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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后,几人辗转寻回曾投宿过的招待所,安置下来。张起灵、吴邪与陈墨围坐一处,开始探讨台风过境之后,胖子的就医安排。

吴邪忆起鲁王宫探险归来后在医院治疗时,那险些被困于医院的惊险遭遇,至今仍心有余悸,当下便坚决提议将胖子带回吴山居调养:“去医院风险太大,上次我就差点脱身不得,还是回吴山居更为稳妥。”

张起灵与陈墨对此均无异议。三人正商议间,吴邪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窗外,却见阿宁正孤身一人朝着一艘小船走去。吴邪眉头紧蹙,满心皆是疑惑与诧异,他万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阿宁。阿宁在墓中曾多次设计坑害于他,如今这般行径,又选在台风刚过之际匆匆乘船离去,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

张起灵和陈墨察觉到吴邪的异常,也顺势望向窗外,只见阿宁的船逐渐驶远,很快便消失在海平面上。三人虽未发声交流,但都能感觉到阿宁的离去似乎预示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危险与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三日之后,台风终于停歇。几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赶回吴山居。将胖子安置妥当后,吴邪便即刻尝试联系吴三省,然而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取得联系,他不由得忧心忡忡。与陈墨、张起灵商议之后,决定寻求解雨臣帮助,探查吴三省近来与何人联系密切。

几天过后,依旧没有小花的音信传来。胖子的身体毫无起色,仍深陷昏迷之中。陈墨每日都会精心为胖子炖煮补药,还喂他服下觉醒丹,吴邪更是不惜重金购入名贵草药,制成药浴,他与小哥轮流为胖子擦拭身体。这日,草药用尽,吴邪打算开车前往杭城最大的药材批发市场采购。陈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要一同前去,吴邪却想着胖子需要陈墨时刻留意状况,况且只是在家门口办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安慰陈墨,让他和小哥安心照看胖子,自己则驾车出发了。

吴邪抵达药材批发市场,很快便在里面寻到了相熟的卖药材的阿玉叔。正当他专心挑选药材,与阿玉叔交谈之际,一个扒手悄然靠近,趁其不备,偷走了他的手机。吴邪眼疾手快,薅住扒手的衣服,谁料那扒手来了个金蝉脱壳把衣服脱了,吴邪扔掉手里的衣服,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扒手在前面狂奔,七拐八拐地钻进了一个胡同。吴邪紧追不舍,就在即将抓住扒手之时,突然,旁边闪出一人,手持木棍,狠狠朝吴邪砸来。吴邪躲避不及,头部遭受重击,眼前一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强行注射了一种不知名的药物,随后便被扔到了医院门口。

远在吴山居的张起灵与陈墨,尚未知晓吴邪正深陷险境。彼时,张起灵刚为胖子擦拭完身体,又端来陈墨精心炖煮的补药喂胖子服下。陈墨正在厨房忙碌,着手烹制一些补气血的佳肴,既为自己与张起灵调养身体,也没忘了为王盟准备他喜爱的吃食,还特意为吴邪炖了猪脚汤。

