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敏珠没事。”胖丫头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抹了把脸,跌跌撞撞地走向被仆从押着的林婉珍。
“二小姐私自出府,还有这蠢笨丫头不予规劝,来呀,给本侯将这两人各打二十大板。”长兴侯厉声发出命令。
“私自出府就要被打二十大板,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婉珍鄙夷地道。
这个老匹夫,没消停2天,又开始作死。她想。
“你是老爷的女儿,女子自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侯爷教训自家的小姐,打你就打你啰,本不需要什么理由,说个理由给你,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景姨娘站在长兴侯身后捧哏。
“嗯。”长兴侯倨傲地捋了捋稀疏的胡须,似乎对景姨娘的话很是赞同。
大胖丫头站稳后,晃了晃脑袋,中气十足地说,“我呸。”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尊卑不分的胖丫头给吸引过去,长兴侯更是霎时间气黑了脸。
只见那大胖丫头原本白若银盘的大脸盘子此刻糊满了了鲜血,用一种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坚毅眼神死死盯着抓林婉珍的那些仆从。
在仆从们眼中,她犹如来自地狱的嗜血复仇的恶鬼,正一步步地朝他们走来。
“要想伤小姐分毫,请先从敏珠的尸体上踩过去。”敏珠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眼神似被血染,变得像只护犊的母狮,杀意一点一点随着眼波荡漾开来。
都说无赖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押着林婉珍的那些个仆从见胖丫头像是要拼命般向他们走来,心中不由得咯噔一怔,手上发软。
明明只是个不足为惧的大胖丫头,却令几个彪形大汉心中生出了恐惧。
“拿开你们的臭手,放开我家小姐,我说放开我家小姐,你们是没长耳朵么?”大胖丫头冲他们中气十足地大声吼道。
林婉珍只觉得眼睛开始潮湿,从小到大,敏珠为了护她吃了多少苦头,她的敏珠永远用她胖胖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保护她,替她挨打受欺负,不过这样豁出去的敏珠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林婉珍看着敏珠尚在潺潺冒血的脑门,不由得拽紧双拳,打在她身上,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疼,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狮子般,涨红了笑脸。
几个仆从打手看了眼长兴侯和站在他身后的景姨娘,见他们没松口,有想不过是个胖一点的小丫头,我们几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还怕了她不成。
于是几人相视一眼,重新焕发精神,押着林婉珍就往打板子的条凳边上去。
“你们太欺负人了。”大胖丫头见状,操起手边一条一人高的门插木条抡向那些仆从,劈头盖脸精准地给了每人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
几个仆从始料未及,个个被门插木条开了瓢,挂了彩,满头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哀嚎。
剩下的仆从见状,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对大胖丫头的惧意。
林婉珍趁机逃脱,也拿起一条门插,和敏珠背靠背地站在一起。
有那么两个嫌活得太长的,想上前擒拿住这对难搞的主仆,以便在长兴侯和景姨娘跟前得脸。
谁知他们还没能近身,就被主仆俩毫不留情的精准开瓢。
谁敢靠近她们,她们手里的棍子就毫不留情地拍上一记。
所有仆从都被这对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仆俩给震慑住,僵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姐,是您之前教敏珠的,有人敢欺负咱们,咱们就给他打回去。敏珠做得好么?”大胖丫头又抹了把脸,仿佛此刻她流的不是血,而是汗,虎虎生威地说道。
“做得好,敏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敏珠,谁敢挑衅,都给本小姐往死里拍,有什么事本小姐一力承担。我们这是在自卫,明白了么敏珠。”林婉珍此刻平静下来,脆着声道。
“好嘞,小姐。”敏珠亮声回答。
“不像话,不像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如此恶主才会教出如此刁奴。”长兴侯气得浑身颤抖,正用发抖的手指指着林婉珍骂道。
“侯爷,您别为了这种不孝女生气哈。”景姨娘娇声轻抚长兴侯的后背,为他顺气。
长兴侯之前受了林婉珍不少的窝囊气,被他逼得贱卖外宅和田庄填补贾夫人被亏空的嫁妆,遣散美人,在她这个准王妃跟前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的。
眼见她和南宫洵的婚事黄了,他的心里是那个暗爽呐。
他想着死妮子靠山倒了,是时候扳回一局。
谁知道霸气的开场没能维持一息,就被林婉珍和她的小婢女压制得死死的。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给我上。”站在长兴侯身后的景姨娘对着众仆从使了个眼色。
那些精壮的仆从得了命令,从三面缓缓向她们两人包抄过来。
“小姐怎么办啊?她们这么多人。”四拳难以敌众,大胖丫头不由得担心起来,在自家小姐耳边轻声说道。
自己反正是已经挂大彩了,也不在乎多挂一些,她就怕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小姐被他们这些莽夫给伤了。
“敏珠,你记得啊,打不过,我们就跑,好女不吃眼前亏,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婉珍悄声吩咐。
两人背靠着背,一边挥舞着门插木条,一边悄咪咪地往门外退去,做好打不过就随时逃跑的准备。
正当两人正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时,门外传来混杂而急促的马蹄声。
林婉珍养的狗子—小黑第一个闯进门来。
它一改离开之时那灰溜溜的模样,冲到长兴侯和景姨娘跟前就是一通狂吠,呲牙嘶吼,吓得景姨娘的恶俏脸白了又白。
南宫洵领着西海、南海和一众黑甲军齐刷刷地进门,护在林婉珍身后。
“好样的小黑,小姐,是小黑去荣王府为您搬救兵来了。”敏珠回头一看,有些激动地对林婉珍道。
“谁要他来救。”林婉珍银牙一咬,头也不回。可那脆甜的声音里怕是带着些许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