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这么一首现代诗。里面说，喜欢一个人——”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裴颂今俊逸的面容在眼前愈来愈近，直至呼吸可闻，姜辞才恍惚回神般眨了一下眼睛。
她意识到什么，在内心杂乱之际想要后退，但早已知晓她的性格的裴颂今不容置疑地扣紧她的后脑勺，垂首的姿态坚定压下。
“阿辞，我喜欢你，只和我自己有关，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濡湿的温热也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落下。
姜辞瞳孔微缩，面前闭目亲上来的omega退开一点，稍稍抬眸，哑声哄道：“阿辞，张开嘴。师兄想亲亲你。”
“裴颂今……”姜辞听到自己声音艰涩，似是硬压着什么从喉间挤出来的声音。称呼的变化好像是她勉力支持的最后一道防线。
“嗯，我在，抱稳我。”裴颂今低哑应声，又低着头亲下来。
这一次，柔软的舌尖在碰到唇齿的那一刻，就轻易撬开，朝思暮想许久的熟悉甘甜重新在自己的味蕾上被激活。
甜牛奶味在此时此刻骤然反扑，涌动的气势甚至像是要将沉沉落下的冷雨完全包裹。
最后一道防线轻易崩塌。
姜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事情就发展到这个阶段。
裴颂今对她的了解程度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在察觉到可乘之机的时候，迅速侵入。
他是一个极为睿智成熟的猎人，擅长布置陷阱与饵料，吸引自己钟爱的猎物进入自己的包围圈中。
她想说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好时机、好地点。
但是被口允的发麻的舌尖带来的酥麻电感刺激着脊柱，让所有理智在升起的那一刻就被电散。
托着裴颂今的手臂收紧，空闲的另一只手在意识过来之前已经自动自觉地压住他的脖颈，将omega更加用力地压向自己。
当她被引诱着动手的时候，似乎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就开始倒转。
但是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姜辞看着裴颂今眼尾上的大片霞色，看他明明无力得只能抵住自己的额头呼吸，却又慢条斯理地将扯出的银丝餍足收纳……
她不免怀疑到底攻防身份到底有没有掉转。
“就是这样，乖乖。”裴颂今似是看出她眼里的困惑，这次轻车熟路地落下一个轻吻，“我的阿辞，好聪明哦。”
-
两人在行过一道长廊的时候，程月寻越走越慢，直到停下脚步。
言述一直在独自思考，一开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回头看向程月寻，后者没有看他，只是转头看向长廊之下的大片草坪。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下面一片青绿，没能看到花团锦簇的模样，零星的白色和紫色的小花蔓生，大抵是鬼针草一类的植物。
程月寻的视线集中在那里的一个跷跷板上，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言述转身走到他的身边，随着他视线的方向一同看去。
看到那个跷跷板的时候，仍然没有头绪。
“这个跷跷板，是什么时候做的？”程月寻问。
言述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
“很早了。”他道，声音语调稍轻，似乎也随着自己的回忆慢慢飘远，“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个跷跷板就在了。”
“大概是爷爷为我的母亲建造的。我出生之后，母亲如果带我回家，我都会来这里玩，和……”言述声音顿住，眼眸微眯，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和我当时的玩伴一起。”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便跟着变幻莫测，不知道是从被激起的回忆中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
但程月寻并没有并没有注意到言述的异样，他的眼眸紧紧盯着那一片场地，难得抛却了惫懒社交的冷恹，神色无比专注。
好半晌，等到言述都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还依旧保持着对那一处的注视，仿佛发现一片意想不到的珍宝的路人。
他知道这份宝藏的珍贵，并在不断的斟酌思考中，发现其价值更加出乎自己的意料。
“……”言述默不作声地看他，后者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蹙眉思索，甚至慢慢地移动起来。
他的移动只是脚下位置的移动，他整个身体依旧保持着面朝跷跷板那一片地方的方向。移动一下，停下来思考一下。
这个奇怪的样子让言述都不好意思打扰他。
不过很快，程月寻就停下脚步，退出这种状态。
他转眸，视线上移与言述对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细白如葱段的手指指着脚下踩着的位置，眸中盈满认真：“言哥哥，这个地方，在你和你的玩伴在玩跷跷板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站着？”
言述在方才程月寻做出突然举动的同时就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起移动，此时站在他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将程月寻站定的那一小块位置打量。
这里位于长廊转角的地方，身后与右手边是延绵远去的廊道，左手边通向幽深庭院中的一座供行人休息和赏玩的亭子。旁边的柱子上因为并不经常打理而攀上藤蔓，垂下来的枝条作帘，从这掩映之间可以看到那个跷跷板。
“有。”收回视线，言述颔首，“我的母亲和外公会在这里谈话。”
“我想下去看看。”程月寻得到回答之后没有发表看法，转而对他提出要求。
说实话，他的语气理所当然的，但是眼睛又大又圆，让人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很少注意到他态度的区别，只觉得他在真诚地请求。
言述与他对视两秒，而后转过身：“跟我来吧。”
虽然在不知不觉中，以“洗手间”为由的独自谈话在短暂结束之后又被程月寻的不知名发现无缝接替，但是看他认真的模样，言述直觉这之中有什么震惊自己的大秘密。
言述带着程月寻循着长廊找到下去的位置，很快来到下面的跷跷板旁。
程月寻俯下身，看到红漆脱落，露出下面长了霉点的木头表面。绕着跷跷板一圈，他闭目一会儿，才目的地明确地走到一处站定。
他转过身，白皙的小脸在阳光下白的发光。言述像是被刺到一样感觉眼睛涌上一点细微的涩意。
随着这点异样上涌的同时，程月寻温吞却肯定的话语传入耳中，他问：
“或许，这里也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