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前,韩克冯曾去过一次边金主脉,遇到了韩竹君。按照辈分算,韩克冯得管人家叫姑姑。
两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年龄,班对班的。当时韩竹君养了一条白狗,挺凶,刚见面就对韩克冯龇牙。韩克冯五岁习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已经有一身功底,而且跋扈惯了,哪能容忍一条狗发威,于是一脚就把白狗卷出去挺老远,再一脚又卷到墙上。
白狗于是夹着尾巴找主人诉苦。
第二天,韩克冯被韩竹君骗到了后花园,然后就踩中了一个简易版的阎王猎碓,当时就被木头给撞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还扒掉了裤子。然后韩竹君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翔,捏着鼻子用小毛刷涂抹在韩克冯的某物件上。
然后带来了白狗。
白狗长在这种地方,自然是吃得比人都好,不需要吃翔。但是这次在本能驱使之下,真是欢脱了,猛地蹿上来。而韩克冯哪见过这阵势,一开始还以为保不住了。结果白狗并没有一口掏,而是用舌头仔细的舔。
这更吓人。
韩克冯吓懵了,想叫又不敢叫,就这么眼睁睁被舔来舔去。
然后韩竹君又当着韩克冯的面,喂了白狗一只鸡腿。
白狗吃完鸡腿,很快就吐白沫死掉了……
这件事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是两个人的秘密——确切说,应该是韩竹君的秘密,然后是韩克冯的梦魇。
以至于现在,韩克冯对这个小姑韩竹君,还是打怵到家。只要韩竹君盯着他看,他就会不自觉的手脚发软,两股战战。什么武艺,什么枪法,都是白扯。
“克冯侄儿,我决定让你带来的人马都住在城外,你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呢?” 从大库里出来之后,韩竹君热情地拉着刘小凤的手一起走,又转过头征求韩克冯的意见。
“不会,绝对不会!” 韩克冯连连摇头。
“那就好,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本想找吴俊升借兵,但是现在又有了谣言满天飞,显然是暗中有人不想看到我们边金主脉顺利借兵渡难关。那么,你说说看,这个谣言是谁传的呢?” 韩竹君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一番话,虽然嘴里会说的是处境不乐观,但俊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波澜。
“肯定是奉天那边呗,东三省官银号为了顺利发行奉大洋券,肯定不想咱们这边做大,更不想咱们与吴俊升强强合作,于是就造谣。那张奉天出身绿林,使用这种下作手段,并不奇怪!” 韩克冯背着手,一五一十,分析得头头是道。
韩竹君点点头,“有道理!看来克冯侄儿是真的长大了呢——对了,听说横滨正金银行的常务董事藤森,是与你结伴而来的?”
“嗯,我爹说现在日本人的势力在关东越来越大,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找日本人谈谈合作;当然,如果没必要,也不用搭理他们……”
“知道了!” 韩竹君不置可否。
韩克冯摩挲着腰上的韦森三号,说道:“其实就算不靠吴俊升,也不靠日本人,咱们两家的矿兵、扈兵、刀客加起来足足六七百人,全是精锐,护送黄金也没啥问题吧?”
韩竹君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韩克冯,“听说你来的路上遇到了匪绺袭击?”
“是有这事!”
“伤亡了两成以上?”
韩克冯的脸有些红胀,没说话。
韩竹君继续道:“听说怀德支脉被一个名叫韩老实的枪手折腾得翻天覆地,以至于派不出更多的黑衣扈兵,所以来了二百瀚海刀客——如果怀德支脉的黑衣扈兵和瀚海刀客上千人倾巢而出,那可能还会有一点点机会……”
韩克冯争辩道:“那个韩老实非常不简单,不然早被抓起来点天灯了——而且,我感觉他也会来郑家屯,甚至现在已经到了郑家屯,就在暗中窥伺着我们的黄金!”
韩竹君噗嗤一声笑了,脸上如同盛开了一朵娇艳的鲜花,“区区一个耍枪的二炮头,再厉害又能如何?不信他能铜头铁臂,刀枪不入。所以来不来又能如何,蝼蚁一样的小人物,就不要提了罢。”
韩克冯没吱声,心里在想:等哪天你真遇到了他,就知道他的那杆枪有多猛了,希望你到时候别因为扛不住而哭着告饶……
三个人一起上了三楼的正厅,韩克冯刚要坐下喝杯茶,就听韩竹君说道:“行了,你先回城外客栈安排事儿吧,有小凤留在这炉银大院就行——对了,下午我要设宴招待吴俊升,让小凤和我一起吧!”
“可是,那谣言?” 韩克冯有些意外,谣言都满天飞了,这时候还顶风去拜会,适合吗?
而且你把刘小凤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有啥意思?不带这样的,好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
韩竹君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露出了光滑白腻的大腿,“你知道对付谣言最好的吧办法是什么吗?”
“什么?”
“当然就是——让谣言变成真的……”
韩克冯听了,没说话。因为在他眼里,这个韩竹君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但是刘小凤却大吃一惊,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端庄雅致、国色天成的堂堂边金韩门三小姐,为何会说出这番话——谣言变成真的?那书桌……
刘小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哎,不对呀,那她带我一起去是什么意思,卖一个搭一个?听说那吴俊升可是色中恶鬼,这要是被玷污了身子,可怎么对得起老爷啊!
(跟吴俊升对不起老爷,跟那个谁就对得起老爷了?)
(不都是一家人嘛,这肥水也没流了外人田;可你跟吴俊升,怎么说,也是便宜了外人……)
韩竹君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道:“放心吧,那吴俊升可不是曹操,对有妇之夫从来都不感兴趣,只喜欢黄花大闺女……”
刘小凤大窘,心中暗道:切,我看你也不像什么黄花大闺女!
“不用怀疑,宝贵的筹码就需要待价而沽,在最合适的时候才有利益最大化,如果按捺不住就会错失机会,干什么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说到这里,韩竹君突然话锋一转:
“康熙朝九龙夺嫡,皇二子胤礽早早出局,所为何故?”
刘小凤有些懵逼,她虽然不至于目不识丁,但又哪里会知道这些故纸堆的东西。
韩克冯却心中大震,毕竟他作为大家族出身,自幼习文练武,接受的都是最顶级的教育,如何不知道胤礽偷情妃子郑春华,尤其这还是一段香艳刺激的稗官野史……
这时钟先生进来了,与韩克冯、刘小凤寒暄两句之后,对韩竹君说道:“三小姐,奉天那边来了张景惠,给帅府打前站,因为帅府公子要迎娶郑家屯农商会长于文斗的掌上明珠。但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这张景惠拉着磕头兄弟吴俊升喝酒,今日晚宴他张景惠也要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