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这边与陈大儒聊得还不错时,陈老夫人也带着莲嬷嬷来了井儿胡同。
“您找谁?”
这会许大听到有人敲响自家大门,忙从里面开了条缝,伸了头出来向莲嬷嬷问。
“敢问这里可是林家?烦你通报一声,我们是陈家人,来找林夫人。”
莲嬷嬷当先下了马车,跟许大说着话。
“您稍等,我去喊夫人来。”
许大回了莲嬷嬷一句,又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莲嬷嬷门前没站一会儿,林家的大门便从里面再次打开。
于素娥抱着一岁多的怀安匆匆来了门前。
“可是外祖母来了?”
于素娥的声音刚在门前响起,坐在马车里的陈老夫人就要下车来。
莲嬷嬷忙站了马车旁,手往车厢里扶了一把,将主子搀下了马车。
陈老夫人下了马车,见到外孙女与曾孙孙都等在了门外,一时心里很是熨帖。
瞧瞧,果然还是有血缘关系来得亲。
两边人在门前便亲热上了。
陈老夫人看着于素娥怀里抱着的小怀安,打眼瞧着这孩子可爱的紧。
“怀安,叫曾外祖母。”
于素娥见儿子在怀里瞧着陈老夫人看,忙让其喊人。
已经一岁多的小怀安,早早便能说话,这会儿见了陌生人也不怕,听见母亲让喊人,小人儿忙朝眼前面容祥和的老人喊道:
“曾外祖母好!”
“好,好,你是叫怀安是吗?真是个好名字。”
“小怀安,曾外祖母给你带了礼物,你要不要看一看?”
陈老夫人今儿来林家,马车上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自从知道外孙女家里不富裕,陈老夫人真想把自己所有的家当,贴补给亲女唯一的孩子。
“外祖母,您快些跟我来,咱们家里说话。”
于素娥领着人来了后院安顿好,祖孙两人才好好说了会子话。
相比林然对陈姨娘的知之甚少,于素娥跟外祖母便能详细的说一说,自己跟娘在于家过得如何!
祖孙两人说了许久的话,于素娥午时还留了外祖母一顿饭。
待吃过饭,其让怀安又陪着外祖母亲香了好一会,才喊了两人去午睡片刻。
陈老夫人年岁大了,每日是要午休的。
人老了,不睡午觉容易没精神,眼下看到外孙女如此妥帖的安排,心里欢喜的不行。
孩子愿意跟自己亲近,这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陈老夫人几乎在林家呆了一整天,要不是莲嬷嬷提醒,恐怕再晚些时辰,等到城门落了锁,自己可真走不了了。
“小怀安,曾外祖母要家去了,咱们改天再玩。”
陈老夫人在林家门前跟曾孙孙告别,才仅一天时间,陈老夫人便爱极了小家伙。
外孙女很会教养孩子,小怀安很乖,也能坐的住。
对待自己这个老人,也能陪着自己说上好一会儿话。
跟外面那些皮猴子相比,自家怀安真是乖得很嘞。
“曾外祖母,再见!”
小怀安这会儿站在自家大门前,跟人告别。
别看怀安年纪小,但是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
今儿来的曾外祖母,怀安从心里能感觉到,老人家很喜欢自己。
而且曾外祖母还给自己带来了礼物,是个自己没见过的漂亮小箱子。
所以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一老一小两人都有些不舍。
“外祖母您回吧,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我带着怀安去书院看您。”
“好,好,外祖母在家等着。”
陈家的马车赶在城门落锁前出了城,因为回来的太晚,陈老夫人到家时,天都快擦黑了。
陈震这会儿厅里坐着,就看到自家老妻眉目舒展的回来了。
打从出了林家,陈老夫人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眼下见了自家老头子,免不得要给其说一说自己今儿都在林家做了什么。
听到老妻今儿一天都呆在外孙女家里,陈大儒这会儿羡慕的不行。
不过自己也有好消息跟老妻说。
“你是说外孙女婿答应让母子俩来书院住?”
