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脑海之中,宛如播放着一部独属于他和老痒的回忆录,那些往昔的画面一帧帧地不断闪过。有在校园里,两人一起上课、打闹,充满青春朝气的时光;也有当下一同经历种种冒险,彼此扶持、患难与共的场景。甚至,小时候去老痒家做客时的点点滴滴,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老旧的屋子、熟悉的陈设,还有年轻漂亮的阿姨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而到最后,老痒的脸和老痒母亲的面容交替着在脑海中出现,像是两把锐利的钩子,狠狠地搅动着吴邪的心。那复杂又沉重的情绪,犹如汹涌的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吴邪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再也承受不住这般精神上的重压,身子一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张起灵时刻留意着吴邪的状况,稳稳地扶住了他。看着吴邪那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模样,张起灵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吴邪轻轻抱起,朝着漆黑幽远的岩洞快步走去,只留下一串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原地回荡。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张起灵怀抱着吴邪,脚步沉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走到了洞口。他小心翼翼地将吴邪安置在洞内稍微靠里边的位置,确保其暂时处于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才猫着身子,缓缓探出头去,锐利的目光如同鹰眼一般,仔细地审视着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沉闷又极具冲击力的声响传来,循声望去,只见那条烛龙宛如一座会移动的小山丘,正用它那无比庞大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击着岩壁。每一次撞击,都好似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岩壁簌簌地往下掉落着碎石,那场面着实令人胆寒。
彼时,张起灵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前的这番景象,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神经,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头痛欲裂。他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即将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牙齿也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闭的记忆闸门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撞开,往昔的种种如决堤的洪流一般,一股脑儿地涌向他的脑海。他的眼神先是一阵迷茫,而后渐渐清明,所有的记忆,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眼前。
十年前,他也曾来过此处,那时发生的一切,竟与当下这般相似,宛如历史在悄然重演。只不过,当年在这里现身的是化蛇,而如今,盘踞在此的却是烛龙。
一念及此,张起灵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心底缓缓蔓延开来,如细密的冰丝,丝丝缕缕地缠上他的四肢百骸,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却依旧坚定如磐石。神啊,那竟然是高高在上、承载着无尽威严的远古神明,可眼下这危急的局势容不得他有丝毫退缩。
担忧在心底翻涌,那些未知的危险、难以预估的后果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头,可他眼中的决绝之色愈发浓烈。麒麟血或许对这些古神起不了作用,可那又如何?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要与这上古神明为敌,哪怕此去可能万劫不复,他也绝无半点犹豫。
义无反顾的信念在他心间熊熊燃烧,此刻的他,就像是那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孤勇者,攥紧了拳头,挺直了脊梁,哪怕螳臂当车,也要倾尽所有力量去面对,去抗争,只因这背后牵扯的诸多利害,让他无法置身事外,只能一往无前地踏入这未知且凶险的战局之中。
张起灵双眸中透着一往无前的决然,双脚猛地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仿若出膛的子弹一般,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射了出去,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烛龙那无比庞大的身躯之上。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脚下生风,快速地朝着前方奔去,身姿矫健而敏捷,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烛龙的脖颈之处。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那把陪伴他历经无数凶险的黑金古刀,高高扬起手臂,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刺了下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以往在各种艰难险境中都无往不利、能轻易破开重重阻碍的黑金古刀,此刻却好似砍在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之上,竟是一寸都没能扎进去。
张起灵心中大惊,但多年的生死历练让他瞬间回过神来,赶忙向后撤去。那烛龙呢,虽说这一下对它而言就如同被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轻轻挠了一下,根本不痛不痒,可它却觉得这是一种挑衅,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它那粗壮无比的尾巴就像一条巨大的鞭子,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张起灵狠狠扇了过去。
张起灵目光一凛,双脚猛地一蹬烛龙的身躯,整个人高高跃起,在空中来了个利落的凌空翻身,紧接着一脚狠狠踢在旁边的岩壁上,借助这股反作用力,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烛龙攻来的尾巴。可他并未就此退缩,旋即又再次跳上了烛龙那庞大得如同小山般的身躯。
此刻的张起灵,就如同一团燃烧着的不屈火焰,在烛龙庞大的身躯之上不断地腾转挪移,手中的黑金古刀一次次地挥砍而下,每一刀都灌注着他的力量与决心,他的眼神锐利而专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心想要找出这烛龙身上的弱点,哪怕希望渺茫,他也绝不放弃,定要与这上古神明周旋到底。
张起灵眼见着自己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竟毫无效果,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当下便决定换一种方法来应对眼前这棘手的烛龙。
