断续续的,梦中主角开始是李相夷,后来变成了李莲花,他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李相夷的世界和他不是同一个,他所在的国家名为大宋,周边有西夏,大理,还有个辽国与大宋常年纷争不断,没有什么大熙国,江湖中更是没有什么四顾门。
“我,我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李长天那天发现换了一个世界,便使出他姐常用的银子大法,一锭银两下去,茶馆中的小二便屁颠颠的将门口的台阶擦干净,摆好茶点。
李长天就开始坐在台阶上盯着莲花楼,耳朵里传来茶馆中说书先生,讲着梦中一模一样的故事,直到莲花楼的大门嘎吱一响,门中那个主角,活生生的从门中走出来。
“小公子的父母呢?”李莲花用温柔的语调问道。
“我无父无母。”李长天从有记忆起,就与自家胞姐相依为命,直到后来被师父逍遥子捡了回去。
“抱歉,那可有其他家人?李某应当是与小公子并不相识的。”李莲花微微蹙眉,他仔细再次看了看小孩的面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这孩子粉雕玉琢的,父母的长相绝对不俗,他确定自己认识的人中,没有与之相似之人。
“还有师兄,师父,不过他们如今应当在另一个世界。”李长天想起那日,去救师兄无崖子时,四处都找不到踪迹的师父。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不知所踪的师父,被孽徒打断手脚的师兄,走火入魔的师姐,毁容的姐姐,嘴角微微抽搐,真是命运多舛的他。
李长天是真的不知道去哪才好,他默默将眼神移到李莲花的身上,在这个世界,他唯一熟悉的就只有这个人了,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微微勾起嘴角。
“抱歉!”李莲花小心翼翼的再次道歉,他真的没想到眼前的小鬼居然和他情况相似,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不必抱歉,你的确是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李长天看着眼前的李莲花,眼珠转了转,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他回忆起着梦中的场景。
“你认识我?真是稀罕,我一个小小的游医,偶尔出来摆个摊子看点跌打损伤风寒发热的小病,你一个小孩怎么会认识我。难不成我给你家大人看过病?”李莲花微微眯眼,心中升起点点怀疑。
“你过来些,我偷偷告诉你。”小孩伸手拉拉李莲花的衣袖,虽说这孩子奇奇怪怪的,但是李莲花对一个七八岁大的漂亮小鬼还真是生不起什么提防之心,他到要看看,这小鬼搞些什么,随即顺着小孩的力道坐在李长天边上,听话的侧耳过去。
“我是你师弟!”李长天小声说。
“你说你是我师弟?!”李莲花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小鬼你不要乱说,我之前一直住在东海之滨的渔村,平日也不过是种种萝卜,采采药材,最近才到这城镇中来摆摊,哪能有什么师弟,小孩子不要随便骗人。”李莲花现在确定了,这是个小骗子。
“我才没有骗你!你多久没回山了?你再过来些。”李长天招了招手,示意李莲花低下头,李莲花无奈将头凑了过去,只见小孩伸手拉过自己的衣领,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小声在耳边轻声说道说:“相夷师兄”。
李莲花不由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