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残阳似血。
鄱阳湖面,也蒙了一层霞光,跳腾着几只鱼儿。
几人牵着马匹,行于湖边廊桥上,欣赏此地时和岁稔。
那些文人雅客们说的不错,当真是,远山千古一浔阳,风花雪月一梦藏。
虽已日暮,但桥头街上,依旧有人叫卖。
浓浓的烟火气息,让人流连忘返,灼醉其中。
“放花灯喽!放花灯喽!”
孩童牵着妇女的手,去到桥下,放了一盏河灯。
“娘,阿爹何时才能归来?”
小男孩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刚换牙的年纪,神态可掬。
母亲宠溺地摸着他的头:
“快了快了,冬至便回,那时给你带糖栗子吃。”
“好!”
“你那花灯里,写了什么呀?”
“写了……”
童声渐远二人已相伴离开桥边。
“这浔阳城,肯不愧是天下文人墨客心之所向的地方。”
战无双将景色揽入眼底,在桥上走着转了个圈,很快便融入此处的氛围。
看尽了城内的江枫渔火,于客栈安置。
次日辰,白流萤动身去办事。
她花了不少银子,才使得告示贴了全城。
凡有知晓姓顾名十里者,来此皆有赏。
“小七,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路上,殷时朝贴完最后一张问。
“就是要张扬一点儿,不怕他不出来。”
见她心中自有打算,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依着她便好了。
这么一折腾,已是午时过去。
他们联系司徒里里在客栈等着上门的求赏的人,可那边儿传来的消息,却是各有其说。
连狗都可以突然改名叫顾十里了。
这个方法笨虽笨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屁用没有。
所以,她坚信,再等等,定能有线索。
可刚寻着个店准备补充一下体力,又突然听到旁边巷子里传来呼救声。
啊了一下子后,便没了什么动静。
白流萤想着,莫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事?
便兴冲冲地拉着殷时朝往那儿去。
为了提防有诈,她让他暂且留在外边,自己先进去探探。
不管他同不同意,人已进了巷子。
环顾四周,连只猫都没有。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呼救声来着。
此处空间太小,若释放神识探查,恐会被偷袭,且来不及反应。
“是个姑娘,好办多了。”
前方拐角处,正有一人窥视,且心中想着该如何将她拿下。
果然,女子最是易心软。
他这样想着,又悄悄看了一眼。
真是神仙玉骨,丰神冶丽,且玉面淡拂,风姿绰约啊。
“喂,有人没?”
白流萤歪着头喊了一声,缓步前进。
总感觉怪怪的。
忽地,一道黑影蹿过来,直袭面门,却又从她旁侧飞驰而过。
只觉腰上受力,低头一瞧。
青玉连环佩,不见了!
再回头一看,那黑影已消失。
“殷时朝,拦人!”
她立即转身喝道。
殷时朝看见那人出来,率先追了上去。
可这小子轻功了得,三下五除二,便已到一里开外。
他似乎对此处地形十分熟悉,身法之快,一眨眼,便消失,再突然出现。
这可让殷时朝吃了不少的苦,落后于他。
白流萤知此时追上去已是白费力气,便闭眼释放神识,为殷时朝指路。
有她相助,果真事半功倍,少绕了许多弯。
那小贼见方法不奏效了,竟也心急。
他哪知道,那位姑娘会有一个绝世高手当护卫啊?
本想躲起来,却还是被来人擒住,不得已举双手投降。
“大侠大侠,有话好好说嘛!这玉佩我还你还不成?”
殷时朝面露凶光,步步紧逼。
但在这之下,他其实还有一丝愉悦。
小七这么着急,是因为青玉连环佩,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顾十里向后退着,笑得满脸谄媚,又偷偷伸手摸向自己怀中,却掏出一把药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把撒去。
殷时朝防不胜防,只能抬袖遮挡,只在这一瞬,又让那小贼给溜了。
可还没来得及庆幸,再一个拐弯儿,又立有一人。
不是……
他心中有苦说不出,这姑娘竟也是个高手?
他怎么这么倒霉?
“好小子。”
白流萤负手而立,抬眸看他。
“敢偷我的东西。”
“姑娘说话为何如此难听,什么偷不偷的。”
他往后退了几步,目不转晴地看着眼前人。
好强的威压。
“我这分明是正大光明的抢!”
“……”
她抽了抽嘴角,为他的无耻感到悲哀。
“主动归还,留你全尸。”
她说着,语调平平淡淡,却又不怒自威。
殷时朝也从后边赶来将他堵住。
他心想,不会今日便这么交代在这儿了吧?
那他的死状定是很惨烈的,还好自己看不到。
“这位女侠姐姐~”
他讨好地说着,连声音都有些变线了。
“您看您这般美丽且强大,定然也是十分善良的,既然如此,您定然不会是那种欺小凌弱之人吧。
您看看,我就一小趴菜,我的命对你您来说不值钱,唯恐会脏了二位的剑呐!”
说完,他笑哈哈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
他都这般不顾自己一世英名委屈求全了,他们不会还想着要自己的命吧?
“东西。”
她目光如炬,审判般注视着他,恨不得将他身上给盯出个窟窿来。
“我给了你,不就死定了吗?”
“不给也死定了。”
“是吗?”
小贼挽唇轻笑,双手环胸,突然得意起来:
“我也是修士,我若死了,东西你可就拿不到了!”
说罢,他又哼哼哼地笑了几声。
“你怎知我没办法?”
她挑眉。
那人沉默片刻,忽地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大侠,二位大侠!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啊!”
白流萤感到莫名其妙,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殷时朝简直是没眼看,这小犊子还挺能演。
“怎么说?”
她问。
“我自幼丧双亲,只与一个兄长相依为命,最近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叫我走投无路,连买个包子也要被人追啊!为了活命,无奈只得行此途径……
但我自知此乃罪过,且有心改正,求二位大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他说得哭天抢地,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可惜,白流萤不是人。
她觉得这小子说的,怕是只有买包子被人追是真话吧。
不过,她也从中听出了些东西。
被人逼到走投无路,说不定正是因为自己张贴告示的原因呢?
“行了行了。”
她摆摆手,又看向正在佯装抹泪的人,有些不耐烦:
“我不杀你,我们好好谈谈。”
“没问题!”
她话一出,那人立即止了泪,咧嘴笑了。
殷时朝在后面看得牙痒痒,却又不好说什么。
这小子,使得是美人计?
长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勾搭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