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陆砚才从散发着腐朽和血腥气的柴房里走了出来。
当他走到廊下的时候,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千山这才出现在他的身后,并紧跟在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少主,那些人是越风楼的!”
对于这个消息,陆砚似乎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或者意外。
只见他地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理顺着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裳。
同时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千山吩咐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你去,杀了陆长风,把他的尸体剁碎成八大块!”
千山听到命令后,正准备恭敬地应承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背对着他的陆砚却突然间猛地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接着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继续补充道:“把他的头高挂在他家正门上,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千山闻言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并点了点头。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再次开口:“少主,仅仅只是将那陆长风剁碎成八块恐怕还是过于便宜他了?您不知道,就在上个月,此贼还奸杀了一个小姑娘”
千山这番话一出,倒是成功地提起了陆砚的兴趣。
只见他眉头微皱,略作思索一番之后,云淡风轻地说着:“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连同他的那个孽种儿子一块儿给剁了吧!反正留下他们父子俩也只会继续为非作歹,祸害别人!”
他特意叮嘱一句:“记住,先杀小的!”
话音未落,陆砚便心满意足地舒展开双臂,惬意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而站在他身后的千山则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随后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随后,陆砚抬脚迈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他进房后,却发现颜宁不在此处!
陆砚只好又朝着陆时渊住的院子快步赶去……
阿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颜宁正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陆时渊,她的眼里都是担心和心疼。
陆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颜宁察觉动静后,转头看向他。
“她们说了吗?是谁害的他?”颜宁问道。
陆砚有些累,扶着床沿靠坐在床下边,他仰头看向颜宁,眼中满是笑意,“下毒的是陆长风,我已经派人去把他杀了,两个丫鬟我也让人挑断脚筋扔出去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杀人对他来说,跟家常便饭似的。
颜宁听完,只觉得解气,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还阴阳着夸了陆砚一句:“算你干了件人事儿!”
“为夫还以为夫人会说,为什么不让官府去查,为什么不让官府去量刑!”
颜宁没回他,杀人,私自用极刑都是大罪,陆砚接连杀了两个人,官府都没给他抓走,说不定他早就跟官府有勾结!
就算是官府将人带走,只怕下场都是现在这个结果!
她一直不语,垂眸不知想些什么!一旁的陆砚坐直身子,靠近她一些,压低声音问她:“夫人,你不怕吗?”
“怕,怕那个人不能被大卸八卦!”颜宁愤愤道。
陆砚调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夫人!”跟为夫的想法一样!
……
到了夜里。颜宁给陆时渊喂过药后便往自己暂住的院子去。
刚到门口,便见陆砚从外急匆匆赶回来,他一路小跑到颜宁身前,牵起她的手便往门外去。
“你要干什么?”颜宁拧着眉,一边掰开他的手,一边质问他。
陆砚没回答,而是不由分说地将她带至门外,而后把她抱上马,两人同乘一匹马,一路驾马来到陆长风家门口。
大卸八块的尸体悬挂在门口的房檐下,此时街上的人不多,也没人注意这黑夜中的尸体。
陆砚轻声对她说:“夫人,你往右边看!”他指着被大卸八块的尸体,月光下,他看陆长风尸体的眼神格外阴沉。
颜宁不明所以地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地东西挂在屋檐上头。
“什么?”她不解道。
随即,陆砚将她抱下马,两人离门口近了些,颜宁才就着月光去看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直到看到人头……
那人头眼睛是睁着的,远远的还能看见那颗头的表情恐惧,似乎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头颅下方断了的脖颈,还往下滴着血,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连空气中,被风吹进鼻尖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颜宁的瞳孔在看到人头的那一刻,眼珠不停地颤抖,她不得不快速收回视线,此刻,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想要干呕!
这月黑风高的,陆砚竟然带着她来看这个,思绪空白的她,连骂陆砚的话都没有,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转过身去,一直往回走。
这会儿,陆砚还在心无旁骛地仔细地数着分割的尸体,足足十二块,八大四小。
他双手环胸,满意地点着头,头也不回地笑着对颜宁说道:“夫人,刚杀的,还是热乎的!怎么样?为夫多听夫人的话?”
陆砚心里还等着被夸!
可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颜宁的夸赞,一回过头,原本站在身侧的颜宁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往四处看去,只剩下身后的马儿追云还站在那里!
正当他疑惑之际,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声,随即是一阵鸟叫声,此起彼伏。
那鸟叫声是暗卫的暗号,听到暗号,陆砚一路小跑,一个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朝着鸟叫声而去。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院子,这里是越风楼的后院。
就在陆砚下马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千山带着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千山在他身侧说道:“少主,这里面有机关。”
按照千山的速度,想要无声无息的破坏机关也需要半炷香的时间。
陆砚随即丢了一个眼神示意千山行动,待人四散而去,他大步往越风楼大门走去,刚到门口,便听见了上面传来了沈御的声音。
“陆家主,人在二楼!”
抬头望去,沈御正站在二楼的窗边,他一边喝酒一边似笑非笑地朝下面的人看去。
两人对视一眼后,沈御转身进了厢房。
楼下的陆砚神色自若,抬腿迈进越风楼,径直往二楼走去。
看到打开的厢房门,陆砚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脚步!
踏进厢房时,厢房内的桌边坐了几个人,颜宁,七娘和沈御!
颜宁被人绑住手脚,坐在沈御身侧,她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双眉微蹙,眼睛里都是恐惧!
只见靠窗的沈御喝了口酒,看着陆砚往这边走来,他伸手示意颜宁对面的位置:“请坐!”
陆砚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匕首后,旋即视线落在颜宁身上。
看到颜宁眼中的慌乱不安,陆砚玩心大起,他笑着伸过手,扯下她嘴里的破布随处一扔。
“夫人,你看,你又被抓了吧?”陆砚语气里都是嘲讽,嘴角噙着笑一抹坏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颜宁看到他这个表情,没好气地别过脸,看到左边是沈御后,又将脸别到右边去!
这个陆砚,就是个疯子,杀人就算了,把人大卸八块就算了,他竟然大半夜带自己去看尸体……
他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有病!
颜宁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大半夜带我出来,我能被抓吗?”
他轻笑一声:“行,都怪我都怪我!”
陆砚身侧的七娘缓缓摇着扇子,一双媚眼盯着身侧的人,不紧不慢地对他说着:“陆家主,想要带人走,两万两黄金。”
陆砚的目光一直在颜宁身上从未移开,听到七娘说要两万两黄金,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反倒是颜宁有些急了,她对着七娘大声喊着:“两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对面的陆砚憋着笑附和颜宁说的话,“就是,就是,你们怎么不去抢?”他满眼笑意地看着颜宁气鼓鼓的小脸,一刻都不曾移开视线!
坐在颜宁身侧的沈御,一直打量着陆砚的神情。
看来,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沈御缓缓站起身,走过去捡起地上被扔掉的破布,揉成一团后,他掰过颜宁的脑袋,大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将破布全都塞进她的嘴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嘴里被塞上破布后,颜宁瞬间慌了神,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盘算着该如何自救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