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聋老太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终于记起了刚才的事情。
“小易,柱子出什么事了?”
“闫老抠说他偷拿小灶的饭菜,被保卫科扣下了,弄不好要进去吃牢饭!”
易中海小心翼翼的说着,还偷偷的看了看聋老太的脸色。
“消息可靠吗?”聋老太急切的问道。
“我还没去轧钢厂,不过到现在人都没有回来,八成就是被留下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贾家是个无底洞!那寡妇就是个狐狸精,谁碰准没有好下场!
你就是不听!你看现在把柱子都搭上了!
我可怜的孙子啊!这要是吃了牢饭,一辈子就全毁了啊!呜呜呜!”
聋老太指着易中海的鼻子臭骂着。
易中海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敢说!
这事是他理亏,老太太在气头上,就让她说几句吧!
“你准备怎么办?”聋老太擦了擦眼泪。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来找您老人家指条路。”
聋老太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
“你先去趟轧钢厂,无论如何要见到柱子。问问他具体情况,
一定要打听清楚这事是经的谁的手!回来我们再商量吧。”
“好,我马上就去!”
易中海回家拿了手电,来到前院看见自行车不在院里,就啪啪的拍闫家的门。
“老闫,我是易中海!快把自行车推出来,我要出去一趟!”
“太晚了,明天早起吧!”屋里传来闫老抠模糊的声音。
易中海黑着脸,带着一肚子气往轧钢厂跑去。
傻柱此时正被锁在长凳上,他全身酸痛,胳膊更是已经无法抬起。
但相比于这些,心理上的恐慌更让他难受!
他不知道明天要面对什么!难道真要去吃牢饭?
突然门被打开了,傻柱猛的一怔,终于有人来了。
他被扔在这里已经几个小时,没人管没人问!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就看到一大爷正温柔的看着他。
他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奔涌而下。
“一大爷!你可来了!”
傻柱委屈的哭喊着。他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就像小时候受到欺负找到爸爸告状时一样。
易中海心疼坏了,他从傻柱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依赖!
他太需要这种感觉了,暖人心脾,给人力量!
“柱子,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他温柔的抚摸着柱子的头发,哪怕手上沾满了脑油也毫不在意!
“柱子,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易中海想起了正事。
“今天有小灶,我想着秦姐一直念叨着棒梗缺油水,就多拿了点。
没想到客人早早离开了,他们都没喝多,发现了菜不够份量。
狗日的李怀德就带着人把我扣住了,还说要把我送进去吃牢饭。”
傻柱说到这里还一脸恨意。
“那你也要找人带个信啊?我们也好早点想办法!”
易中海埋怨的说。
“刘华没去找你吗?这小子!我饶不了他!
不对啊,闫解放也在啊,他没有回院里说?”傻柱一脸不解。
易中海嘴角抽抽,好啊,闫家,你们给我等着!
“他巴不得你倒霉呢,怎么会帮你传信!”
“妈的!我出去就收拾他!”傻柱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先出去再说吧!”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一大爷,你去找杨厂长帮忙,他喜欢吃我的菜。
也是他同意我带剩菜的。他一定有办法。”
“只能这样了,我明天上班就去找他。”易中海深深的吸了口气。
太阳已经攀爬到了半山坡,东跨院还是一片静谧。
阳光斜斜的穿过小窗,落在一张绝美的脸蛋上。
像是一只温柔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徐小宁慵懒的睁开了眼睛。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惊慌的从男人身上滚了下来。
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忍着羞涩穿起了衣服。
下床的时候才知道,昨天的疯狂让她全身酸痛,手脚也软软的使不上劲来。
喉咙又干又涩,连喝了几杯水,还是声音沙哑。
“解放,快起床吧!快9点了!”徐小宁捏着声音说。
“你嗓子怎么了?”闫解放吓了一跳。
“还不是你,她们笑话我怎么办?”徐小宁急得拧了他一下。
“这怎么能怨我呢?谁让你喊的那么大声!”闫解放打趣着她。
闫解放伸了个懒腰,并没有因为昨晚的操劳而感到疲累,反而一觉醒来精力充沛!
“你就说给他们弄猪肉去了,哪个还会笑话你!”
“嗯,只能这样了。”徐小宁应了一声就去洗漱了。
徐小宁忍着不适终于在10点左右来到了供销社。
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大妈离的远远的看着东西。
一个漂亮的姑娘奇怪的转着圈子,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徐小宁轻轻的咳了一声,她就像受惊了的小鹿一样跳到了一边。
徐小宁不禁被她逗笑了,对她轻轻点了下头就进了柜台。
“小宁,你昨晚干什么了?起的这么晚?”一个大姐看她进来就打趣道。
“还能干什么?和男人睡觉呗!是不是啊?小宁。”胖姐也加入了进来。
哈哈,几个大姐都笑了起来!
“不是。”徐小宁一着急就要解释,谁知她一开口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这解放也太不像话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看把我们小宁嗓子都弄哑了!”
徐小宁干脆当起了鸵鸟,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好在不一会,大家就各干各的去了。
“你怎么回事?说了几遍了,你什么时候钱够了。
什么时候拿走衣服!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崔媛尖酸的声音传来。
“我真有急事!求求你了,我明天一定回来还上。”那个姑娘一脸焦急。
“没门!就你的事急?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姑奶奶不吃你这套!”
崔媛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回事,嚷嚷什么?怎么又是你啊崔媛?”马主任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不是,马主任,可不怨我啊,她钱不够还想拿走衣服。
我当然不能干啊,万一她跑了,还不是我补上!”
