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凄凄艾艾的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哀求店伙计:“小哥,你行行好,咱就要一碗白米饭。不成,米粥也行,你就看在我当家的以往常带我们母子来光顾你店里的生意,可怜可怜我们母子~。”
不料,店伙计白眼一翻,嫌弃的拍掉她手里的铜板:“走走走,两文钱你还想吃白米饭和米粥,大白天的真会做白日梦,晦气~”
店伙计骂完,掸了掸身前见不着的灰,一扭头回到馆子里忙活。
乔氏抹着泪捡起地上的两枚铜板,现在的她早没了从前被徐老头养得娇贵的模样,攥紧铜板便拉上儿子往回走。
母了二人落寞的与锦绣擦肩而过,光景轮回,早已物是人非。
锦绣听见徐锦民小声怯意的问着乔氏:“娘,爹他是不要我们了吗,为什么爹还不回来?”
乔氏又抹了把泪,哽咽的安慰儿子:“他一定会回来,他去给咱娘俩赚银子,等你爹回来了,民哥儿就能继续读书了。”
提到读书,徐锦民不悦的皱起眉头:“娘,我不要读书,私塾里的同窗说我是野孩子,他们嘲笑我,先生也不认我,我不要再读书了。”
“胡说,民哥儿才不是野孩子,我的民哥儿将来要有大出息,你爹一定会回来找我们娘俩。”
听着乔氏渐渐飘远回荡的痴心妄想,锦绣不觉勾起嘴角边的嘲讽。
前世,因为这对母子,本就失意的五哥被徐老头赶出家门,从此音杳全无不知去向。
这么些年,母子俩在镇上享尽本该属于她阿娘的清福,在家里一毛不拔的徐老头,倒是舍得成日带这对母子下馆子。
看来,四哥的手段还是没能让乔氏看清现实。
贺年庚不想锦绣因为这对母子影响心情,牵过她的手:“咱回吧。”
锦绣回笼思绪,与之四目相对。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暖,脸上不自觉绽起笑容。
老天让她回来重活一世,最真实的,莫过于他就在眼前。
“好。”
马车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王氏陪张婆子在院门口等着,知道婆母担心头回出远门的小姑子,不停在耳边安抚婆母焦急的情绪。
直到看见映入眼帘的马车,张婆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
“婶子。”
“娘~”锦绣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吓得张婆子老眉又是一抖。
“娘的乖乖,可别摔着了。”
锦绣没好气的扶住阿娘伸来的手:“娘,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么容易摔着。”
王氏在旁,掩笑搭话:“在咱娘心里,小妹可就不是豆腐做的。”
张婆子嗔笑的睨一眼儿媳:“快让老五出来帮忙,年庚赶了这许久的车,好的让他先到屋里烤火去去身上的寒气。”
“哎,好的娘。”
贺年庚从车上先拿下来油纸包的吃食,是锦绣特地买的桂花糕和肉包子。
这时,田草从院里小跑出来:“小姑,年庚小叔。”
锦绣笑睨着她:“把糕点和包子拿到灶房,蒸热了吃。”
“嗯嗯。”小丫头高兴的接过贺年庚手里递来的油纸包。
徐锦贵这会也从院里大步出来,乐颠颠的上前接过贺年庚从车上挪出来的竹筐:“年庚兄弟,你快进屋里烤火,这里交给我。”
张婆子也道:“对对对,都快进屋,可别冻坏了。”
张婆子边说边拉着闺女往院里走:“娘的乖乖,瞧瞧这小手冰的,快跟娘进屋,好好烤暖和了。”
站在车板上的贺年庚,忙道:“婶子,我一会儿来,您和瑶儿先进去。”
张婆子回头看来,想说什么,锦绣插话道:“娘,让贺大哥和五哥把车里的物件卸下来,我们先进屋。”
“好好好。”相较而言,张婆子更担心冻坏了闺女,拉着人赶紧往前边的灶屋走。
贺年庚让徐锦贵把两筐料子和棉花送进院子里,再将菜市买的菜和肉送到灶房,剩下的物件他拉回到后头的新院子。
等贺年庚从后边的院子过来的时候,灶房已经热好了晚食,今晚张婆子做的热锅。
锅里炖了豆腐白菜还有腊排骨,今晚因为有从镇上买回来的肉包子,蒸出来的馍馍只有徐锦贵和贺年庚每人吃了一块。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着小炉子吃热锅,气氛温馨热闹不迭。
翌日,锦绣和王氏在院里把昨日采买的两筐料子浸洗,足足洗了五六盘清水,总算将料子面上的炭墨洗却。
映入眼帘的分别是宝蓝、靛蓝、草青、黄丹几种颜色,没了外面那层炭墨,料子软和触感极好。
王氏没想着,小姑子居然在镇上买到这么好看的料子,庄户人家不宜穿着太艳,不过这几种颜色,都较适合家里人做成衣衫。
“小妹,这料子真好看,你怎知洗了外面那层炭墨,里面是这么好的料子,料子定是很贵吧。”
锦绣笑道:“不贵,这两筐料子统共二两银子,是从自家做料子的庄户爷爷手里买下来的,价钱比铺子买的料子实惠些许。”
王氏要不是嫁进徐家,可不敢苟同二两银子不贵的道理。
锦绣接着道:“回头,咱俩给家里每人都用这批料子做一套衣衫,昨日我还买了许多棉花,嫂嫂和五哥都做件厚氅,今年过冬,咱家都穿上新衣裳。”
王氏高兴的直点头:“好。”
接下来的几日,锦绣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做针线活利索,一两日就能做好一套加厚的成衣。
田草小丫头今年也添置了好几套新衣,不再需要穿田花穿剩的破鞋,也不用穿着不合身的冬衣抗过整个冬日。
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小丫头早已脱胎换骨,她变得爱笑,说话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不会动不动就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感受。
王氏在针线上不如锦绣,不过,她做鞋子的手艺比张婆子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