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太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她连忙将赌坊的详细信息,包括赌坊老板的长相、为人,以及他们如何讹诈洛家的经过,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沈亦,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沈亦听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道:“我明白了,婶子。您尽管放心,往后这家赌坊绝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更不会打扰到你们半分。”
洛老太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心中那叫一个满意,就像三伏天里吃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通体舒畅。
见今日目的基本达到,只觉眼前的女儿可比以前那女儿看着令人舒心多了。
她本想多待一会,好蹭个午膳,但一想到家里一大家子人还在担惊受怕地等着消息,便觉得在这相府实在是坐不住了。
假意和柳儿、沈亦闲聊了没几句,便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不过,在告辞之前,洛老太的目光在柳儿房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她先是踱步到放糕点的桌子旁,眼睛盯着那些精致的糕点,嘴里念叨着:“这糕点看着就好吃,我那几个孙儿肯定喜欢,带些回去给他们尝尝。”
说着,也不管旁人的目光,伸手就拿起桌上的油纸,将糕点一股脑儿地包了起来,动作麻利得很。
紧接着,她又盯上了一套精美的茶具。
那茶具质地细腻,色泽温润,一看就是上品。
洛老太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啧啧赞叹道:“这茶具可真漂亮,摆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用,多有面子。”
说着,便大大方方地将茶具捧在手里,还不忘对柳儿说道:“知槿啊,娘就不客气了,这茶具和糕点,我就带走了哈。”
柳儿看着洛老太的这些小动作,心里虽然满是不情愿,但一想到只要她赶紧离开,自己就能耳根清净,便索性装作没看见,强挤出一丝笑容。
“母亲喜欢就好,路上小心。”
洛老太这才心满意足地迈出房门,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副满载而归的模样。
洛老太那聒噪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柳儿便如释重负,只觉得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安静祥和。
她长舒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目光轻柔地落在一旁的沈亦身上。
“二哥,此番真是多亏了您仗义出手,若不是您,以我如今的能力,面对洛家的那些麻烦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的声音轻柔,特意带着几分真诚与依赖。
沈亦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疏离。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儿敏锐地察觉到沈亦态度的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不安。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想要凑近沈亦,轻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些贴心话,拉近彼此的距离。
然而,沈亦却像是刻意避开她的靠近,微微侧身,抬头看了看天色,神色间闪过一丝焦急。
“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也该准备用膳了,我这边还有诸多事务处理,实在抽不开身。日后有空,我再来看你吧。”
话还未说完,沈亦便微微欠身,算是道别。
紧接着,他转过身,脚步匆匆,甚至没有给柳儿留下回应的时间,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柳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不解,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失控感袭来,让她心慌意乱。
她定了定神,旋即轻启朱唇,低声唤来贴身丫鬟。
“如今我出门露面多有不便,这相府内外眼线众多,稍有不慎被人盯梢,惹出别人的怀疑,那可就麻烦大了。你速速出去,设法联系国师那边的人,告诉他们,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急需获取洛后的记忆,最好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大功告成。”
丫鬟先是一愣,显然被柳儿这番严肃的话语惊到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连忙低头领命,乖巧地应了一声 “是”。
“对了!” 柳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愈发凝重,“你务必要着重向他们强调此事的严重性。哪怕从宣王那里暂时找不到突破口,也必须即刻另辟蹊径,想出其他行之有效的办法。要是因为他们办事不力,错失了最佳时机,耽误了大事,那后果绝非他们所能承担的!”
丫鬟听了,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郑重起来。
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又见柳儿没有其他吩咐,便微微欠身,转身匆匆领命而去。
待丫鬟离去后,柳儿紧攥双拳,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眉头紧锁,眼眸中却满是沉思之色。
沈亦已经成为她目前最坚实的屏障,可眼下,陆淮还对她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不肯认她。
倘若连沈亦也对她起了疑心,那局面可就糟糕透顶了,自己将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所以,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获取洛后的记忆。
这不仅关乎她与沈亦之间的关系,更是为了几天后至关重要的进宫会面。
毕竟,一个失忆之人的言辞,很难让陆淮信服。
但若是她能拥有洛后的全部记忆,以洛后的口吻和见识与陆淮交谈,陆淮还能如此轻易地否定她的身份吗?
柳儿静静地坐在窗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时光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转瞬而过,终于,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圣女,” 丫鬟快步走进房间,恭敬地说道,“话我已经带到了。齐大人说了,这几日他们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要是今晚宣王依旧咬紧牙关,坚决不肯吐露秘密,他们打算将宣王做成人彘,如此一来,方便借运,也能确保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