他身形一闪,如敏捷的灵猴般跃上了一旁的青铜栈道,目光锐利如鹰隼,细细地观察起烛龙来。这才发现,烛龙浑身上下都被一层金红色的鳞甲严严实实地覆盖着,那鳞甲在黯淡的光线中隐隐泛着冷硬的光泽,一看便知其坚硬无比,怪不得自己之前的攻击全然无法伤到它分毫。
就在张起灵的目光扫过烛龙头部时,看到了那张白皙却透着诡异的人脸,还有那双犹如幽潭般深邃的大眼睛,刹那间,一个大胆的主意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不再犹豫,双腿猛地一屈一伸,整个人高高跃起,如同展翅的大鹏,径直朝着烛龙的一只眼睛扑了过去。手中的黑金古刀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地朝着那只眼睛捅了下去。张起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烛龙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噗”的一声,黑金古刀便毫无阻碍地没入了烛龙的眼睛之中。
“嗷——”烛龙顿时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嚎叫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直地刺入心底,瞬间响彻了整个空间。它那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激怒的狂兽一般,疯狂地翻滚腾跃起来,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周围的岩壁上。每一次撞击都好似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力度之大,让整个山体都剧烈地晃动不已,大大小小的石头受此影响,纷纷从岩壁上脱落。
而张起灵,此刻正死死地拽住黑金古刀,可烛龙这般疯狂的挣扎,让他根本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被带着四处碰壁,身上很快便添了不少伤痕,衣衫也被划破,渗出的鲜血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心中清楚得很,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洞壁会彻底坍塌,到时候自己恐怕也得永远留在这里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回头朝着远处那山洞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那里似乎有着他牵挂的人或事。但仅仅只是一瞬,那丝柔软便被决然取代,他双脚用力地蹬向烛龙那因痛苦而扭曲的大脸,同时使劲向后倒仰身体,拼尽全力拔出了黑金古刀。
这一拔,对于已经受伤的烛龙而言,无疑是痛上加痛,它愤怒地嘶吼着,那吼声里仿佛充满了对张起灵的刻骨仇恨,仅剩的那只眼睛,幽深得如同幽冥地界的入口,此刻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张起灵彻底吞噬一般。
烛龙吃痛之下彻底被激怒,只见它猛地张开嘴巴,原本那好似人一般的嘴竟在瞬间发生了骇人的变化,迅速扩张成了一个仿若能吞噬万物的巨大深渊,深渊之中,从里到外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锋利无比的牙齿,每一颗都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是死神的獠牙。
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吸力从那深渊巨口中喷涌而出,张起灵只觉身体瞬间不受控制,整个人被这股吸力裹挟着,不由自主地朝着烛龙那满是利齿的口中飞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在空间里打坐恢复的陈墨感应到张起灵和吴邪陷入了危险境地。她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撑起了自己的空间领域,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空间领域瞬间闪现至张起灵身边,将他稳稳地包裹在了领域之内,隔绝了那股要命的吸力。
陈墨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烛龙,心念一动间,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只喷火枪。她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按扳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火龙裹挟着炽热的高温,从喷火枪的枪管里呼啸而出,如一条愤怒的赤练,径直朝着烛龙那如同深渊般的大嘴冲了过去。
无奈烛龙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火龙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瞬间钻进了自己的口中。刹那间,烛龙便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那火焰在它的身体之内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燎原的野火一般,剧烈地燃烧起来。
很快,烛龙的整个身躯都被大火所笼罩,远远望去,它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灯笼”,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都映照得一片通明,就好像是过年的时候,社火上舞动的龙灯一样,明艳而漂亮。只是,此刻身处如此凶险境地的他们,哪有心思去欣赏这般“美景”啊,二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烛龙,心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没过多长时间,在那凶猛火势的肆虐下,这条烛龙瞬间就被大火彻底淹没,它的血肉皮囊根本抵挡不住这般高温,纷纷被烧成了灰烬,飘散在空气中。唯独剩下那红得耀眼的鳞片,一片一片地剥落下来,像是一条巨大的蛇蜕一样,静静地躺在青铜神树的脚下,透着一种别样的落寞与诡异。
陈墨见状,微微一招手,将那鳞片收进空间。然后,动作利落地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了一瓶疗伤的药,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张起灵手里。还没等张起灵开口说些什么,陈墨便目光笃定地看着他,语气肯定地说道:“你醒了。”说罢,还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张起灵,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审视。
张起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陈墨所说的“醒”,大概率是指自己刚刚恢复了往昔记忆这件事,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陈墨。
陈墨见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开口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想法。往后,咱们遇到的困难恐怕会越来越多,像今天这般厉害的怪物也只会层出不穷,所面临的危险程度更是难以估量。”
