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撤兵行徒的临时指挥所里,寒亦被种种颇具攻击性的言辞激怒着。
在稍加冷静后,他即刻唤来了高层下属们,并与众人一同观看正在直播的“女帝动员演讲”。
众人皆是错愕不已,都在痴痴的望着视频中目光坚韧,言语激昂的大洺帝主。
“这怎么可能…寒大人,我们把王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寒亦缓缓点上了一支烟,在深吸一口吐出缭绕云雾后闷声道。
“我们把她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是个羸弱不堪的小女孩,出了事就躲的远远的,好让那个鹤言去擦屁股。没想到...”
“居然还敢露面...她如此一搞,恐怕局面对大人不利啊,不仅在王都是如此,恐怕就连我们辖区的庶民,也会动摇…”
寒亦听罢重重的拍了几下额头,同时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些许悔意。
但请不要误会。
他并不是后悔自己莽撞的率领军队冲进王都,而是…
“我真不该留情,这些家伙已经忘记了谁才是主宰者…他们不是一般的市民了,必须重拳出击!王都也实在是太过城市化了,理应被从地图上抹除!”
显然,寒亦已是彻底疯狂了。
这并不是被辱骂而产生的扭曲心理。
而是被洺漓,以及她身后的鹤言给摆了一道所诞生出的愤恨。
此言一出,追随他多年的一位下属急忙劝阻。
“万万不可啊,虽说我们已经反叛了大洺,但屠戮无辜毁灭城市终归是不人道的…”
可他诚恳的肺腑之言还没讲完,完全入魔的寒亦就将其打断。
“我已经决定了,下次踏入王都,必要此处流血千里。”
“大,大人...”
“不要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眼见寒亦心意已决,做下属的也就不好再继续劝阻了。
安静下来的临时办公室令寒亦坠入沉思。
渐渐的,他那副狂傲不羁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凝重与困惑。
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的他甚至是恼羞成怒的捶了几下桌子。
“我就奇了怪了,那个姓鹤的不仅武艺超群还极善用兵。他究竟为了什么,才要一直扶持着软弱无能只有空名的女帝?”
众人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得互相张望,看来是无一人猜得到其中的缘故。
一人迟疑许久后缓缓开口道。
“说起来也实在是难理解…他二人非亲非故,竭尽全力去帮助一个注定要毁灭的王朝,这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另一人接着说了起来。
“在世之人皆为名利二字,如今鹤言与大人二分大洺,地位已是荣贵到了极点。说句难听的,他随时都能够废除女帝开创新朝,可却没有这么做...”
寒亦听罢微微皱眉。
如果他是鹤言的话,洺漓的坟头草大概都几米高了。
“说下去。”
“属下是觉得,这个鹤言会不会是在等女帝自己禅位...”
觉得似乎有些道理的寒亦轻点点头。
奉行强者王道的他选择以最野蛮的方式去夺取至高无上的帝位。
而鹤言极有可能隐藏着自己真实的动机。
说不定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王权,但与自己不同的是,他想以接受禅让来继承正统。
正当寒亦准备细细琢磨,又一位下属立马上前泼了冷水。
“大人,我看并不是这么回事。”
“哦?说说你的想法。”
那人稍加思索后娓娓道来。
“鹤言这个人,从接任忘川洲总督之职我就对他有所关注。我敢肯定,他本人对至高无上的王权并无兴趣。”
“嗯?你这么肯定?”
“大人,您与鹤言面对面的交谈过,他是否是个极有城府的人?”
屡次吃亏的寒亦自然清楚鹤言的能力与为人。
“狡猾至极又十分阴险。”
“这就是了,像他这么奸诈的人,如果真是为了权力,又怎么可能会主动下放权力。大人您恐怕不知道吧?这个人在总督任职上,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除了有关友邻地区可能涉及战争的事务,其他则一概交给了下属,分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像岳父一样被人给架空。”
听罢的寒亦再度皱眉,那人又立刻解释道。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鹤言在战争前每日都与自己的娇妻风花雪月的。所以我认为,他就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好色龟。再者,洺漓除了虚名外,也就剩下了那张羞花闭月的容色,我看八成是为了她的美色…”
“不是这样的!”
又一位上了年纪的厉声道,而这间狭小的临时指挥所瞬间乱作一团。
不过说来说去,任凭如何争论,都没有人能中鹤言的真实意图。
逐渐头大的寒亦扬了扬手,室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管他究竟是有何种目的,总之最后的赢家必定是我。”
过分自信的寒亦并未被蒙蔽双眼,他清楚自己的队伍如今是人困马乏,此时只有暂时休整才是上策。
也许一次奇袭,就会令大局瞬间被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