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鸟叫虫鸣,潺潺溪水自巨石缝隙层叠流淌,声音清脆悦耳。
山边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上,一个身着碎花筒裙,走亲戚迷路的小姑娘,靛蓝色花布包着脑袋,只留出一双过分漂亮的大眼睛的女孩,笑着跟身边的小男孩说,
“阿努弟弟,你放心,等到了边境,我联系到了家人,就带阿奶去华国看眼睛,她只是白内障,在华国花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做完手术,做手术的费用我全包了。”
“真的吗?小七姐姐,谢谢你。”十来岁的小男孩,伸出黑黑的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露出大白牙冲着墨允芊傻笑。
“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救我,我就被那条野狗撵河里去了,你还给我当向导送我回去,好人有好报,阿努,姐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墨允芊拍着阿努的肩膀,郑重承诺。
叫阿努的小男孩连多看一眼这个漂亮姐姐的眼睛,脸颊都烧的绯红,别过脸去,干燥裂着口子的手挠两把短发,“不……不用谢……我反正也要去边境找活儿干的,带着你还有个伴。”
墨允芊点头,“嗯。那我们快点儿走吧,你不是说从这儿出去到边境得走一天半?时间还早呢,我们赶紧赶路。”
“嗯,这已经是最快的路了,如果走公路,一路上被拦交过路费不说,好多路打仗都封了,得走三天才能出去呢。”阿努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小七姐姐,你要是走不动了,就牵……牵着我的手……”男孩儿依旧没有回头,说话说的支支吾吾。
“好,那我走不动了告诉你。”墨允芊笑道。
轰——轰——轰——
突地,头顶巨大轰鸣声穿过层层阔叶萦绕耳膜,两人皆是一怔,随后墨允芊迅速拉着阿努躲进了大树下面,确保超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不会发现下面移动的两个小小身影。
“没关系,姐姐,这里是界山,经常有直升机飞来飞去的,应该是在巡逻,放心。”阿努安抚一句。
可是墨允芊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心里总感觉毛毛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人一直走到天黑,墨允芊怀疑她是不是前十八年享福享的太狠了,这几天把半辈子的罪都遭过来了。
两条腿已经快要废了,脚底板摁一下都钻心的疼,上面的水泡已经被磨破,泛白的皮肤不撕掉疼,撕掉更疼。
咬牙拿柴刀自裙子下摆割了两根布条乱七八糟随意包了包,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熬过这个晚上,再走半天就到了。
回去要好好在她的大浴缸里泡个澡,然后窝进软绵绵的被窝,关门放狗,与世隔绝,彻底睡他个三天三夜,再找大师驱驱邪,突然这么倒霉,一定是去泰国的时候碰到了什么邪祟。
她实在太累了,只是靠在树干旁边休息休息都能睡着……
突突突……
半夜,两人被一阵机关枪的声音从梦中惊醒。
阿努第一时间走到了墨允芊身边,拿出柴刀,警惕道,“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墨允芊吞了吞口水,“阿努,刚才是打枪的声音,对吗?这附近有人在打仗?”
“嗯,已经开打两三天了,都是在抢地盘的,姐姐,你放心,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就算当兵的过来了,也是找茬盘问两句,我准备了烟,给了就会放我们走,到时候我来应付,你别说话就行。”
墨允芊拧着眉,满脸担忧,“这样行吗?”
“行的,以前我带着村头的姐姐绕路去边境打零工,也遇到过当兵的盘问,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们搜不出我们有枪,就会走了。”
“但愿吧。”墨允芊眉头紧锁。
正说着,突然有几术强光穿过树林朝着这边打了过来,那些人叽哩哇啦说着什么,好像很凶,随后便见十来个身着迷彩,手持步枪的武装人员朝着这边急速走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方言。
“蹲下,姐姐。”阿努提醒身边的墨允芊道。
墨允芊连忙学着阿努的样子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将头低低埋了下去,一声不敢吭,手心冷汗都冒了出来。
那几个人过来,先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将阿努从后脖子提了起来,盘问着什么。
墨允芊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脚下虽然有一把柴刀,但是显然不能对抗这几个持枪兵痞,一旦惹怒了他们,自己只有吃亏的份,现在只能装傻充愣。
那几个人问了阿努几句,随后看向墨允芊,为首的过来说了句方言,她听不懂,伸手比着手语,嘴里“阿巴……阿巴……”乱叫。
那几人嫌弃看了他们两眼,踹了阿努一脚,随后拿着烟离开了。
墨允芊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那个妞儿,虽然是个哑巴,没看清长什么样儿,但是以我的经验,身材绝对极品……”
走出去十几米后,最后面的卫兵跑到了前面凑到为首的那人跟前嘀咕道。
前面那人脚步一顿,思忖几秒,“算了,一个村姑而已,还是个哑巴,老子没兴趣。”
“可是大哥,我真觉得……”那人还是舍不得,实在是刚才那个 村姑身材太好了,他混红灯区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火辣的,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为首的那人不耐烦挥了挥手,“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快点儿,天亮到山下村子里来找我们,处理干净,尤其那个小子,不能留。”
“是是是,大哥放心,谢谢大哥。”那人边点头边赔笑,朝后退了几步,随后拿枪迫不及待返了回去。
周边几个人轰然大笑在身后笑他没出息,没见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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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残月挂于天边,未有一丝光亮从云层中透出来,影影绰绰的林子里,一个男人开口。
“阿顿还没回来?不就一个村姑,至于这么贪嘴么?”
“大哥,阿顿看女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说那个妞儿身材不错,就肯定不差,我都有点儿后悔了,应该和他一起去的。”
“没出息,我就不该让阿顿回去,马上天亮了,再不回来,你们两个去找找,别出什么——”
砰——
那人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巴雷特啸鸣,随即眉心已经破开血窟窿,倒地不起。
砰,砰,砰……
第一声重狙过后,连续枪声响彻山野,狼群出手,狩猎还未开始,已经结束。
“哥,我特地留了个喘气儿的。”赛雷自十几米开外的树上跳了下来,拽着刚才跟为首的那人聊天的小兵到了吴桀眼前。
“说,有没有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个子大概这么高……”赛雷伸手刚要在自己身上比划,想了想,又比划到了吴桀胸口。
吴桀踹了手下一脚,“你他妈观察还挺仔细。”
“没……没见过……啊——”太子爷耐性濒临临界,没心思听他放屁,一刀插向那人大腿动脉,
“说错了,重新说。”
“真……真没见过,我们一路从山上下来,就见了一个哑巴村姑和她的弟弟,再没见过什么漂亮女孩。”那人捂着大腿躺在地上咬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