“之前从七星鲁王宫和厍族村中,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珍稀的药草和宝贝,回来之后,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用它们炼制了一瓶觉醒丹。不过这觉醒丹对你而言,似乎已经没什么作用了。”陈默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但我琢磨着,等之后有机会,我再去寻一些别的稀罕药材,比如朱果之类的,说不定能再炼制出些对咱们更有用的东西,也好应对接下来的重重危机。
陈墨轻轻翻手,一片红得耀眼的鳞片便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将鳞片递到张起灵面前,示意他细看,随后开口道:“你对这东西可有印象?这烛龙竟然是上古神兽,这鳞片里,蕴含着它的一丝神力。我寻思着,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怎样才能把这鳞片里的神力抽取出来,再加入朱果、麒麟涎,肉灵芝以及我手头上现有的那些珍稀药材,说不定就能炼制出让你能够返祖的返祖丹了。”
陈墨顿了顿,像是怕张起灵没听明白,又接着解释道:“对哦,你知道什么是返祖吗?要是这返祖丹真能炼制成功,你到时候就能变化成麒麟真身了。往后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就不会这般狼狈了呀。”
张起灵听闻此言,不禁抬起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陈墨的眼睛,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寻。陈墨见状,心里明白他想问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悠悠地看向远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也许吧,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我将不会存在了。”说罢,她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重新看向张起灵,轻声说道:“吴邪现在还没醒呢,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话音刚落,陈墨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自己的空间领域,使其朝着吴邪所在的洞穴飞去。
张起灵心中虽仍存疑虑,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好缓缓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陈墨。陈墨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腹诽道:“我又不是吴邪,更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又怎么可能领会你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呢?”思来想去,陈墨觉得还是把之前跟吴邪讲过的那些事儿,再加上在鲁王宫里经历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起灵。
须臾之间,他们便来到了洞穴里,陈墨收起空间领域,身形一闪,快步走到吴邪身边,蹲下身子。张起灵也赶忙上前,轻轻扶起吴邪的脑袋。陈墨随即从空间里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清心丹,小心翼翼地喂进吴邪嘴里。没过多久,吴邪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终于醒了过来。
吴邪此刻就像一只迷迷糊糊的小鹿,那懵懂的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一双大眼睛里好似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跟两把精致的小扇子似的,正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二人呢。
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张起灵赤裸的上身时,整个人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住了。那一道道伤口啊,横七竖八地交错在皮肤上,看着格外狰狞,而那麒麟纹身也随着张起灵的呼吸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种种惊险。吴邪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眼睛里瞬间填满了心疼,忙不迭地在自己的空间里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小哥,你这伤可得赶紧包扎一下呀。”不一会儿,便找出了绷带,伸手就想往张起灵身上的伤口处缠去。
陈默见状,赶忙伸手轻轻拦住,语气轻柔又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道:“别忙活啦,吴邪,我已经给小哥吃了疗伤的丹药了,你就放心吧,歇上一会儿,他身上这些伤口,自己就能慢慢愈合了。”吴邪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眨了眨,似是反应过来了,随后手忙脚乱地把那些刚拿出来的纱布、绷带一股脑儿地又塞回了空间里。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在空间里捣鼓了几下,掏出一件黑色的连帽衫,递向张起灵,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哥,你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张起灵接过衣服,一言不发地套在了身上,深邃的眼眸却始终没有离开吴邪,那目光像是带着x光似的,上上下下把吴邪打量了个遍,总感觉吴邪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眉头微微一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又扭头看了一眼陈墨,像是在用眼神询问着什么。陈墨心领神会,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吴邪把这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那股子小不满“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嘴巴一撅,气呼呼地嚷嚷道:“哎,我说你们俩,这眉来眼去的,到底是在干嘛呢?有什么事儿不能大大方方地当着我的面说呀,非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怪让人心里发毛的。”陈墨心里头其实挺想问问吴邪情况的,可又怕哪句话说不好刺激到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兜着圈子说道:“吴邪,你……你好好想想,咱这一路走来,你就没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吴邪听了这话,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在陈墨和张起灵之间转了一圈,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眼里满是疑惑,撇着嘴说道:“哪少人了呀?这不一直都是咱们三个人在一块儿嘛,你们可别吓唬我啊,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呢,哼!”
