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看着郁忱又凭空结印,不消片刻,身上的溢出的邪气就已不再,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就愈合了。
她怎么觉得对方不用符,反而更厉害些?
千回尚未问出口,就被云洲的哭嚎声打断。
她侧眸看去,只见阮娘眉眼中已见灰白之像。
她本身病弱,堪堪用邪术维持,此时被刚才的邪祟一扰,更是将将气绝。
加之随身所带的珺璟已去,再无能力镇压邪术反噬,已是强弩之末。
千回犹豫了一番,还是引了剑气,萦绕在她的身边,但也只能勉强维持一时。
阮娘艰难道:“夫君,不要……再为了我,做这些了。”
云洲抱着她,一片悲怆之色:“我……”
他还没来得及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就见阮娘彻底闭上了眼,再无声息。
一时间,云洲身上残存的邪气竟有复苏之象,他无声地垂首,融于夜色之中。
郁忱立即反应过来:“邪祟将成。”
云洲又是养厉鬼,又是杀人无数,本就是邪气最佳的温床,此时更是心境破碎,竟不成魔,反倒直接吸取残余的邪祟。
眼见着邪气再次凝实,千回毫不犹豫地又唤出了珺璟。
剑出一瞬间就直直射向云洲心口,带起斑驳血迹,黑气在眨眼间聚而复散。
云洲彻底与阮娘倒在了一起,仍不甘地看着她,口中喃喃:“阮娘,我一定会复活你……”
最终死不瞑目。
黑气化成丝线,绕在了郁忱身边,又消弭无踪。
郁忱垂下了暗波涌动的眸,指尖唯有如同黑色丝线一般的气息缠绕。最后完全吸收殆尽。
千回没有注意到郁忱的不对劲,心痛地看着剑染上了血:“啊啊啊,脏了脏了!”
她将剑收回眼前,垂头丧气:“控制不佳,早知道用剑气了……”
郁忱无奈叹气,想用个除尘诀,却见到剑直接闪了过去,非常抵触。
千回眨了眨眼:“你教我?我学一下。”
郁忱的修为来源于邪祟,自是受剑下意识的抵触,饶是千回都时时有些不爽快。
她真想把系统拖出来打,这种身份,走都无法走到一块,还做任务呢?
郁忱的术法与仙界术法相去十万八千里,一时也蹙了眉:“修仙者的术法口诀我已经忘了。”
他随口同千回胡诌了几个,试了半天才猜对。
千回看着焕然一新的剑,终于笑着挑了挑眉。
而后才想起地上的二人:“他们怎么办?”
郁忱毫不犹豫地用火把云洲和阮娘烧了:“尸身也易生邪。”
千回看着阮娘:“她到底也算不知情者。”
郁忱却抬眼看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此世间,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纵容,生了邪祟,就再也不无辜。”
千回侧眸,看到郁忱的瞳眸在熹微的映照下,浅淡而冷漠。
她总觉得,郁忱不只是在说阮娘。
重重叹了口气,千回不再多说,跳过了这个话题,伸了个懒腰:“不管啦,我要睡觉!”
郁忱却道:“城外的邪祟,还等着女侠去解决。”
任劳任怨的千回:……我不是女侠,我是牛马。
由于她完全不会剑法,加上剑也残缺,硬生生干了十日,才堪堪解决。
其实也不算全是她解决的,部分邪祟被郁忱给吸收了。
她直接当做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沾了枕头想短暂休息一会,却被郁忱阻了下来:“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千回眼睛都要闭上了:“我问了你又不会说。”
郁忱反问:“你怎知我不会说,能答的我便答。”
千回闻言精神了不少,坐起身,托着腮,想问又感觉思绪太过纷乱。
“你知道我是珺璟剑灵?”
郁忱:“第一面就知道。”所以才救了她,还让她跟着。
千回:“你也在寻剑?”
“是。”
“目的?”
郁忱犹豫,看向千回的眼睛:“这个暂时不能说。”他不知道千回会不会阻拦他。
千回卸了力气,摆摆手:“果然关键问题就不说。”
她又躺倒下去:“无论如何,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便陪你好了。”
郁忱无措地眨了眨眼:“为何?你不怕我是为了为祸人间?”
千回简洁利落地答:“不怕,我信你。”
她彻底陷入睡梦之中,总觉得好像忘记问什么了,但不重要,反正重要的也不说,千回十分心大地睡着了。
再起来之时,芜城已经彻底开放,街上的人愁绪也少了许多,甚至想特地来感谢郁忱和千回。
但他们二人觉得也不至于,只是顺道而为,直接就遁走了。
接下来向东行,意在蓬莱。
收回了一截剑,感应都强了不少。
路上郁忱又教千回怎么御风飞行,千回学得磕磕绊绊,摔得鼻青脸肿,可算能自己飞了,就是初学所以速度比较慢。
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休息,恰逢落地于繁华的蔟英城,千回决定摆烂,犒赏一下自己。
至于郁忱,都随千回决定,他也无所谓。
千回毫无愧疚地花郁忱的钱,点了一大桌菜:“话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郁忱早就辟谷,只是看着千回大快朵颐:“顺手帮一些大户人家解决妖魔鬼怪的事,来钱快。”
而后他托腮思索了一阵,猝不及防道:“不如你学学画符,这个更赚钱。”
他因为是邪术,不好卖出去,很有可能控制不住祸害人家。
千回本在喝汤,闻言呛了水,咳嗽个不停,脸都涨红了。
郁忱无奈地拍她的背:“没人跟你抢,你吃慢点。”
千回躲开了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凳子:“你离我远点,靠我太近你又难受。”
郁忱愣了愣:“待久了就习惯了。”
千回认真道:“是习惯,又不是不痛。”
因为呛出了眼泪,她的眸子此时水润润地瞪着郁忱:“学个御风飞行都要了我的老命了,画符算了,你画吧。”
她因为赶路,都睡不好觉,还要学画符,那可算了吧。
而后她想到什么,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不如教我剑法啊?”
郁忱犹豫了一瞬:“我许久不使剑,剑法肯定是生疏的。”
千回立即撇嘴:“明明在芜城外刚用过。”
“这也算?”
“怎么不算?”
千回承认,她其实是想看郁忱舞剑的样子,肯定很好看,嘿嘿嘿。
郁忱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千回,莫名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