恰在此时,陈墨的手机骤然响起,原来是医院来电,告知她速去医院结清住院费用,称吴邪正在医院,急需家属前去处理相关事宜并签字。陈墨闻此消息,心急如焚,无暇告知张起灵,当即施展瞬移之术来到医院门口。缴费完毕后,匆忙步入病房,只见吴邪安然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陈墨赶忙向主治医生询问详情,得知吴邪似被注射了一种未知的基因的药物,医生正在全力分析其血液中的药物成分。陈墨随即问道:“吴邪是因这药物陷入昏迷的吗?什么时候能醒?”医生摇头:“不能确定,病人头部被钝器击伤,使得病情更加复杂了,要想确诊就必须了解病人被注射了什么药剂以及这种药剂的成分,至于何时能醒来,也不好确定。”了解完吴邪的情况后逐一交了各项检查的费用并且将医院诸事安排妥当后,陈墨给王盟打电话,告知吴邪的状况,王盟焦急的转告给张起灵听,张起灵转身飞奔出去。片刻之后,陈墨便在吴邪的病房中与张起灵碰面。陈墨颇感无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说道:“我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照看着胖子吗?你怎么还是这般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张起灵仿若未闻,径直走向吴邪床边。那张向来冷峻无波的面庞上,此刻愤怒与担忧交织纵横,随后,他又将视线牢牢锁定在陈墨身上,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陈墨轻叹了一口气,把从医生那里得知的情况缓缓道出:“吴邪被发现时,体内有未知的药物成分,不过并不能确定是因为这药昏迷,而且他的头部遭受过钝物击打。这就更不好确定了,医生们还在全力分析那药物成分,只是目前一切都还未明。”张起灵听闻,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下意识地想要抽出相伴多年的黑金古刀,却只摸到一片空处,这才忆起回到杭城之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黑金古刀已交由陈墨保管。陈墨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劝慰,轻声说道:“小哥,先别急。如今这背后的黑手是谁,我们毫无头绪。等吴邪醒来,咱们三人再细细谋划。眼下,最关键的是搞清楚这药物会不会给吴邪的身体留下隐患。”张起灵听了陈墨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在吴邪床头坐下,双手轻轻握住吴邪的手,那目光犹如寒夜中的星子,坚定而执着,始终未曾移开。

许是张起灵对吴邪那深厚且纯粹的情谊触动了上苍,吴邪竟缓缓转醒。他瞧见张起灵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那深邃眼眸犹如幽潭,此刻正氤氲着丝丝水汽。吴邪心中一阵激荡,感动得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他以那嘶哑却又透着独特性感的嗓音唤了一声:“小哥。”这简单的一声里,饱含着无尽委屈与恐惧,他害怕从此与眼前之人阴阳两隔,害怕再无法踏上探寻未解之谜的征程,更害怕此生都找寻不到那令他心心念念的三叔。

张起灵瞬间放开吴邪的手,激动地将他揽入怀中,紧紧相拥。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竭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感,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想让那眼角滑落的晶莹暴露自己的脆弱。陈墨敏锐地察觉到此刻自己不宜留在屋内,便悄然退至门口,轻轻关上房门,而后倚靠在病房门旁的墙壁上,默默为房内的二人守护着这片刻宁静。

良久之后,张起灵才将陈墨唤入。待张起灵与吴邪稍稍平复心绪,三人围坐,开启了对这桩事件的探讨。吴邪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润了润沙哑的嗓子,率先开口道:“我怀疑,这些事情与阿宁脱不了干系。”

“恐怕是阿宁背后的那个大老板裘德考盯上了我们。在咱们几人里,他觉得我是最容易拿捏的目标。”吴邪说罢,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张起灵心中暗忖,裘德考这老狐狸,果然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吴邪继续道:“为什么要给我注射那种奇怪的药物?这药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平日沉默寡言的张起灵竟接了话茬:“裘德考一生痴迷长生不老药的研究,妄图在大限来临前达成心愿,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想要长生谈何容易,世间万物互相制衡要想打破规则必会付出代价。” 张起灵心想,这背后的阴谋恐怕不止于此,吴邪被卷入其中,定是危险重重,自己必须全力护他周全。

这时,陈墨幽幽地说:“说不定他们给吴邪注射的就是正在实验的长生药。”

小哥微微颔首:“此地不宜多言。”目光向门外一扫,吴邪和陈墨心领神会,医院人多眼杂,保不准已被别有用心之人暗中监视。

正在此时,病房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吴邪心下一惊,连忙躺平,紧紧闭上双眼。张起灵见状,迅速拉过被子轻柔地盖在吴邪身上,仔细地掖好被角,而后与陈默一同在单人病房的沙发上安然落座。