陈墨耸了耸肩,对着吴邪略带调侃地讲道:“我原本是打算好好吓你一吓的,没成想你这火眼金睛的,一下子就看穿了,搞得一点趣味都没有。”
吴邪一下子瞪大了那双清澈的眼睛,眼眸中似有嗔怒的小火苗在跳跃,又仿佛藏着些许委屈,他微微嘟着嘴,看向张起灵,带着些小埋怨的语气说道:“闷油瓶!你居然和她一起合伙骗我,哼,还好我机智过人,不然可就着了你们的道了。”
张起灵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心里头却是五味杂陈。他深知吴邪要是想起老痒的那些事儿,必定会陷入难受痛苦之中,所以此刻,即便满心的无奈,却也只能咬了咬牙,默默低下头,选择了默认,只盼着吴邪能就此不再深究下去了。
陈墨瞧见吴邪和张起灵当下的模样,不禁打趣道:“小邪呀,你可别再为难小瓶子啦,奴家这就炖补汤给你赔礼咯!”说罢,还煞有介事地行了一个古礼,那模样别提多正经了。紧接着,只见陈墨像变戏法似的,从空间里依次取出酒精炉以及装着乌鸡人参汤的小锅来。
吴邪看着陈墨这般搞怪的样子,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声在周围回荡着。而一旁的张起灵呢,虽然旁人未曾察觉,但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下,似是也被这有趣的场景给逗乐了。
不多会儿工夫,那锅里便缓缓传出了阵阵诱人的香气,袅袅娜娜地飘散在空气中。三人也不多言语,各自盛了一碗汤,然后便闷头喝了起来,一时间,只余下喝汤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仿佛这汤里有着别样的滋味,让他们都沉浸其中了。
三人稍作休息后,便凑在一起商量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陈墨的目光投向张起灵,眼中满是期许与担忧,轻声问道:“小哥,你能带吴邪安全离开这儿吗?”
张起灵神色沉稳,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吴邪一听这话,顿时满脸疑惑,他望向陈墨,语气里透着不解与关切:“小墨,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张起灵听闻,也跟着把目光落在了陈墨身上。
陈墨微微皱起眉头,似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在呼唤我,那种感觉很奇妙,冥冥之中好像在告诉我,它对我而言极为重要。所以,我必须得去树顶看看。而且,下面的路恐怕只会更加凶险难测,你们跟着我,保不准还会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险,倒不如……”陈墨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然,可眼神里却又藏着对两人的不舍与牵挂。
吴邪着急地打断陈墨的话:“那怎么行啊,太危险了,要去一起去呗,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呀。”
陈墨笑了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别担心我,你也知道我向来运气不错,而且小哥在这,肯定能护你周全把你带出去。那东西对我来说可能有着特殊意义,我必须得去看看,放心吧,等我拿到那东西,就去找你们会合。”
张起灵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狐疑,沉声道:“你确定?”
陈墨坚定地点点头:“确定,我心里有数,你们别管我了,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出去之后在入口那等我就行,要是过了约定时间我还没出现,你们也别傻等,先离开这里。”
陈墨深吸一口气,刚要施展手段打开空间领域,却见张起灵和吴邪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两尊雕塑。
陈墨不禁心生好奇,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打量着。这时,张起灵微微挪动脚步,朝着陈墨的身边靠了靠,吴邪见状,也默默地跟了过来。
陈墨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思忖:先前明明都已经好好地道别了呀,他们怎么还留在这里不走呢?