陈老夫人被自家老头子放出来消息,砸了个头晕。
“老头子还是你厉害,以后咱们就能随时见到外孙女跟曾孙孙了。”
“你不知道,怀安那孩子乖着呢,长得也好,我是真真爱极了那孩子。”
陈震听老妻不带重复的夸奖曾孙孙,这会儿心里只想要见一见那孩子。
“等休假日,我便让外孙女婿将她们母子二人先带来。”
“你趁着这几日时间,也好给她们俩置办些东西。”
“好,好,你放心,我都给准备好!”
与林陈两家的欢喜不同,这会于家西院,陈姨娘正拿手捶打着脑袋。
自从前日自己与亲生母亲相认以后,陈柳儿,不,现下该是叫陈宝颜,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努力回想从前那些事。
只记忆退去太久,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回想,总是记不得从前之事。
反而因为想得太多,脑袋疼得厉害。
今儿于侍讲回家时,特意来了西院,想跟陈氏问上一问,珍儿那丫头之事。
因为那日自己不在家,并不知道陈姨娘还去女婿家放了血。
只于侍讲看来,读书人怎能相信那些和尚道士的无稽之谈。
身体若是生了病,还是该好好看大夫。
等人来到西院,就见自己的妾室正拿手捶打脑袋。
“柳儿,你这是做甚?可是头不舒服?”
于侍讲对于妾室,还是有些关心的。
只男人这种生物,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法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以于侍讲对于姨娘的关注,也是少的可怜。
“老爷来了,妾身只是头有些疼!”
于侍讲听妾室说头疼,免不得要给人叫了大夫来。
等大夫来了家里,给陈姨娘诊过脉后,才不紧不慢道:
“这位夫人头疼,想来还是因为脑中有血块的事儿。”
“夫人这血块不大,但脑中有这血块,偶尔该是会有些头疼的。”
“若想化掉血块,还需找了善于针灸的大夫来,慢慢给头部施针才可。”
于侍讲对于陈姨娘头部有血块这事是知道的,皆因陈姨娘怀孕那会,前来诊脉的大夫便说过。
只是头部施针并非小事,万一一个操作不好,再把人弄傻了,当时陈姨娘还怀着孩子,这事便被自己搁置了。
可如今又要旧事重提,于侍讲不知该怎么拒绝陈姨娘了。
陈姨娘听见大夫这么说,便朝其问道:“您可知,哪里的大夫擅长针灸,我想要试上一试。”
陈姨娘眼下对于恢复记忆是渴望的,以前因为有孩子要照顾,自己很少再想别的。
可如今女儿也已出嫁,陈姨娘自己每日待在这后院里,寂寞的很。
除了与隔壁母女偶尔说上会子话,其他时间里,多是在房里枯坐着。
主母不喜自己看书,所以房里连本书也没有。
陈姨娘虽然没有以往的记忆,但其却是没有忘了从前学得东西。
于景明之所以从东来府带回陈姨娘,也是因为陈姨娘识字,说话也不似普通妇人。
对于男人来说,有个能红袖添香的美人在家中,也是一件自得之事。
只发妻醋意太大,自己也不敢经常来西院。
否则那妇人又要找自己麻烦。
于侍讲站了原地,脑中一时想得远了,等听到大夫接下来的话,心里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气。
“要请御医?”
于侍讲听闻大夫所说,只摇了摇头。
御医自己可请不到。也不是请不到,只是若请来御医,只为给家中妾室看病,恐自己还没那么大的脸。
再者,家中发妻要是知道自己背地里请御医来给小妾看病,只怕其在家里又要吵闹不停。
陈姨娘一直在看着站于眼前的男人,等看到其直接拒绝时,心里忍不住还是难受的紧。
不若旁人讲,自己也知请御医不现实,只看眼前这人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陈姨娘心里对于这人失望的很。
罢了,罢了,自己对于这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想要靠其让自己恢复记忆,想来是不可能了,所谓靠男人靠不住,只能靠家人了。
于侍讲还不知,本来自己手里一直握有一张王炸,因为今日自己的举动,会让将来的自己,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