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啊,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家婉婉主持公道啊!我这不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好心好意地给那王寡妇送来新鲜鸡蛋嘛。可谁知,她不但不领情,还一个劲儿地埋怨鸡蛋数量太少,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地辱骂起我们家婉婉来了,甚至还四处散播谣言,诋毁我家婉婉的名誉!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赵菊花一见村长朝这边走来,立马收起之前凶悍泼辣的模样,转而扮作深受打击、弱不禁风的样子,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向村长哭诉道。
哼,你个王寡妇平日里不就是靠着那副娇柔做作的姿态来博取大家的同情吗?
以为这样就能让别人都向着你说话?
装柔弱这种手段,难道我就不会么?
“你……你不要胡说,不是那样的……”
王寡妇眼见村长已经来到近前,心中顿时有些发虚,但嘴上仍强自辩驳着。
“我怎么胡说啦?我可有半句假话?我明明老老实实地按照村长的指示给你送来了鸡蛋,可你呢?不仅挑三拣四,嫌这嫌那,还对我不依不饶的,这些难道不是事实?还有啊,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叫我家婉婉以后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说她想不开,这话是不是从你嘴里冒出来的?”
赵菊花像是连珠炮一般,将方才王寡妇所说过的那些难听话语一股脑儿地全都抖搂了出来。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村民们一听这话,瞬间就像炸了营似的喧闹起来。
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开始指责起王寡妇的不是来。
只听有人大声嚷嚷着说道:“这掉几根头发赔两个鸡蛋已经不少啦,王寡妇怎么就那么贪心不足呢?”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嘛,如果真觉得村长判得不公正,那有本事你回自己娘家大队去过日子呀!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呢?”
更有人愤愤不平地喊道:“婉丫头可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啊,心地善良又乖巧懂事,哪点不好啦?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泼脏水呢?”
一时间,各种谴责和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处于众矢之的的王寡妇则被众人说得面红耳赤,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好不尴尬。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村长,满心期盼着村长能够站出来替她说几句话,帮她摆脱眼前这般难堪的局面。
只见村长先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伙儿都先别吵了。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公道话。首先呢,我认为季家送来的这两个鸡蛋赔偿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是掉了几根头发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寡妇没必要揪着不放。其次呢,关于婉婉那姑娘,我可以作证,她一直以来都是本本分分做人做事的,从来不曾招惹过谁。所以啊,王寡妇,你以后可不能再四处去散播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了,知道吗?咱们这个村子向来注重团结互助,邻里之间应该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才对。要是整天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鸡犬不宁的,那成啥样了啊?”
王寡妇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公然反驳村长,只能小声嘟囔:“那季婉明明就是自己跳河了,还不让人说。”
这话一出,村民们又不满起来。
“你还说,你亲眼看到我家婉婉跳河了?我好好的娃儿让你泼脏水,村长,你可得替娃主持公道啊!”
赵菊花听到王寡妇还在这里说自家孩子的不是,恨不得上去手撕了她。
可是今天已经打一架了,再打怕本家村长难做人,所以她按耐住心中的不满,只是找村长堂兄做主。
还没等村长说什么,这时,季婉本人出现在人群中。
她走到王寡妇面前,轻声说道:“婶子,以前要是有啥得罪您的地方,我给您赔不是了。但咱以后别造谣了行不?我两个月以后就要随军走了,造谣军属可是要坐牢的!”
王寡妇一听要坐牢,脸瞬间就白了。她慌张地摆手道:“婉婉啊,婶子错了,婶子不该乱说话的。”
季婉微微一笑,“婶子,知错能改就好。大家乡里乡亲的,本来就该互相照应,而不是恶意揣测。”
村民们纷纷询问赵菊花:“菊花啊,婉婉随军是真的吗?真的要随军去啊!”
赵菊花挺起胸脯高兴的说:“报告都打了,两个月以后就走。你说我家婉婉好好的军属咋可能跳河嘛?这王寡妇也不知道安的啥心!”
大家一听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人家好好的军属吃商品粮,多好的事情啊,咋可能跳河嘛!
这王寡妇真能瞎说!
村长也笑着说:“还是婉婉这丫头明事理,到就是军属啊,觉悟就是高!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散了,都赶紧上工干活去。”
众人渐渐散去,毕竟还要上工呢。
赵菊花拉着季婉的手,眼中满是欣慰,“婉婉啊,你咋出来了呢?这大太阳天的也不带个帽子,当心中暑了。”
季婉看着没有走开的几位婶婶大娘,笑着说:“家里等半天不见娘你回来,怕有啥事我就着急忙慌的出来了。昨天就是忘带草帽日头太大,想到河边洗把脸清醒清醒,谁知道头一晕就栽河里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目的便是要彻底洗刷掉原身跳河这件事。
此时此刻,恰好村里的婶子们都在场,趁此机会将事情原委讲个明白,日后便再也无人会对此妄加揣测、搬弄是非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婶子满脸关切地望着季婉那张略显煞白的面庞,忧心忡忡地说道:“菊花啊,你还是快些带着婉婉回家去吧。依我看呐,这孩子八成是中暑啦,等回到家里头,记得赶紧熬上一些金银花水给娃儿喝下,兴许能缓解不少呢。”
周围的其他几位婶子听到后,也赶忙凑过来仔细端详起季婉的面色来。
只见季婉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虚弱不堪,显然是中暑所致无疑。
于是,她们纷纷附和着李婶子的话,催促着赵菊花和季婉尽快回家歇着去。
赵菊花满心感激地向李婶子投去一记充满谢意的目光,然后与众人一一辞别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季婉转身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行去。
然而,即便已经渐行渐远,两人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些婶子们义愤填膺的议论声。
其中一位婶子愤愤不平地高声嚷道:“你们瞧瞧婉丫头这副模样儿,明摆着就是中暑导致的头晕目眩才不小心跌入河中嘛,可愣是被那王寡妇恶意编排成跳河寻短见,真是太过分啦!要是换作是我呀,非得狠狠撕烂那长舌妇的嘴巴不可!”
另一位婶子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这王寡妇平日里就喜欢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这回更是变本加厉,实在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