张起灵抬眸看向陈墨,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传达着一个意思——赶紧放出空间领域,一起上去。陈墨先是一愣,脑海中突然闪过《河木集》里的一些记载,那上面好像写着,若想离开此地,就必须上青铜神树。
想到这儿,陈墨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暗责怪自己刚才真是白浪费了那些离愁别绪的感情。原来,不管怎样,终究是要一起登上青铜神树,树顶的啊。
陈墨此刻只觉得尴尬至极,那感觉就好似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一般,他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自己能躲开这窘迫的场面。慌乱之中,她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开启了空间领域,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空间领域裹挟着吴邪和张起灵,如同一道流光般朝着青铜神树的顶端疾驰而去。
大约一个小时的光景过去了,那承载着他们的空间泡泡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这里的景象瞬间让三人眼前一亮,只见此处的青铜神树树干竟从正中间一分为二,而后向两边延伸出两个极为粗壮的树枝。那树枝的粗细,差不多有成年男子的腰一般,它们如同两条坚实有力的臂膀,朝着左右两边大大地伸展着,又仿若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稳稳地将一座巨型莲台高高地托举在空中。
再看那莲台,莲花瓣竟是由黄金精心雕刻而成,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在周围荧光的映照下,那金色的花瓣闪烁着幽微的光芒,如梦似幻,仿佛带着人们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而莲心之处,则是一片宛如仙境般的圆形草坪,这草坪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绿油油的草地宛如一块天然的绒毯,柔软且充满生机。在那如茵的草地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许多冰蓝色的花朵,这些花朵形状十分奇特,恰似六角形的雪花一般精致可爱,那冰蓝色的幽光便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使得整个莲台都笼罩在一层清冷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最为神奇的是,就在这片草坪的正中央,竟静静地飘浮着一棵银白色的小树。那小树看上去如梦似幻,仿佛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时隐时现,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韵味。仔细看去,会发现它的每一根枝条仿佛都蕴含着无尽的奥秘,每一根枝条竟都是一条法则的具象化呈现,三千大道对应着三千个枝条,这棵小树似乎蕴藏着一种能够创造万物的神奇力量,让人不禁对它心生敬畏,又满是好奇。
这处神奇之地宛如被一层神秘的轻纱笼罩着,原来是隐匿在一个透明的半圆形水晶罩之中。这水晶罩可不一般,其上精心雕刻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虺纹,那些虺纹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交替闪烁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微光,在幽暗中时隐时现,为整个地方更添了几分诡谲而神秘的气息。
陈墨、吴邪和张起灵三人正沉醉于眼前这如梦如幻、奇异非常的景色之中,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们耳畔响起,那声音空灵至极,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全然不似来自人间,倒像是从九霄云外悠悠传来,又仿若直接从灵魂的最深处悄然钻了出来,直往人的心底里去,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只听那声音说道:“异世之魂,你终于来了!咦,这两个小家伙也跟来啦!”话音刚落,还没等三人回过神来,更来不及开口回应,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吸力骤然出现,如同一头无形的巨兽,猛地将三人拉扯着往水晶罩里面拽去。
眨眼间,众人眼前一花,待他们再次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却发现张起灵和吴邪竟不知去向了。陈墨顿时心急如焚,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大声问道:“他们呢?”那温柔的声音旋即又响了起来,回应道:“他们有自己的机缘!过来!”与此同时,那原本飘浮在草坪正中央的银白色小树,轻轻摇曳着它那如梦似幻的树枝,仿佛正热情地在向陈墨招手示意,
陈墨只觉身子陡然一轻,整个人竟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飘飘悠悠地朝着那银色小树飞去。而她全然未曾察觉到,自己的那具神蜕正静静地伫立在草地上,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那银色小树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缓缓伸展着修长的枝条,它们灵动地舞动着,转瞬间便将陈墨紧紧裹住,犹如为她编织了一个严实的茧。就在这时,奇妙的景象出现了,法则开始运转,玄奥至极的大道之音悠悠响起,那声音时而如夜莺婉转歌唱,悠扬而空灵,仿佛能钻到人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时而又变得恢宏大气,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带着无尽的磅礴气势;时而似春日里的勃勃生机,充满了希望与活力,让人仿若置身于万物复苏的美好世界;时而却又犹如末日降临,有着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那些关乎生死的深邃哲理,涉及时间与空间的奇妙奥秘,有关万物起源的神秘真相,乃至创造的神奇力量……还有那宇宙诞生背后隐藏的无尽奥秘以及那玄之又玄、难以捉摸的“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以一种超乎常人理解的独特方式,开始与陈墨缓缓融合起来。