不多时,病房门被缓缓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位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上下,眉眼间竟与吴邪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是水汪汪、灵动有神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眼神中透着无辜与纯净,还有那饱满的嘟嘟唇,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只是这笑容看似亲切却未达眼底,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他身姿挺拔,足有一米八的个头,身着一件简洁的白衬衫,外搭精致的西装小马甲,下身笔挺的西裤搭配锃亮的皮鞋,整个人身材比例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沉静的独特气质。

他踏入病房的瞬间,目光径直越过众人,率先落在了张起灵身上。随后,他加快脚步径直走到张起灵跟前,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高声喊道:“麒麟,你还记得我吗?”张起灵抬眸望向他,深邃的眼眸里悄然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似是回忆被瞬间触动,又似有几分警惕与疑惑在其中悄然滋生。

张起灵眉头轻皱,眼神中满是疑惑,轻声道:“一穷?”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与诧异。只见眼前之人满脸笑意,急切地说道:“是我呀,我是吴一穷。”张起灵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打量,试图从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中找寻出曾经的记忆痕迹,可脑海中关于“吴一穷”的印象却模糊不清,唯有那扑面而来的强烈情感让他意识到,眼前之人定是与自己往昔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存在。

吴一穷在张起灵身旁坐下,开始娓娓道来分别后的种种经历,那些过往岁月中的点滴如画卷般在言语间徐徐展开。张起灵专注地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吴一穷的面容,耐心倾听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陈墨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简直要将整个病房点燃。吴一穷似有所感,微微抬眸,视线从张起灵身上移开,投向另一侧的陈墨,随后又看回张起灵。张起灵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一种无声的示意。吴一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陈墨心中此刻仿佛有两个小人在疯狂呐喊:“有情况!这里面肯定有大瓜!他们之间绝对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张起灵的目光缓缓扫过与吴一穷同来之人,在一众保镖身影之间,瞥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庞——吴二白。只见吴二白一袭白色西装笔挺,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面容略显消瘦。那双丹凤眼隐匿于金丝边眼镜之后,偶尔流露出的锐利目光,似能洞察一切。他手中拄着文明棍儿,那棍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朝陈墨这边飘来。

张起灵见状,下意识地微微皱眉。吴一穷留意到张起灵的神情变化,不满地剜了吴二白一眼。吴二白像是受到呵斥的孩童,立马低下头,眼神也不敢再肆意游移。陈墨心中暗自震惊,他深知原着里吴二白是何等狠辣狡猾的人物,如今竟这般惧怕吴一穷,不,确切地说,不完全是惧怕,而是敬重,对自家兄长那种源自心底的敬重。由此看来,这吴一穷绝非等闲之辈。

在那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张起灵静静地站着,目光刚刚从窗外收回,便轻声问道:“如兰呢?”

吴一穷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的纹路,他叹了口气说道:“上面派她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他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旁,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没敢把小邪的事儿告诉她,怕她分心出意外。”说完,他的眼睛偷偷地朝着张起灵的方向瞄了一下,那眼神中藏着一抹小心虚。他的心思此刻像是一团乱麻,往昔与张起灵之间那特殊且复杂的纠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在黑暗中相互依偎的行者,却因自己的某些选择,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他自觉有负于张起灵。每一次在张起灵面前提及如兰,那种心虚就如同阴影笼罩着他,害怕会触动那些尘封的记忆。

可等了一会儿,见张起灵对自己所言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心里又涌起一阵失落,或许在张起灵心中,那些过往真的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他却还在这情感的旋涡里挣扎。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尴尬得让人难受。吴一穷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僵局,转移话题道:“我来这儿之前,专门跑去找院长拿了一份小邪的血液分析报告。不看不知道,这问题可太严重了。小邪是被一种从未见过的基因类药剂所影响,这种药剂的成分极其不稳定,一直在不停地分裂变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最终只会有两种可能的结果:一种是走向长生不老的奇异境地,另一种则是身体被分解融化,彻底消逝。要想确定这药剂最终的裂变方向,得做大量的活体实验才行。我思来想去,决定先带小邪回吴家老宅,在那里请国内外的专家们一起会诊,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破解这困境的方法来。”

