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透过朱红的窗棂。
窗棂上雕饰的繁复花纹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箔。
光影交错间,早朝的钟声悠悠回荡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往常这个时候,长公主那一抹艳丽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为这庄严肃穆的朝堂增添几分灵动的色彩。
但如今她受了伤,已告假三日。
朝堂之上只剩下帝王与文武百官,气氛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沉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玄烨端坐在龙椅之上,扶手处的龙头张牙舞爪,似欲腾飞。
秦玄烨目光如炬,扫过朝堂下的群臣。
最终落在御临身上,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忧与威严,语气凝重地叮嘱道。
“御爱卿,长公主遭此毒手,朕心甚忧。那鹤顶红之毒凶险无比,竟被歹人用来加害长公主,此等恶徒必须严惩,此案就交予你了,朕希望你尽快给朕一个答复。”
御临一袭朝服,衣料质感厚重,绣着的暗纹精致细腻。
他身姿笔挺地站着,神色肃穆地拱手作揖。
“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尽快查清此事,给陛下和长公主一个交代。”
朝堂众人听闻,心中都明白他们所说之事,便是要揪出那个在背后给长公主下鹤顶红之毒的阴险之人。
众人的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在思索着可能的嫌犯。
有的目光中带着担忧,长公主在宫中向来人缘不错。
也有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幸灾乐祸,宫廷的复杂人际关系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齐寻站在右边官员的队列之首,他身着的官服颜色略深,与周围人形成了些许对比。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向御临。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日看到的场景,御临看向秦梦娆的眼神。
那眼神中的情愫就像深不见底的幽潭,根本藏不住。
齐寻记得当时烛光洒在御临的脸上,他的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更加坚毅,可那深情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齐寻心中暗自冷笑。
这御临还真是痴心一片,可那秦梦娆又怎会真心待他?
他们二人幼时虽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定亲过往,可未曾公开于众。
但就凭秦梦娆篡改圣旨这一胆大妄为的行径,齐寻就能断定那圣旨定是她与御临的赐婚圣旨。
齐寻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御临啊御临,你可真是愚蠢。
小时候她就对你不屑一顾,你还以为长大了她会回心转意吗?
你为她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在她心里,恐怕我那几句花言巧语都比你这实心眼的付出要强得多。
早朝一毕,御临便匆匆赶往太医院。
太医院内弥漫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味道浓郁而复杂,是各种草药的气息混合而成。
太医们正各司其职,有的在研磨草药,石臼与杵碰撞发出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有的在查看医书,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医理。
见到御临前来,纷纷拱手行礼。
“参见左相大人!”
御临神色平静,声音沉稳地说道:“嗯,院首篮子邺蓝太医留下,其余人都各自忙去吧。”
御临站在原地,一股威严的正气自然散发,周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让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压力。
待其他人退下后,蓝子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恭敬地唤道:“大人!”
御临缓缓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蓝子邺,目光像是要穿透他一般。
“本相且问你,太医院可有擅长制毒的太医?”
蓝子邺心中一凛,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怎会不知御临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查鹤顶红之毒。
他赶忙回答:“大人,这制毒之术,太医院中确实有太医知晓。但鹤顶红之毒,仅有微臣会制,不过微臣也已经许久未曾制过此毒了。大人您也知道,太医院的规矩森严,是绝不允许存有这种毒药的。您看那墙上挂着的院规,每一条都是先皇亲自审定的,我们自是不敢违背。”
御临听了,眉头微微皱起,似有疑虑。
“你当真确定只有你一人会?”
蓝子邺抬起头,额头上隐隐有汗珠冒出。
他用袖口悄悄擦了擦,目光诚恳而坚定地看着御临,恳切地回答。
“微臣确定,大人。其余太医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精挑细选才得以入太医院的。太医的本职乃是为皇室成员和宫廷人员提供医疗服务,保障他们的健康。
治病救人是首要之事,这储存或使用毒药绝非太医所为。太医院的药材流通,微臣每日都会亲自仔细过目,微臣还会在账本上详细记录每一笔药材的进出,近期确定是没有人制过此毒。
大人,依微臣之见,您可以去内务府查看一番,那里是专门负责毒药管理之人与事务的地方,他们负责确保毒药的安全储存与使用,以防意外中毒之事发生。
内务府的库房有专人看守,那看守之人都是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
御临心中知晓蓝子邺此人,他乃是曾经先皇极为信赖之人。
如今也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应当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御临微微点头说道:“嗯,本相这就去内务府走一趟。太医院药材之事,蓝太医务必严谨对待,莫要出了差错。你且看这太医院,关乎宫廷众人的健康,不容有丝毫懈怠。”
蓝子邺赶忙拱手行礼,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语气坚定。
“是,左相大人放心。”
御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朝服,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衣料上的花纹。
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
身影逐渐消失在太医院的长廊尽头。
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医理图卷,随着他走过带起的微风轻轻晃动。
而查明鹤顶红之毒幕后黑手的艰难之路,才刚刚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