这个过程,仿佛是要将她的灵魂无情地撕成无数碎片,而后往其中添加些什么,再重新塑造出一个崭新的灵魂。可这还没完,新的灵魂紧接着又会被再次撕碎,然后再度重组,如此反反复复,循环不停。每一次灵魂的破碎与重塑,都给陈墨带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剧痛,那痛深入骨髓,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彻底摧毁。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艰难的融合终于达到了完美的状态,那原本的银色小树,此刻竟好似成为了陈墨灵魂的一部分,它悄然隐匿在灵魂的最深处,如同心脏一般重要,与她的灵魂紧密相连,不分彼此。
待陈墨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地下河的边上。而在她的身旁,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人,正是张起灵和吴邪。张起灵的手掌紧紧地攥着一个水晶瓶,那瓶子里装着的是澄澈透明的液体,在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吴邪的手里,则攥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心形果子,那果子红得似火,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陈墨缓缓凑近张起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同时压低声音,轻声唤道:“小哥,小哥。”
张起灵慢慢地转醒过来,人虽是清醒了,可那双眼睛里却似藏着万千景象,犹如浮光掠影一般,不停地闪烁着。陈墨见状,赶忙将目光移开,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小哥在那秘境之中到底遭遇了什么呀?居然得到了麒麟镇魂瞳。要知道,这麒麟镇魂瞳可是祖麒麟所独有的天赋神通,并非每一只麒麟都有资格继承的,唯有那些有资质成为七彩镇域麒麟的小麒麟,才能获得这般传承啊。难道说,小哥并非墨麒麟吗?那又是谁,刻意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呢?又是谁,竟把他的血脉传承给封印了起来?张家人本就是祖麒麟与周穆王之女牧云宫主的后代,按常理来讲,怎么可能会将血脉最为纯净的后代的血脉隐藏起来,甚至连那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都给封印了呀!这到底是出于保护的目的,还是一种迫害呢?如今根本无从知晓啊,仿佛这一切就是一场从亘古时期便开始谋划,一直延续至今的巨大阴谋。包括我自己和所有特殊血脉家族,似乎都不过是这局中的棋子罢了。可那设局之人,究竟妄图得到些什么呢?”
陈墨的思绪恰似那汹涌澎湃、一泻千里的潮水,在心底疯狂地翻涌着,久久难以平复。就在这时,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了身子,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幽潭般的眼眸之中,仿佛有两团神秘的灵魂之火正相互撕扯、紧紧缠绕。那火焰明明灭灭之间,不时闪动着幽冷的光,恰似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而在某一个刹那,又犹如烟花绽放般绚烂夺目。不过很快,那朵暗黑色的魂火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压制,深深地隐匿在了灵魂之渊的深处,张起灵的眼神也随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原本就清冷的眼眸此刻愈发显得深邃幽远,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清醒过来的张起灵,全然没有理会正陷入头脑风暴中的陈墨,而是脚步匆匆地来到吴邪身旁。他动作轻柔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吴邪,让吴邪那略显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随后,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吴邪的脸颊,嘴里不断呼唤着:“吴邪,吴邪……”那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如初,可细细听来,其中却满含着关切与焦急之情,仿佛吴邪此刻就是他全部的牵挂。
吴邪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宛如春日里随风轻舞的蝶翼,微微地颤动着。在那轻轻的颤动中,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一双眼睛水光潋滟,恰似藏着一汪澄澈而深情的清泉。而此刻,那清泉般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出张起灵那俊美的脸庞。
刹那间,吴邪的目光中好似有璀璨的星辰亮起,瞬间漾出了满满的喜悦,那模样,仿佛眼前之人正是他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的挚爱,让他一刻也舍不得将视线移开。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时光仿佛都在此刻停滞,良久之后,吴邪才似回过神来,缓缓地伸出手,那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轻地抚触着张起灵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仿佛是在通过指尖的触碰,去确认张起灵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自己眼前,而非只是一场虚幻的美梦。
陈墨此刻觉得吴邪看张起灵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吴邪望向张起灵的时候,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失而复得之感太过深刻了,深刻到让人一眼就能察觉,也太过明显,明显得根本藏都藏不住。在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之中,似乎还隐晦地夹杂着无尽的思念,仿佛他们之间有着跨越漫长岁月的羁绊,就好像在前世,二人便已是相知相惜的知己,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深厚情谊。