未等张起灵有所表示,陈墨“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大声道:“不行!吴邪必须跟我们回吴山居!”那架势,仿佛只要有人敢反对,她就会立马冲上去拼命。

吴一穷却像没听见似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张起灵身上,对陈墨的叫话置若罔闻。这时候,吴二白迈着他那慢悠悠的四方步,晃悠到了吴邪的病床前。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吴邪,接着听到陈墨的话,脸上瞬间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你这张嘴是想尝尝针线的滋味,还是想被我塞进古董花瓶里,做成一件‘艺术品’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陈墨跟前,那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里面的寒芒好似能把人冻住,眼神在陈墨的身上来回扫视,活脱脱一个从黑暗里爬出来的恶鬼。陈墨却一点也不害怕,小脸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吴二白对视着,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货简直就是个变态,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还恐怖!老天爷,救救我!”

张起灵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身形快速地绕过吴一穷,来到病床前,动作轻柔又迅速地抱起吴邪,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陈墨反应也快,身影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二白刚想招呼人去追,吴一穷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来,他立马就闭上了嘴,吴一穷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上了车,吴二白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吴一穷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说:“不然呢?这本就是吴家以及整个九门亏欠他的。”

吴二白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黑得像锅底一样,咬着牙说:“要不是为了救他,你能违背婚约娶毛若兰?他倒好,还一脸怨气。九门的债,九门还,凭什么让小邪来还?”

吴一穷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那笑容像一把刀,直直地刺进吴二白的心里:“三省策划的事情,你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把小邪交给他,小邪能有活路吗?好歹他能护小邪周全。”

吴二白沉默了一会儿,大拇指在下巴上不停地摩挲着,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缓缓开口道:“其实也不必太悲观。小邪身边那个陈墨,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几次事情看下来,她对小邪那是真心实意地护着。只是她的来历太奇怪了,我派人查了好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吴一穷微微点头,接着皱起眉头说:“这陈墨对小邪好得有些没道理。只要是对吴邪真心好的人,她都照顾有加。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清楚吴邪的母亲是如兰,我都要怀疑她才是吴邪的亲妈了。可她到底图什么呢?”

说完,车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陈墨施展身形,迅速追上张起灵,而后寻得一处幽静的胡同。她心念微动,便将二人收入自己的空间之中,紧接着一个瞬移,便回到了吴山居。她并未着急把张起灵与吴邪放出来,自己也随即进入空间。

刚一踏入空间,便瞧见那二人正满是好奇地四处打量。陈墨见状,将他们引至寒玉床边,摆上精致的小茶桌,取来一壶忘忧茶,手法娴熟地沏上。不多时,三杯香茗斟满,她轻轻挥手,两杯茶分别飘至张起灵与吴邪面前。

吴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率先开口道:“我听到我爸所说的话了,不过,我丝毫不担心,小墨,我知晓你定有法子应对。”

张起灵听闻,目光也带着期许望向陈墨。陈墨微微点头,示意吴邪伸出手来,他取出一根银针,在吴邪的中指轻轻一扎,待挤出一滴鲜血落入一只小玉碗后,又倒入一滴珍贵的琼浆玉液。随后,吴邪开启破妄之瞳,张起灵见此情形,不等陈墨提醒,自行开启镇狱神瞳。此刻,二人瞧见那碗中液体里,有通明细长宛如丝线的虫子相互缠绕,盘成一团。

“小墨这是什么?”吴邪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

陈墨略作思忖后回应:“若我所料不差,这应当是一种蛊虫。不过我对蛊虫之事涉猎有限,具体是何种蛊虫还真不清楚。”

此时,张起灵双眉紧蹙,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比翼双飞长生蛊。”

陈墨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情蛊啊?”