崔媛也是委屈的不行,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
“同志,你还是回去拿钱吧,衣服我们可以给你留着。”
马主任说完就走向了徐小宁。
“小徐,闫老弟怎么说?”
“他说这两天就能好。可能不太多,2头还是没问题的。”徐小宁尽量压着嗓子道。
“哎呀,这太好了!小徐,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上班了。
工资照发,一会就回去休息,累坏了身体,闫老弟该找我算账了!哈哈”
马主任心情大好!
“那不好吧?”徐小宁心中一动,她确实全身酸痛想回去躺躺。
“谁有意见让她来找我,我看谁猪肉都堵不住嘴!”马主任一点也不觉得会有问题。
“那谢谢马主任了。”徐小宁心中一喜。
“快回去休息吧!”马主任说着又回了后院。
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徐小宁,嫁个有本事的男人真好啊!
这次崔媛都没敢多说什么,毕竟犯众怒的事傻子也不干!
谁都没注意到,听到马主任说闫老弟和猪肉的时候,那个姑娘一脸的吃惊。
唐果也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孩竟然是那流氓的妻子?
她那么美丽,说话也温柔,脾气也好,笑起来让人心里暖暖的。
这么完美的女孩怎么嫁给了那个流氓?唐果突然有点心疼她了。
她一定不好受吧,也许嗓子就是被他打的哭哑的!
唐果不敢再想,又面对着棉衣发起愁来。
她还差了2毛钱,而且时间不允许她回去想办法了。
如果因为她坏了事,就算钱掌柜放过她,也不会再出钱为弟弟治病了。
唐果看到那个流氓的妻子出了门,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徐小宁刚推起车子,就看到那个姑娘站在她身边,还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徐小宁百思不得其解,她有什么好心疼的?
“你有事?”
徐小宁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唐果有点纠结,不过可能觉得她们同病相怜吧,都是那个流氓的受害者。
反而感觉亲近,“你能帮帮我吗?”
“你是想借钱?”徐小宁已经有所预料。
“嗯。我有急事来不及回去拿钱了,但还必须买下那件棉衣。
所以想找你借钱。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就还你。
我叫唐果,就住在那边的大杨树胡同,你一问就知道。”
唐果说出来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你借多少钱?”徐小宁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必须买新棉衣?相亲?还是结婚?
“2毛,不,5毛行吗?”唐果突然想到一会还要去洗澡,也要花钱的。
“好啊!你有事就先忙,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还就行。我不着急的。”
徐小宁说着就拿出了一个绣着红花的白手绢,找出5毛钱递给了她。
“谢谢你,你还疼吗?”唐果又心疼起来。
“啊?哦,好多了,我先走了。”
徐小宁一脸呆萌,什么疼吗?随即想到可能是听到自己嗓子哑了。
问嗓子疼不疼吧。不过这话题总觉得怪怪的,说了声就赶忙走了。
唐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不觉感到很是荒唐。
她为了让那男人看着顺眼,睡着舒服,竟然找他妻子借钱!
唐果压下内心的异样,进去买下了棉衣。
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徐小宁,一个比她小6岁的女孩。
看看天色她没敢停留,离中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好好为那个男人做准备了。
徐小宁回到家中时,闫解放已经去了厂里。
他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被老李喊了过去。
闫解放进去一看,好家伙,老李红光满面,一脸自得。
难道刘岚刚走?闫解放心里嘀咕着。
“解放啊,刚刚开过干部大会。
果然不出我所料,姓杨的一上来就发难,准备拿我开刀!
昨天幸亏得你提醒拿下了何雨柱,等我把证据拿出来,他立马傻了眼!
还被我吃下了几块肥肉!哈哈,别提多憋屈了!”老李兴奋的拍了拍桌子。
“我只是提了一嘴,不算什么!”闫解放摆了摆手。
“该你的就是你的!明天任命就会下来,采购科2科科长!”
老李看到他的反应很高兴。有能力还不贪心,是个好苗子啊!
“那梁科长呢?”闫解放想到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干巴老头。
“老梁去工会了,他是老杨的人。这次我把这个位置从老杨那里要了过来。”
老李高兴啊,这下后勤再也不容他人置喙了。
“李哥放心,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绝不让物资拖了我们厂后腿!”
“好,我看好你老弟!”老李又激动的拍了下桌子,也不怕疼。
“对了李哥,那傻柱厂里有什么章程?”闫解放突然想到那大傻子还关着呢!
“这个事老杨已经表态,任我处置,我想着以后还需要他的手艺,就小惩大诫吧!
罚点钱就放了吧,当然以后饭盒是不用想了!”老李决定高举轻放了。
“李哥,要不交给我处理?”闫解放突然来了兴趣。
“老弟你和他是?”
“他这人嘴臭,老是找我麻烦,我想收拾收拾他!”闫解放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那你随便收拾!这事本来就可大可小,只是别耽误了小灶招待就行。”
老李一句话就决定了傻柱的悲惨命运!
“我就是让他长个教训。不影响你用他!
再说他的水平很一般,泰远楼能上灶的哪个不比他强!
找机会我问问有没有愿意进厂的。”闫解放很不屑。
“那感情好!老弟只管去谈,待遇上不会亏了他。”
老李喜出望外,这下小灶更上一层楼,朋友谁不高看他一眼!
“你就擎好吧!”
闫解放很有信心,他记得老钱说过。随着泰远楼生意越来越好。
很多大师傅来投,找个愿意进厂的还是有可能的。
泰远楼后院,唐果正坐在廊下。她一身新衣,显得干净利索。
脸蛋洗的白白的,冬日的暖阳又让它涂上了一抹红色。
此时她正忐忑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而几里外的轧钢厂大门外。
能决定她命运的男人正登上接他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