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卷起的旋涡呼啸着刮在孟九轶耳边,她的摩托车还是之前在上班学的,公司有个很有名气的女网红专门以机车吸粉。
孟九轶当时和她关系不错,便讨教了两招。
但她已经很久没骑了,如今后座突然多了个人,明显有些hold不住,车子在宽敞的马路时不受控制往旁边打了个拐。
孟九轶下意识要减速度,身后一双手握上来加大油门。
她感觉到后背传来沉甸甸的压迫感,因为俯冲男人的身体完全拢着将她往前压,浑身肌肉紧绷着,滚热的呼吸也喷在她后颈。
足以让人窒息的风速像是万箭齐发的陨石,每次颠簸她都像是被迫要揉进他怀里,男人的胸膛隔着衬衣都好烫。
孟九轶有些喘不过气,耳边忽然传来他低沉的询问。
“既然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飓风吹乱男人额前的碎发,时现时隐的霓虹光勾勒着鼻梁骨,他漆黑的眼瞳目视前方。
孟九轶没回应。
她整张脸都在头盔里面,从后面只能看到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
谈屿臣下颌线慢慢变得凌厉。
“说话!”
孟九轶猛地颤了下,差点叫出声来——男人低头,故意咬上她后颈肌肤,最嫩的那块软肉在他齿间磋磨。
虽然不痛,但足以麻痹身体的痒意如同蚂蚁一样窜遍四肢百骸,那种颤栗感瞬间把她带回船上那晚。
他也独独爱她这一片肌肤,肆意辗转。
她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颤,要不是被他困在怀里都要从车上掉下去。
“谈屿臣你放开!”
“告诉我答案。”
若是她抬起头,必定会瞧见男人幽邃的眼里密不透风,那是勃勃的占有欲。
唇齿还留着刚才肌肤厮磨的香,谈屿臣喉结重重滚动,感觉下一秒身体里就有头野兽要肆无忌惮冲出来。
他声音嘶哑。
“为什么回来?”
他们像是展开双方拉锯战,孟九轶一点不想和他说话,而他任性妄为必须得问到答案不可。
飓风扼制住她的呼吸,半长的头发凌乱飞起,肆意扫着他的脖颈,暧昧得不受控制。
正在这时,身后几辆车快速左右包抄,他们居然追上来了。
孟九轶呼吸都没了,这些人怎么穷追不舍啊,谈屿臣握着她的手转动油门,车子冲上高架直接驶入大桥。
车流突然多了起来,不时有货车擦身而过,狂风刮过孟九轶颈侧,将头发凌乱往他脸上扫。
谈屿臣眼神凌厉,瞥了眼摩托车后视镜,后面轿车里有把枪探了出来,他握紧把手,摩托车左右偏移。
轿车紧紧跟随,一颗子弹擦过轮胎。
谈屿臣打了个拐,摩托车瞬间滑进卡进了卡车和桥墩边缘。
视野被挡他们无法射击。
“该死!”
三辆车在桥上同时并行,只要冒头他俩必死无疑。孟九轶眩晕而痛苦,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已经后悔因为一时冲动开车来救他。
“后悔了?”
谈屿臣垂眸瞥她头盔一眼,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腔调里带着丝玩味,“如果把命丢这,别人不会以为我们要殉情吧?”
“能不能别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孟九轶觉得他简直晦气,“你活腻我还没有!”
他囫囵低笑一声。
“行。”
话落,摩托车突然减速,从卡车后面滑到另外一边。
轿车里的人正拿枪瞄准卡车前端,只等摩托车冒头就射击,然而身后传来剧烈引擎声,纹身男还未回身,摩托车翘头瞬间逼来,直接撞掉他手里的枪。
轿车被这一撞来不及打方向盘,直接翻滚几圈在桥上轰地燃起大火。
“他妈的!”
另一辆车里的人目眦欲裂,直接恼羞成怒对着他怀里的女人开枪。
“砰”的一声,孟九轶猛地睁大眼,根本来不及反应,脑子里面全是完了。
摩托车却突然打了个拐,谈屿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方向,用身体将她严严实实的罩在了怀里。
直到凉风肆无忌惮冲刮着身体,孟九轶才睁开眼睛,身体没有传来疼痛。
她居然没受伤。
耳后传来男人的调侃,“呼吸,你还活着。”
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孟九轶来不及大喘气,下一秒,她就看见摩托车往森森大火里冲,火势之大半秒就能将他们吞噬。
她瞳孔睁大语无伦次,“谈屿臣你疯了嘛,赶紧开回去!”
“喂。没看到后面有追兵嘛。”
他拖着腔调,“回去挨枪子?”
孟九轶眼前随即一片漆黑——男人手盖在她头盔上,手掌将她眼前盖得严严实实。
这个危险重重的夜晚,他宽厚的怀抱,眼前的手掌,炙热的气息堵住孟九轶的所有感官,带她轰轰烈烈穿越大火深处,摩托车狠狠一俯冲带他们离开这个穷凶极恶的地方。
车子冲下大桥,拐了无数个小巷,耳边的风声趋于静止。
孟九轶才真的确认自己安全了,顿时得救般大喘气,整个人从危险下来浑身发软,浑然忘了自己是靠在哪里。
直到温润的风扑向她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头盔被男人摘了下来,孟九轶仰头看去,零星的灯光落在她惊魂未定的眼里,像是刚刚脱险的小狐狸。
谈屿臣垂下脸,幽深的眼瞳隐在阴影里,慢悠悠地勾起唇。
“你这生死一线的表情,到底谁救谁啊?”
急促的呼吸还未平复,和背后贴着他的心跳演绎着一首交响曲,此起彼伏。
孟九轶分不清嗅着的是他的气息还是她的,混着不算闷的晚风,突然就热了起来。
她把脸瞥开,“江周呢?”
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什么江周。
谈屿臣闲闲道:“被俘虏了。”
“那你怎么——”
孟九轶下意识想说什么,又默默把话咽了下下去。
他都不急,她急个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灼灼的呼吸,谈屿臣眼神目视前方,唇挨近她耳侧。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回来救我。”
他向来霸道不依不饶,而孟九轶连躲都没有办法躲。
车子爬坡,她由于惯性整个人被迫倚在他怀里,谈屿臣偏偏还坏心眼的放低速度,跟没电的小电驴一样缓缓往上溜。
孟九轶急道:“你能不能开快点,后面万一有人追来!”
谈屿臣道:“车没油了。”
鬼个没油。
她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缭绕上他鼻尖,不是之前的山茶花,但也好闻。
弧度诱人的耳廓就在他唇下方,谈屿臣盯着那抹晶莹,喉咙一瞬间痒了起来。
“回来是因为放不下我?”
孟九轶下意识道:“不是!”
“那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
他声音慢慢变轻,孟九轶感觉耳朵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她把头躲开,“我根本不需要补偿你什——”
话还没说完,后背的力量慢慢压了上来,握着她的手突然松了。
“谈屿臣?谈屿臣?”
孟九轶觉得古怪,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她赶忙将车停在路边,男人闭眼埋在她颈侧毫无意识,一摸才发现他身上全是血。
她顿时大骇——
刚才那颗本该击中她的子弹,被他自己用身体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