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进院子去看屋里的情况,而是继续朝下一家走去。
同样虚掩的门,同样扑鼻的血腥味。
陆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她继续往村子里而去,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是同样的情景,只除了村长家。
整个夕雾村,除了村长家,所有人都被灭了。
此刻她也不继续走了,而是直接往县里而去。
难怪她昨晚会觉得心悸,原来是因为有人要杀她,如果当时她不进入空间,应该会和凶手打个照面。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凶手杀了这么多人,动静必定不会小,虽然有雨声遮掩一部分,但离的近的人家总能听到点声音,为何村里竟是没有一个人察觉?
反倒是每户人家的院门都遭到了破坏,显然是凶手强行进入的。
而凶手在破坏大门的时候,主家竟也没有人出来阻止,这一点,凭血腥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可哪怕睡得再死,大门被砸,都应该能听到,都会出门查看,除非那些人在被杀之前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细思极恐,陆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同时在脑海里想着,若县令问她,她该如何解释自己还活着的事。
路过李家村时,她租了辆牛车,一路急疾,很快便赶到了县衙。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被杀了?”
当李云盛听到她的讲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那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百口,是灭村惨案,什么人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只站在大门口就能闻到他们家里传出的血腥味,所以…民女没敢进屋。”
“你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面对县令那怀疑又探究的眼神,陆瑶丝毫不惧,她不慌不忙的解释,“民女在红薯地里捡到几个存留下来的红薯,想着好久没吃烤红薯,便决定将它们烤了。
民女在灶房烤红薯,哪知莫名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民女窝了一夜,腰酸背疼,便想进屋补个眠,却看到丫鬟小翠死在床上, 民女害怕,便想去村子里找人帮忙,结果发现更加糟糕的事,这才来报的官。”
“此刻,本官十分希望,你说的都是假的,不然…一夜死了几百口,这可不是普通的惨案。”
“民女也希望,是民女弄错。”
她心里十分肯定,并没有弄错,只是县令想自欺欺人,她便也顺着说了。
“来人,叫上县衙所有的差役,去夕雾村。”
“是。”
整个县衙都出动了,上到县令、县丞,下到仵作、衙役,所有人,直奔夕雾村。
当他们进入村子时,已经过了午时,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连狗叫声都没有,静谧的可怕,仿佛这里是个荒村。
“查。”
县令一声令下,所有衙役分散开,各自进入一户人家。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里,衙役小跑着出来,“启禀大人,屋里共计六人,全部身亡。”
“大人,一家五口,无一幸免。”
“大人,八口,全死了。”
陆续有衙役回来禀报,但没有一个有好消息传出来,直到去村长家的人来回禀,“一家八口,三口丧命,五口昏迷不醒,其中一名男子与两名孩童吊在房梁上,已经气绝。
那名男子浑身是血,身上却没有伤口。
他还留下了这个。”
衙役递上一封书信。
李云盛接过书信打开,信上详细写明了杀人原因以及经过。
“都看看吧。”
他将书信递给身边的县丞,随后看向那名衙役,“那把斧头是不是也在?”
“回禀大人,在。”
“那是作案工具,封存起来。 另外,将活着的那一家五口弄醒。”
“属下遵命。”
衙役答应一声,立马按照吩咐去办。
“师爷何在?”
“属下在。”
他一声高呼,师爷立马上前听侯吩咐。
“书信可曾看了?”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看了。”
“立刻写一份奏报,派人送去知府衙门。”
这么大的事,不上报可不行。
李云盛心中十分郁闷,对他来说,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在他的管辖之地,出了这么多命案,死了几百人,其中几人的死,甚至成了悬案,不用多想就能知道,今年的评级定然评不了优。
就连得到红薯这么个新物种带来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属下遵命。”
师爷按照吩咐写了奏报,由衙役快马加鞭送去知府衙门。
“大人,幸存的几人带到。”
村长带着二儿子、二儿媳,还有两个小孙子跟在衙役身后,颤颤巍巍的走到县令面前行礼。
一觉醒来,看到的便是衙役的脸,然后便被领着来见县令,一无所知的他们,此刻一脸懵。
“起来吧,你们可知,本官叫你们来是为何故?”
村长一脸茫然的摇头,“草民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将那封书信拿给他看。”
立马有衙役取了书信递给他。
村长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书。
他能成为村长,就是因为读过书,可此刻,看着面前的书信,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起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看不懂?
伸手抹了把脸,才惊觉已经泪流满面。
“爹,您怎么了。”
王二郎见他爹哭,忙关心的询问。
“二郎呀~爹老眼昏花了,你帮爹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王二郎接过信,一字一句读起来,读着读着,渐渐没了声音,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二郎,你告诉爹,那上面说的不是真的?”
王二郎没有说话,将书信递给他,转身进了一旁的村民家。
很快他便脸色苍白的走出来,又朝另一户人家走去。
再出来,他并没有继续进入村民家,而是快步走到村长面前,扑通一声跪倒,“爹~”
声音凄厉又悲凉。
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跪下痛哭,顿时吓得哭起来。
他媳妇也是一脸的手足无措。
“天爷啊~天塌了。”
王村长悲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
“爹~”
见他摔倒,王二郎本能去接,却忘了自己是跪着的,根本接不到。
一声闷响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就见村长哇的吐出一口血,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王二郎跪着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头抱进怀里,“爹~您要保重呀!”
“二郎~”
村长此刻满脸是泪,气若游丝,“爹太累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不,爹,儿子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爹了。”
二郎哭的像个孩子。
“傻孩子,你已经当爹了,可以当家作主,不再是小孩子,要有主见,爹只能陪你到这了。”
村长说完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的气息也萎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