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夜功夫,找到冒死的替罪羊不说,竟然还找齐了审官院所有能够拍案的官员齐聚他这座小小的县衙,望着眼前可以称之为“盛世空前”的场面秦冕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位就是如今在西陵混的风生水起的秦县令吧?”率先开口的是一位面颊凹陷身形干瘪纵欲过度的中年男子,也是这群人里面较为年轻的一个。他一开口,其他人都露出拭目以待的表情,似乎都在等待眼前这位小县令会如何接话。
面对众人的期盼秦冕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依旧面带客套的笑意,不慌不忙的回道:
“下官秦冕,初来西陵不知各位大人尊姓大名,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倒是你初来西陵就弄得人尽皆知啊,就连咱们赵大人也千里迢迢赶来衙门亲自见上你一面呐。”瘦官说话的时候不忘抛出在座当中官位最高的那个人,随着他的手势望去,一位身形健硕,脸色颇为红润的男子动了动眉毛,露出一脸不置可否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秦冕并不认得他,简单而客气的回道:“初见赵大人,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赵大人瘪瘪嘴,借着自己的亲戚是皇家人的他从鼻子里吐出一丝轻蔑的气息:“哼……你资质尚浅不认得我也不奇怪,但是你擅自扣押审官院的大人实在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听说你的护卫还出手打了他,你们根本就没把审官院放在眼里!”
他倒是开门见山啊,秦冕在心里感叹做人做事还得像这位赵大人这般痛快,才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张大人有杀人嫌疑,西陵府有凭有据并不是擅自扣押,至于护卫打人一事更是无中生有,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轻信小人谗言。”秦冕说的极为平静,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这群高官双脚才踏进衙门就知道张潇被护卫打了,你们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你们这种人是怎么坐上如今的位子的?祖传的吗?
显然赵大人对于秦冕毫不谦虚的回答感到相当不满意,脸色被太阳晒得越发红润了,带领着其他不知名官员怒斥道:“你当我们几个是瞎的吗?凶手已经到衙门自首了,你却迟迟不放人,怎么,你是不弄死张大人誓不罢休啊?”此话一出,其他官员也纷纷指责:“没什么好多说的,如今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哎,悲哀啊!”
“早上确有一人前来衙门投案自首,但经过下官几番询问发现他对案件的诸多细节都不知情,如果只因嫌疑犯自愿自首就认定他是凶手未免过于轻率……”
“你怎么就断定张大人杀了人?只怕是你妄加猜测的吧?”
他大可以说前几日梦蝶的贴身丫鬟来找过他并道出证词,可为了保护丫鬟的隐私他并没有在此时供出,而是换一种方法解释:“下官找人来验过尸,断定凶手是一位身形与张大人相符的男子,并且在那位艺女遇害当天,下官也亲眼见过张大人出现在她坠楼的地方,这才断定张大人有重大杀人嫌疑,才请到府中调查。”
“你是请他来的吗?大家都看到了,你们是把他抓过来的!”“这都不是问题,你们别扯这些了……”一位年长的老官兴许是站久了有点累,急忙插嘴道起重点,“秦冕啊,凶手已归案,张大人无罪释放这是必然,你就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该放人的放人,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大人好像没明白下官刚才所说。”秦冕直面那人,毫不留情的指明道,“若没有十分的把握下官也不会将张大人带回府中,请各位大人再给西陵府几天时间,届时一定……”
“你一定什么一定?”瘦官终于沉不住气提高嗓门打断他,“你凭什么擅自捉拿朝廷命官?凭什么断定他有罪?我看你就是想公报私仇,借此机会铲除眼中钉罢了。”
说完他还不罢休,转身面向赵大人,唯恐赵大人不知道张潇之前曾严罚过西陵府一事。
“赵大人可能有所不知,秦冕私底下与他的护卫有不堪入目的关系,搞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张大人就此事罚了他们五百两银子,他们非但没有悔改,反而抓准了机会要拉张大人下马,行为极其恶劣!”
“本官早就听闻此事。”
赵大人锐利的眼神扫过秦冕与宁忆的脸,小县令是何来头他不得而知,目前还不是办他的时候,但西陵府的护卫他是略知一二的,就一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小鬼,拿他下手再好不过。
“暂且不说此事,西陵府的宁护卫不明事理出手伤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官忙于公务没空彻查,如今你公报私仇重打朝廷命官,此事不能再忍,把他给我带回去!”
赵大人一声令下,四周衙役互相对视,却没一个上前的,赵大人脸色极为难堪,欲再次下令之时,秦冕开口了:“赵大人是想拿西陵府的护卫换张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不用大人开口宁忆会自己跟你走。但大人非要说是‘公报私仇’的话,下官不解,来到西陵府一顿呵斥后又要抓人的是你们,究竟是谁在这里‘公报私仇’?”
此言一出,再次引来一阵众说纷纭,瘦官喘着大气道来:“秦冕,你无需多言,赵大人的话你只有照办的份,哪轮得到你提出异议?还有你们几个当差的看什么看,还怕那护卫还手不成?”被他说了一通的衙役们不知所措,纷纷为难的看向秦县令。
“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
瘦官再次提高嗓门,为了不让秦冕难做宁忆朝前迈步,并开口道:“无需他们动手……”就在此时秦冕忽然出手将他拦下,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贯穿所有人的内心!
“把张大人放了。”
这一道指令里的无奈如同沉重的枷锁落到宁忆的心上,他无比坚决的告诉秦冕:“秦大人,我可以跟他们走。”
秦冕拦着他的手并未放下,那种“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带走你”的决心坚如磐石。
“放心,我可以抓他一次,就可以抓他第二次,而你要是跟他们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换言之,我可以输光所有,但唯独不能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