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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一早就起身去上朝了,孙衍夕也没了再睡觉的心思,披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的贴身虞仆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只是他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主子,这会儿不烫了,刚刚好,您快喝了。”
虞仆说话的时候特意压着声音。
孙衍夕点了点头,从虞仆手里接过药碗,将碗里的药汁子一饮而尽。
“好苦!”
他说罢将碗放回了虞仆端着的托盘上。
“良药苦口,而且这药是好东西。”虞仆笑着应话。
孙衍夕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药的,毕竟这还是他花了很大功夫得来了。
“郎中说了,这药同房过后喝是最好的。”
虞仆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好了,你下去歇着吧,还早,不用等着伺候。”
孙衍夕毕竟不是出生大户人家的,对于叫虞仆守夜的这件事情始终不习惯。
因此,无论霍然来不来他院子里过夜,他都是一个人睡着的。
“是,虞仆先退下了。”
门被重新关上,孙衍夕坐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皇宫里。
早朝一散,霍然就被夏安帝给传走了。
一同被传唤的还有丞相。
霍然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夏安帝的用意。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
站在门口候着,丞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很快,丞相被叫进去了。
她还得在外面候着。
站在门口,她也不敢乱动,更是不敢随意说话。
正无聊的时候,殿里突然响起了瓷器碎了的声音。
这让她几乎是在瞬间提起了精神。
这丞相才进去不久,这东西大概率是对着丞相去的。
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夏安帝在这个当口对着一国丞相发这么大的火?
还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来,夏安帝身边的虞侍就到了她面前。
“霍大人,陛下传您进去。”
霍然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殿里,果然地上躺着碎了的茶盏。
她心道不好,正要给夏安帝行礼,就被夏安帝给点名了。
“霍然!你怎么看?”
啊?
什么怎么看?看什么?
她的疑惑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霍然心里一个劲的吐槽着,她又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怎么知道夏安帝问的是什么?
她眼珠子转着,样子也有些蠢。
这和她平时的样子相差甚远。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样子,却让,夏安帝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
这霍然明摆着是不知道这几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她与那些事情真的没有关系。
夏安帝在心里这么想着,才缓缓的抬了起眼皮子。
“你去过淮南,可记得曾添这个人?”
她的话一出口,霍然的眉头就紧紧的皱起。
曾添?
她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名字,是淮南的官员吗?
一阵思索,在确定自己对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印象后她才开口回话。
“回陛下的话,微臣应当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夏安帝在问完问题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自然是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的。
因此,对她的话信了一大半。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什么叫应当认识?”
夏安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霍然缩着脖子当鹌鹑,不敢回话。
好在夏安帝也不是真的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又说了几句话后换了话题。
“曾添这个人绝对做了不止这一件事情,给朕好好的查!”
“朕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是怎么那能做出这么多丰功伟绩的!”
夏安帝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明显就是气的狠了。
“丞相,你亲自去押人!”
“务必要让这个曾添完好无损的活着到朕的眼皮子底下。”
“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夏安帝在说的时候还看向丞相。
不管丞相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面上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臣领旨!”
霍然站在一旁有些看不出这场戏的意思。
这闹的是哪一样?
一国丞相,去淮南那里亲自押一个犯了事情的小官。
多离谱,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更离谱的是丞相并没有推辞,就这么直接应了下来。
这才是叫她想不明白的事情。
下意识的,她就猜到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夏安帝达到了目的后就打发了丞相,留下霍然。
“可知朕为什么要留下你?”
“回陛下,微臣愚钝。”
她确实不知,但听见夏安帝这么说就知道夏安帝肯定要告诉自己。
“淮南查出了这么多年一直贪污军饷的“主使”,只是区区一个六品官。”
“巧合的是,这人是多年前在丞相的举荐下去的淮南。”
“朕的暗卫还查出,这曾添在淮南任职期间,还不止一次的朝丞相府送过礼。”
夏安帝的语气逐渐的嘲讽起来,眼神冷的厉害。
不过霍然一直低着头,也就没有看见。
可她的心思却是没有停止转动。
而且她有种直觉,夏安帝肯定还有事情是没有说出来的。
否则单单只是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叫夏安帝气成这个样子。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件事情的时候牵扯到了某个……皇女。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霍然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仔细一想,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再联想到丞相之前对自己或明或暗的提示,她脑海里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曾添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而她真正的主子是位皇女。
还是已经被丞相选择站队了的皇太女的竞争者。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夏安帝没听见她的回话,放下手里的折子去看她。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闻言,霍然赶紧躬身回话。
“回陛下,微臣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底下的人查错了?”
“怎么?你怀疑朕的暗卫?”
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把霍然吓了一跳。
“回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微臣是想说,这个曾添只怕是别人推出阿里的替罪羊。”
“区区一个六品官,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贪污边境上二十万大军多年的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