张起灵微微摇头,解释道:“并非纯粹的情蛊。此蛊甚是珍稀,中蛊的二人不仅能情比金坚永不背叛,更可获长生不老之能。我曾在苗寨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它有一个副作用,二人不可长期分离,不然定会双双毙命。”

吴邪听闻,不禁瞪大双眸,惊道:“那咱们在海底墓里瞧见的,瓷棺中那仅有一张美人皮泡于尸液里的景象……”

吴邪的话语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截断,戛然而止。然而,众人皆心领神会,那未尽之言如同一把重锤,沉甸甸地坠在心头,脸色瞬间如被铅水浇灌,凝重万分。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像是要鼓足极大的勇气,才得以打破这仿若实质的死寂沉默:“难道……那具在海底墓瓷棺之中,仅存人皮孤零零地浸泡于幽森尸液里的美人皮,便是不幸中了这比翼双飞长生蛊,而后又历经长期分离,从而酿成的这般惨绝人寰的模样?”张起灵微微颔首,下颌轻点,冷峻的面庞上神色肃穆,仿若能洞悉一切因果:“极有可能。此蛊固然拥有赋予人长生不老的奇异魔力,且能如坚不可摧的锁链般稳固情感,只是,世间万物皆有其代价,一旦违背了相伴相守的约定,其下场便如同被诅咒一般,如此触目惊心,令人胆寒。”吴邪不禁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寒噤,仿若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脊梁悄然攀升。他双唇微微颤抖,低声呢喃道:我彻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明晰。咱们离开之后,阿宁悄然尾随,定是取走了那张美人皮。紧接着,裘德考那帮人据此研制出所谓的生物药剂。可他们全然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药剂,而是邪恶的蛊虫。他们丧心病狂,竟为了实验,给我注入了比翼双飞长生蛊。吴邪双唇颤抖,双手也止不住地哆嗦,绝望在他的眼眸中肆意蔓延。

陈墨定了定神,脑海中思绪急转,随后缓缓开口,声音竭力保持平静:“吴邪,莫慌,尚有生机。只需寻得雄蛊,就是那男子身上所携之蛊,再觅得一位愿与你结契之人,此蛊便不足为惧。”

张起灵望向陈墨,继而转头凝视吴邪,目光坚毅,那眼神仿佛在说,一旦找到雄蛊,他愿与吴邪缔结契约。吴邪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滚落。心中五味杂陈,感激如潮水般汹涌,庆幸与喜悦相互交织,其间又掺着一抹难以名状的情愫。

“二位,先冷静冷静!”陈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张起灵与吴邪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他。

陈墨微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来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邪挺直了身子,沉思片刻后开口:“回顾这几次下墓的经历,我总能察觉到裘德考的踪迹。当时我就有预感,我们被人盯上了。可让我困惑的是,三叔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出卖我!”

张起灵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并非你真正的三叔呢?当年从墓里出来的到底是谁?这一切都无法确定,他们二人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张起灵说完就陷入了沉思,他在努力的回忆二十年前下海底墓的细节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陈墨略作思忖后开口道:“咱们跑一趟北京,找花爷聊聊,毕竟解连环是他父亲。再请他帮忙留意裘德考的动向。我总有种预感,他们很快就会洞悉这种药剂的秘密,肯定会去追寻雄蛊,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起灵紧紧盯着陈墨的双眼,问道:“吴邪还能撑多久?”

吴邪也将目光投向陈墨,眼中满是期待。陈墨说道:“我用密法把蛊虫封印在吴邪心里,让它陷入沉睡,加上吴邪的九尾狐血脉,大概能坚持十五年。我想,到那时咱们肯定已经找到雄蛊了。要是还不行,就进陨玉或者青铜门,那里能压制蛊虫。之后我再想办法去找雄蛊。”

陈墨思索片刻,又道:“哦,对了,胖子这几天也该苏醒了,等他醒了,咱们就出发。”

“还有,”陈墨望向张起灵接着说,“小哥,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吴邪,万一找到了雄蛊,我好为你们结契。”

