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黎奶奶手下的动作一顿,看着黎书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脑子合该是你大伯家的孩子,说的几件事,都戳着我的肺管子。”
“奶,你答应了?”黎书安欣喜。
黎奶奶嗔瞪她一眼,“答应了,这几天我想办法劝你爷,去京城没那么快回来,家里的东西要找人留意着,养的鸡鸭鹅……”
黎奶奶说着,就开始做起离家半年的打算。
“趁这次吃酒,都杀了,吃不完的拿盐腌了带走,后院的菜能吃的都摘了,还在长着的就……谁帮咱们看家,给谁家吃。”
“嗯,奶,等晚上我去大爷爷家一趟,让他隔几天来家里看一眼,菜还是别留了,办酒席都用了,不然大奶奶会惦记的。”黎书安道。
黎奶奶不喜欢她那个大嫂。
当年李家遭难,大少爷被众人押着游街,有人往他头上扔石头,有人拿着棍子动手打人,有人给她出主意,说只要把大少爷招进黎家,有了贫农媳妇,以李家救活那么多人的功绩,大少爷一定不会有事。
她信了,要去救人时被大嫂锁在屋里,窗户被钉死。
等大哥赶回来放她出去,她赶到的时候,大少爷的腿已经被人打折了。
那会儿严打厉害,身边人都在举报,大多数人都在明哲保身,她把镇子上知道的大夫家都跑了一遍,头磕破了,膝盖跪肿了,鞋子走烂了,才找到一个受过李家恩惠的郎中,愿意冒险把少爷的腿接上。
但过去太久,腿接上了,后续药跟不上,还是留了跛脚的毛病。
他的身子,也是那时候熬伤的。
这个仇,她记到现在,就算过继了她大嫂的儿子,她也不打算原谅她。
黎奶奶嗯了声,算是认可了黎书安的话。
一家吃完饭,黎奶奶扶黎爷爷去午休,孔如英去后院看菜地,黎书安打着扇子哄女儿午睡。
院外几棵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远处还有各种动物混合在一起的叫声,村里小孩子在路上奔跑嬉闹的叫声、笑声,不知道哪家媳妇在叫喊,“铁蛋儿,回家吃饭!”
“小兔崽子,你跑!看老子不打死你!”是哪家爹在教训儿子。
明明吵嚷的那么厉害,黎书安的心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宁静。
等孔如英回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小英,等回京,你帮我裁几件上班穿的衣服吧,那种港风款与外国流行元素结合起来的,风衣、夹克衫、喇叭裤、牛仔裙之类的,简单时尚又不容易过时的最好。”
孔如英想了下,点头,“给云喜也做几件,买的衣服总是不如做的好看。”
“那剩下的布料做一些配饰吧?戒指、项链、耳坠、发箍、发绳、发圈儿之类的。”黎书安顺杆子往上爬。
孔如英皱了下眉,看她,“小孩子带耳坠?”
“我戴啊,我以后是要当翻译官的,得体的服装在面对外宾时,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黎书安笑着往上面戴高帽子。
孔如英恍然,“好,交给我,我给你多做几套。”
黎书安达到目的,连连点头。
小孩子长个子嗜睡,一睡睡了一下午,黎书安与孔如英就看着院外的树,像当孩子时,说笑混过了一下午。
吃过晚饭天黑村里人关院子准备睡觉,黎书安拎着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去了黎大爷爷家。
她不喜欢大奶奶,但大爷爷对她,跟堂姐和堂弟一视同仁,她念这份情。
大爷爷答应帮忙,黎书安又趁机说了李云喜的事,大爷爷笑着说好,“你爷爷这一脉也算有后人了……”
“一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的,算哪门子后人?”大奶奶在一旁叨咕,大爷爷皱了下眉,让黎书安别听她胡说。
黎书安嗯了声,“我听大爷爷的话。”
被大奶奶狠狠白了一眼。
“跟你奶说一声,明天我过去帮忙,要通知村里人,要准备祭祖的三牲,你奶一个人怕是搞不下来。”大爷爷说。
黎书安道了谢,说了自己明天有事得去镇上,家里就拜托他了。
大爷爷摆手,“都是一家人,别说外道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去镇上,把李云喜留在家里跟两个老人培养感情。
黎书安偷偷给李云喜留了任务,小姑娘激动的连连保证一定完成。
到镇上,两人分道扬镳。
黎书安直接去了黎大伯家,孔如英去了继父家。
孔母开门看到她,愣了好几秒,“你怎么回来了?”
“送阿黎的女儿认祖归宗,顺便来看看你。”她把带来的东西递过去。
孔母接了,让开一步,“进来吧。”
孔如英一脚他进来,看到了光着上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继父,忙移开目光。
“小英来了,你把衣服穿上。”
继父不在意的瞥过去一眼,飞快的上下扫视了孔如英一遍,“穿什么?又不是外人。”
孔母没法,带着女儿进了厨房,关上厨房门与客厅隔开。
“你公公婆婆后来有没有再为难你?他们……没有打你吧?”
孔如英摇头,“我搬出去了,目前跟阿黎一起住,我已经跟陈祁洲正式提出离婚了。”
“什么!”
孔母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还是要离婚?我不是跟你说不要任性吗?婆媳矛盾自古就有,谁不被公婆说两句,骂两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妈,我跟陈祁洲结婚十一年,打回京后他就没进过我房间,他爸妈嫌弃我不会生儿子,一心想给陈祁洲找个会生的。”
孔如英叹口气。
孔母张了张嘴,劝她,“那你多主动点啊,你长的漂亮,陈祁洲当年不就是看上你漂亮好看吗?”
孔如英看着亲妈,没说话。
孔母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发慌,“就、就算他们有不对,为了孩子,宛然她们还那么小,你忍心让她们没了亲妈吗?”
“可她们没把我当妈,她们当我是保姆是不花钱的佣人,让我早点去死,死了给她们爸再娶一个。”
想到双胞胎恨不得她原地死掉的画面,孔如英的心口像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呼的往里灌。
她对孔母笑了笑,说,“妈,这日子过的跟坐牢一样,我过不下去了,妈,我得离婚。”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