陈墨就这么默默地观察了许久,心里头暗自思忖着,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暗暗想道:“吴邪一定有问题!只是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吴邪的感知向来敏锐,他一下子就察觉到陈墨的目光正紧紧地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他缓缓转头,看向正慢慢朝这边走来的陈墨,就在那一瞬间,眼底深处有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如流星般一闪而过,旋即又好似害怕被人察觉一般,迅速隐匿到了灵魂的角落里。
吴邪脸上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枚红色的心形果子,冲陈墨扬了扬,声音轻快地说道:“小墨,你看魅果!”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纯粹的天真,仿佛刚刚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之色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旁的张起灵见吴邪这般举动,也默不作声地把手里装着麒麟涎的水晶瓶子递向了陈墨。
陈墨先是一怔,随后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接过这两样东西,目光在它们上面来回扫视,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炼制返祖丹了!”陈墨已然迫不及待,只见他身形一闪,仿若一道幻影,眨眼间整个人便没了踪迹,径直遁入了空间之中。张起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目光骤然一凝,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复杂的涟漪,诸多情绪在眼底快速闪过。
他先是静静地凝视着陈墨消失的那处空间,目光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住了一般,停留了好一会儿,而后才缓缓地将视线移向吴邪。那眼神中透着几分询问之意,仿佛是想要从吴邪那里探寻到什么答案,可又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纠缠不清。只是,他终究没有开口多说一个字,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周身散发着冷峻且神秘的气息。
吴邪察觉到了张起灵的目光,他望向张起灵,微微启唇,用唇语无声地说道:“放心,小墨身上的神格不会出来!”吴邪那轻启的红唇在无声诉说间,竟无端地透着一种别样的魅惑神态,与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张起灵看着这样的吴邪,内心犹如遭遇了一场惊涛骇浪,震撼不已,心底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这,不像吴邪……”
张起灵心里很清楚,吴邪身上藏着秘密。自从从那神秘莫测的秘境里出来之后,吴邪整个人就仿佛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虽然细微,却没能逃过张起灵敏锐的感知。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而那个叫陈墨的,更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劲儿。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陈墨的身上竟突然迸发出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那股压迫感让张起灵的心头猛地一紧,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一感受到,往昔的某些记忆便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张起灵不禁暗自思忖,难道这个陈墨会是那个人不成……可若真是如此,那背后牵扯的事情恐怕就更加复杂了呀。
吴邪瞧见张起灵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儿发呆,便轻轻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唤道:“小哥!”
张起灵像是从某种思绪中被拉了回来,缓缓回过神,接着转身沿着地下河的方向朝前走去。吴邪赶忙快步跟在后面,没一会儿,一幅壮观至极的景象便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道气势恢宏的瀑布。这瀑布仿若一条从天际垂落而下的巨型绸带,高度大约有一千米,宽度则达八百米左右,真可谓是应了李白诗中所描绘的那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只不过啊,眼前这瀑布落下的却并非如银河般璀璨的水,倒像是黄泉之水,透着一股神秘且幽深的气息。
尤为奇特的是,那瀑布倾泻而下的水流呈现出金丝雀羽毛般绚烂的色泽,在这地下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瀑布下方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满溢后潺潺流出,汇聚成了他们一路走来的那条地下河。神奇的是,那河水以及潭水本身其实是无色透明的,清澈见底,只是在与那有着奇异颜色的瀑布水流相互映衬之下,竟营造出一种极为奇妙的视觉效果,让人恍惚间觉得那瀑布落下的水仿佛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如同被这幽潭悄然吞噬了一般。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吴邪,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吴邪便心领神会,赶忙从自己的空间装备里取出早已备好的潜水用具。随后,二人动作麻利地各自穿戴好,小心翼翼地潜入潭水之中,朝着潭底缓缓潜去,四周被黑暗笼罩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二人一边谨慎地控制着下潜的速度,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水潭的形状十分独特,大体看上去竟宛如一个巨大的长颈大肚的青花瓷瓶,透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韵味。待他们潜到潭底,才发现这里的空间颇为开阔,底部面积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平平整整的。而最让人惊叹的,当属那潭壁之上所镶嵌着的一百零八颗夜明珠了。