张起灵郑重点头。吴邪深知张起灵为了自己放弃了探寻记忆之旅,内心深处涌动着无尽感动,澄澈的眼眸里泪光闪烁,倒映出无数个张起灵的模样。

商量好下一步行动后,三人准备离开空间,此时,一朵如两个篮球般大小的白云从玉髓池悠然飘来。其边缘被金色曲线勾勒,内部则是纯净洁白,仿若蓬松棉花,煞是可爱。云朵上黑豆般的眼睛乌黑发亮,不见眼白,三角形的黑色鼻头下,一张粉嫩嫩的小嘴微微嘟着,模样极为讨喜。吴邪情不自禁地上前轻轻抚摸,它竟发出嘤嘤嘤的叫声,萌态十足,令吴邪满心欢喜,将其抱在怀中回到张起灵身边,像献宝似的把这小云兽递到张起灵手中。张起灵接过,把它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轻贴着,感受着它身上柔软细密的毛发,那满是疲惫与沧桑、伤痕累累的灵魂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一丝慰藉。

陈墨见此情景,笑着打趣道:“黑崽崽,你是想陪在吴邪身边保护他吗?”

那小云兽摇身一变,成了一只超萌的黑色雪纳瑞。它整个身子像是被黑色的绸缎精心包裹,圆鼓鼓、毛茸茸的,活脱脱一个会跑会跳的小毛球。四条小短腿像四根小柱子,坚定地撑着它那肉嘟嘟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憨态可掬的韵律。尖尖的耳朵俏皮地竖着,像两座黑色的小山峰,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稍微有点声响,就会像两个小雷达一样灵活转动。

而它那一双大眼睛周围,长着极为引人注目的睫毛,又长又翘,仿若两把细密的小梳子,随着眼睛的眨动,轻轻颤动,像是给它灵动的眼神镶上了一圈精致的黑羽边框,使其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湿漉漉的小鼻子像一颗黑色的小纽扣,老是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仿佛在探寻着隐藏在空气中的秘密。那条小尾巴好似一把迷你的黑色毛掸子,一刻不停地欢快摆动,所到之处仿佛都被它的快乐感染,每一次扫过,都像是在温柔地打招呼,让人的心都跟着它的节奏荡漾起来,只想把它抱在怀里好好宠爱。

原本就对小狗满心钟爱的吴邪,乍一看到化身为小狗形态的云兽,眼眸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脸上笑靥如花 ,比那娇俏的玫瑰更艳丽几分。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那姿态像是迎接稀世珍宝一般,掌心微微向上,手指轻轻弯曲抖动着,带着无尽的宠溺与期待。小黑崽似乎也感受到了吴邪的热忱,欢快地从张起灵的怀中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稳稳地落进吴邪的怀里。吴邪紧紧地将黑崽崽搂住,双臂微微颤抖,那是激动与兴奋难以自抑的表现。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喜悦,低下头用脸颊蹭着黑崽崽毛茸茸的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似在诉说着无尽的亲昵话语,逗弄着怀中的小家伙,黑崽崽也不时地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吴邪的手心,引得吴邪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张起灵静静地凝视着这充满温情的画面,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吴邪那灿烂的笑容,心中像是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如藤蔓般在心底悄然滋生、蔓延。他缓缓抬起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像是带着某种决心。走到吴邪身边时,他先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积攒力量,随后轻轻伸出双臂,那手臂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先是环绕在吴邪的身侧,接着将吴邪与黑崽崽温柔而又紧密地圈入怀中。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下巴轻轻抵在吴邪的头顶,感受着吴邪的温度与气息,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陈墨目睹这无比温馨的场景,心中满是不忍与怜惜,生怕自己的出现会破坏这美好的氛围,就像生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一般。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独自悄然退出了空间。她的身影在空间的边缘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落地的瞬间,脚跟轻触地面,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一直在院子里满心忧虑、焦急踱步的王盟,耳朵像是敏锐的雷达,瞬间捕捉到了细微的动静,立马转头,目光锁定陈墨,接着便如离弦之箭般快步迎了上来。他的步伐急切而慌乱,眼神中满是询问与期待。从陈墨口中得知吴邪安然无恙的消息后,王盟那紧绷的神经像是断了弦的弓,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那呼出的气息带着释然与安心。他微微点头,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给吴二爷发消息的措辞,想着一定要把消息传达得准确又低调。随后,他赶忙整理思绪,将胖子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陈墨。

