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狂风,如无数把利刃,呼啸着刮过这片古老的战场。滚滚黄沙漫天飞舞,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一片昏黄。马良的军队,此刻正深陷于绝境之中,被陈十三军队那如暴雨般的攻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巨大的落石带着开山裂地的气势,从空中砸落,所到之处,士兵们被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而那密集的羽箭,好似蝗虫过境,“嗖嗖”地穿透空气,无情地射向人群,士兵们纷纷中箭倒地,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战场上一片混乱,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炼狱。
有的士兵心理素质极差,被这惨烈的景象吓得双腿发软,直接丢了手中的兵器,连滚带爬地往后逃窜。
马良站在阵中,眉头紧锁,看着己方士卒要么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要么惊慌失措地奔逃,眼神中满是悲戚与无奈。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陈十三军中那架高大威猛的霹雳车上,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便是传闻中的霹雳车吗?果然名不虚传!”
马良望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深知野战已无胜算,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声嘶吼:“全军撤退,退往城中!”那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和嘈杂的战场声所掩盖,但军令如山,身边的传令兵立刻敲响了铜锣。“叮叮叮”的鸣金声急促响起,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回荡。
马良的士兵们听到这退兵的信号,如获大赦,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跟着大部队朝着城中狂奔。他们的身影在黄沙中显得如此狼狈,仿佛一群惊弓之鸟。
刚才还杀得昏天黑地、混乱不堪的战场,随着马良的撤退渐渐安静了下来。陈十三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战场,地上那横七竖八的一具具尸体,让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个来自新时代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般血腥、这般残酷的场景?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深刻地明白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乱世。
“收拾一下战场,将敌军尸体堆在一起烧掉吧!”陈十三神色凝重,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缓缓下令。他的内心,其实也在滴血,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可在这乱世之中,似乎一切都变得如此无奈。
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尸体一具具地搬运到一起,堆积如山。不多时,一阵刺鼻的黑色烟雾在黄沙中缓缓升腾而起。那滚滚黑烟,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诉,是无数鲜活生命燃烧后散发出的绝望气息。陈十三站在远处,目光死死地盯着天上的黑烟,一动不动,看得入了神。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士兵临死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主公!战场已打扫完毕,接下来该如何?”林冲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问道。林冲的声音打破了陈十三的沉思,他叹了口气,缓缓回过神来,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地说:“围住酒泉,暂时不用霹雳车!”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动用霹雳车,马良仍拒不投降,那酒泉城必将沦为人间炼狱,城中百姓会被无情的巨石碾碎,那凄惨的哀嚎、绝望的呼喊,他实在不敢再想。那些无辜百姓的面容,仿佛就在他眼前浮现,他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是!”林冲领命,翻身上马,在大军中来回奔走传命:“主公有令,围住酒泉,不得擅用霹雳车!”士兵们听到围城的命令,迅速行动起来,井然有序地朝着酒泉靠近。他们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大漠中显得格外整齐有力。到了距离酒泉一二里地的地方,纷纷安营扎寨,将酒泉城围得水泄不通。营帐连绵不绝,宛如一片白色的海洋,将酒泉城紧紧包裹。
马良在城楼上,看到陈十三只是围城,并未动用那恐怖的攻城利器,心中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自己虽深陷凉州这乱世纷争,但对百姓向来不错,起码是将百姓当人看的。他深知陈十三此举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心中不禁对陈十三多了几分敬意,但局势如此,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城楼上的士兵吩咐道:“严密观察敌军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下了城楼。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如此落寞。
……
陈十三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显得格外阴森。辛焱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着,被士兵押到了陈十三大帐。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辛焱将军,事到如今,将军何不劝降马良!”陈十三看着底下跪着的辛焱,语重心长地劝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辛焱能够明白局势,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他自己的前程,做出正确的选择。
“呸!奸贼,你个山贼出身的卑贱货色,想让我劝降我家主公,做梦去吧!”辛焱粹了一口唾沫,怒目圆睁,大声骂道。他的声音在大帐内回荡,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陈十三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辱骂,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他暗自腹诽:“这些古代人怎么这么在乎出身?不就是当过山贼嘛,可我对百姓那是掏心掏肺的好,真是搞不懂!”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将军真不肯去劝降?”陈十三压下心中的不悦,再次问道。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辛焱能够回心转意。
“要杀就杀,想让我去劝降,绝无可能!”辛焱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地吼道 ,眼中满是决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主公的忠诚,对陈十三的不屑,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坚定不移。
“那好,便成全将军!来人!将辛焱拉下去斩首,将首级送往酒泉城内!”陈十三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如此忠义之士,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不能再留,否则必将成为后患。
听见陈十三的叫喊,帐外走进两个光着膀子的粗壮汉子,他们犹如两座小山,一人一边,架起辛焱就朝着帐外走去。
辛焱被拉着,用力抖了抖肩膀,挣脱了两人的束缚,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陈十三:“我自己走!”说完便转身,迈着大步,朝着军营刑场而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奔赴的不是刑场,而是一场荣耀的战场。
陈十三见辛焱如此决绝,也没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营帐之外。他的心中,既有对辛焱忠义的敬佩,也有对自己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无奈。
不一会,一个兵士拿着一个正在滴血的盒子走进大帐,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主公!辛焱已被斩首。”说着还将装着首级的盒子往陈十三跟前凑了凑。那盒子里的鲜血,顺着缝隙滴落在地上,在营帐的地面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色。
“嗯,将首级送往城中!”陈十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平淡得如同死水。此时的他,仿佛已经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雄,在这乱世之中,为了自己的霸业,为了天下太平,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做出这些残酷的决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哪怕布满荆棘,哪怕鲜血淋漓,也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