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是华澜集团旗下。
沈望尘一路强撑着,维持着理智给私人医生发去短信,回到楼上的总统套房后,立刻反锁住门,走进浴室里。
他扯开领带,西装都没脱,站在花洒下仰面冲着冷水。
试图浇灭燥热,可不知何时中的药,如盛夏的热浪滚滚袭来,仿佛要将他的理智都一并燃烧掉。
“阿煦……”
沈望尘眼尾烧红一片,垂着眼,泛白的唇用力抿着,浑身肌肉紧绷到充血,像是撑到极限的气球,再不释放一些空气就会爆炸。
不行。
他紧锁眉目,脑海里渐渐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见到阿煦。
沈望尘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伸出被水浸泡到发皱的指尖,握上门把手,即将摁下打开门那一瞬,他残存的理智忽地归位,倏然收回手。
不可以。
他会伤害到阿煦。
这么几步路,已经耗尽了体力。想起联系过医生,沈望尘干脆坐在门边等着,咬牙撑过一波又一波的煎熬。
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无声的气息靠近。
沈望尘一瞬间睁眼看去,充血的双眸死盯着门口,“滚。”
低哑男声饱含戾气。
黑暗里沉沉的喘息,仿佛关着一头恶犬,让人丝毫不怀疑再靠近一步,就会被他撕成碎片。
但门口的人并不害怕他。
沈望尘看不清黑暗里对方是谁,浑身无力,手指都抬不起来,连推开对方都无法做到。
渐渐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只能被迫躺在原地,犹如待宰的羔羊。
他呼吸变得急促。
是想要逃离的急迫。
记忆里,这是他人生里第二次无力抗衡。
第一次是五岁时,父亲新娶的小后妈丢了母亲留给他的娃娃。他为了找娃娃,被骗到后山掉进陷阱里,没吃没喝饿了好多天,陪伴他的只有那个丑陋的娃娃。
不知是饿出幻觉,还是饿极了摸黑抓的吃得有毒。
身处黑暗里的每一天,他都感觉到娃娃是活的,在朝他笑,笑着招手邀请他一起走向死亡。
精神崩溃前,他被找到了。
以浑身狼狈的模样上了报纸。
父亲调查出真相后,并没有处理小后妈,反而骂他愚蠢,不配当继承人。
……
人生的至暗时刻与此刻重叠。
沈望尘被困在沉睡的身体里,动弹不得。
他眼眶逐渐染上热意。
不行,阿煦会不要他的。
沈望尘喉咙深处传出一声悲伤的呜咽,听起来像是委屈叫唤的小狗。
触碰他的人顿了下。
禾煦心疼又好笑,俯身靠近他,在黑暗里捧住他一侧滚烫的脸颊,低声道:“下次遇见危险,记得跑向主人。”
……
翌日。
禾煦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已经回到他们家里了。
“哥哥还没醒吗。”
卧室房门敞开了一条门缝,门外传来许宝宝声音。
紧接着沈望尘声音响起。
“哥哥工作太累了,乖,我们不去打扰哥哥,让哥哥好好休息。”
“喔。”
听着许宝宝低落的声音。
禾煦揉下眼睛,“我醒了。”
他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暗暗将罪魁祸首骂了一通,清清嗓子才开口。
“许宝宝,哥哥醒了。”
门外许宝宝听见动静,眼睛一亮,顿时手舞足蹈想从沈望尘怀里跳下来。
跟泥鳅一样难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