陈墨听闻胖子之事,神色瞬间变得凝重,眼眸中闪过一丝关切。只见她身形一晃,如同一道幻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一个瞬移便精准地出现在胖子的房间门口。此时,房间里的胖子正双手撑着床铺,试图坐起身来,他的手臂微微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也有些吃力。陈墨见状,心急如焚,声音急促而响亮地喊道:“胖子,别动!”同时,她的身影如电般掠至床边,双手迅速伸出,想要制止胖子的动作。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动作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僵,动作也随之停滞。陈墨拉过一把椅子,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将椅子放在床边合适的位置,然后轻轻坐下,身体前倾,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胖子的手腕上,她的手指微微用力,神情专注而严肃,仔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片刻之后,她缓缓松开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恢复得很不错。”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胖子赤裸的胸膛,只见那玄武图案正逐渐隐去,丝丝光芒在图案边缘闪烁、流转,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慢慢消失不见。她心中了然,知晓胖子已然觉醒成功。

胖子察觉到陈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膛上,先是一愣,随后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他的眼神中满是羞涩与尴尬,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被子往上拉,手指慌乱地抓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扯,试图将自己的胸膛遮挡起来。那被子被他扯得皱巴巴的,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如浓雾般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陈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两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打破僵局道:“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做饭,等吴邪和张起灵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急促而慌乱,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那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晚饭后,陈墨领着吴邪、胖子和张起灵回到空间。寒玉床上,四个蒲团依次摆开,小炕桌上堆满水果茶点。她又沏了一壶忘忧,给三人各斟一杯,这才缓缓开口,向胖子讲述其昏迷期间发生的种种。胖子闻之,顿时怒目圆睁,大骂裘德考惨无人道,义愤填膺许久才勉强平复。别看胖子平日里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他隐隐察觉到,吴三省似乎设了个圈套,引吴邪往里跳。他偷偷瞥了吴邪一眼,心中虽替他感到不值,却又不敢明言,生怕吴邪不信,反倒伤了彼此情谊,只能暗自留心。

吴邪生性单纯善良,却并不愚笨。见胖子眼神闪躲,便知其有所隐瞒。他佯作恼怒,说道:“胖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们?这可不像把我们当兄弟的样子!”

胖子闻言,略作迟疑,一咬牙道:“咱兄弟一场,我也不瞒你了。这几次下斗,我发觉咱们都被你三叔牵着走,像是他布好了局,引你上钩。我这当兄弟的,心里过不去,可又不敢说,就怕坏了咱的情分!所以才犹豫再三。”言罢,紧紧盯着吴邪。吴邪眉头紧锁,脑海中迅速闪过这阵子的经历、儿时三叔的栽培与关爱,以及吴三省平日爱捉弄他的种种情形,继而开口道:“我三叔虽不靠谱,但不至于害我,恐怕他也有苦衷。再说,我们不是都怀疑现在的三叔并非本人吗?”

次日,陈墨、张起灵、吴邪与胖子四人登上了前往北京的高铁。列车飞驰,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不断变换,然而车内却一片寂静,四人皆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一路无话可说。

中午十二点整,高铁准时抵达北京。这座繁华都市的喧嚣与活力扑面而来,但他们并未急于前去寻找小花,毕竟舟车劳顿,五脏庙早已开始抗议。当下,四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奔赴闻名遐迩的北京烤鸭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为接下来的行程积攒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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