那些夜明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又明亮的光芒,将这原本幽应深阴暗的潭底世界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堂的。与刚刚他们在那昏暗、静谧,只能靠着强光手电来勉强视物的潭水之中游过的地方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呀。在这里,仿佛所有的神秘都被那璀璨的珠光给一一揭开了面纱,可同时又好像有更多未知的秘密正隐藏在这明亮之下。
张起灵修长的手指逐一触摸着夜明珠,神色专注而沉静,试图找出那颗与众不同的珠子。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每一颗光滑的球面,细腻地感知着其中极细微的差异。待仔细摩挲完一遍后,终于发觉第五十四颗夜明珠有些异样。将其翻转过来,只见底部竟有螺纹,恰似灯泡下方的金属螺纹外壳。他凝视许久,随后缓缓地轻轻旋转这颗夜明珠。刹那间,一阵机关的咔咔响声传来,洞壁之上赫然出现一个洞口。张起灵微微侧身,向身后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便当先踏入。
片刻后,前方现出向上的台阶,不多不少,仅有五级。当二人双双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身后的洞口骤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通道壁上的青铜灯瞬间亮起,柔和的光芒洒落在四周。二人这才得以看清,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宽度恰好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甬道的岩壁之上,雕刻着巨型浮雕,共六幅。
第一幅浮雕之中,一位头戴芙蓉冠、身着八卦道袍的中年男子,身姿端正,双手捧着玉圭,正毕恭毕敬地向坐在龙椅之上、头戴冕旒、身着龙袍的皇帝行跪拜大礼。其神态庄重肃穆,衣袂的褶皱线条流畅自然,仿佛在微微飘动。
第二幅浮雕里,中年男子站在一艘大船之上,他的身后,一左一右伫立着两名护卫,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大船之后,十艘略小一些的船只紧紧跟随,船上的少男少女们满脸好奇,纷纷探着头张望,他们的表情鲜活灵动,或惊或喜,跃然壁上。
第三幅浮雕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海上风云突变,阴云如墨般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电闪雷鸣之间,狂风呼啸而起,卷起千丈巨浪,那汹涌的波涛如狰狞巨兽,无情地将一艘艘船掀翻。船只在巨浪中苦苦挣扎,有的已开始断裂破碎,船上之人的惊恐绝望仿佛能透过浮雕扑面而来。
第四幅画面中,那位身着道袍、形似道士的人和一群侍卫,以及那些少男少女们被巨浪冲上岸边,生死攸关之际,一群猿人飞奔而来,将他们救起。猿人们的动作敏捷有力,眼神中透着质朴与善良,被救之人的脸上则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第五幅画面中,那些人于岛上修整了一载光阴。出于感恩之情,他们悉心教导猿人耕种之法、建造房屋以及制造武器的技艺。其间,部分人选择留在岛上成家立业。而那道人始终铭刻自身使命于心,待组织起愿与他继续探寻的人员后,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征程。
第六幅画面展现出,他们一路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抵达一处名为昆仑墟之地,得以面见西王母。二人相谈甚欢,西王母挽留道人在昆仑墟小住些许时日,携手共同炼制了一种神奇丹药。西王母服下丹药后,竟可褪去蛇尾,自如地在人身与豹尾虎头人身的神兽形态之间变换,每逢体温升高,神兽模样便会在其身上若隐若现。西王母满心欢喜,意欲留道人长伴身旁,然道人坚守使命,向西王母辞行。临行之际,西王母慷慨赠予他长生丹、二人合力炼制的返祖丹以及一棵蟠桃树,并与他约定,待其完成使命归来,便相伴厮守,直至永恒。
那道人启程回转,他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得以面见皇帝。只见他神色凝重而又恭敬地将长生丹和蟠桃树献上,言明皇帝所求之事答案在锦盒中。然后他便悄然转身,如一阵清风般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脸惊愕与若有所思的皇帝,以及那在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神秘气息的现场,仿佛他的离去如同他的到来一样,都被迷雾所笼罩,只给世间留下无尽的遐想与疑惑。
张起灵与吴邪将浮雕上的内容尽收眼底,待浏览完毕,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彼此眼中洞悉了一切。显然,这讲述的乃是徐福出海寻仙求药的传奇经历。只是,他们未曾料到,徐福竟会与西王母有所交集,这一发现实在是出乎二人意料。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脑海中所认知的西王母形象,与浮雕所呈现出的西王母模样存在差异,究竟哪一个才是西王母的真实面貌呢?
吴邪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六幅浮雕逐一拍摄下来,妥善保存好这些珍贵的影像资料后,便紧跟在张起灵身后继续前行。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前方一道向上延伸的石梯映入眼帘。二人踏上石梯,一步一步稳稳攀登,足足攀爬了九十九级台阶,终于,那出口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出口位于一线天的崖壁之上,距地面约有两米左右。吴邪动作麻利地取出登山绳,配合着射钉枪,将绳子牢牢地钉在地面上。随后,两人齐心协力拽了几下绳子,在确认其稳固无虞后,依次顺着绳子缓缓降下,顺利抵达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