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连绵的枪响,亦或是此起彼伏的哀嚎,竟将梦妍震慑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啊...请不要伤害我...”
无奈的鹤言先是轻拍几下那僵直的肩膀,见无有作用鹤言就一把将少女遮蔽视线的手臂抓住后移开。
“是我。”
梦妍艰难睁开了一只眼,在看到来人是她的主人后才安心一些。
“是您啊...对不起主人,我太害怕了...”
“一切都结束了,你能够离开这里了,这把枪你就留着防身。”
“防身...?您...难道不和我一起走吗...”
缓缓起身的梦妍困惑道。
“我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还不能离开,离开了这里之后你想去哪都可以。”
“您…这是…什么意思…”
非是听不懂此话,少女只是不可思议的想要确认。
“意思就是,我们的主仆关系自此结束了,你已经恢复自由,现在不再是谁的仆人了。”
被骗入宅邸,再到饱受折磨想要逃离曲雨璇的魔爪,为此梦妍不惜向鹤言委曲求全。
能同新侍奉的主人离开宅邸,对她来说就已是幸福,但男人此刻却还以了她最为奢望的自由。
这得到解脱的瞬间,按理说她该欣喜万分,可秋水盈盈的眸子里却透出无尽的失落。
“主人,我…”
“这些钱你也一并拿着,还有男人的车钥匙,车能够自动驾驶,送你到洲城里应该没问题。”
“主人…“
早已潜移默化深印在心头的奴性促使少女恋恋不舍的滞于原地。
“快走吧。”
将东西平放在女孩手掌中,鹤言就转身向宅邸内部走去。
试图给予梦妍自由,是受了入夜前潇涵给她求情的影响。
“如果梦妍,我说如果,她先行离开这里后要逃离您…”
“我觉得她不敢,也不会。”
有着那道无形的奴性枷锁,梦妍无论如何都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鹤言本是如此想到。
“但愿如此吧,可假如她真的逃走了,也请您放过她。她是个好女孩,只是误入了曲雨璇设下的陷阱,她本该是自由的…”
这番话语萦绕在鹤言心头,也使他少见的陷入了沉思。
女孩的确是自己用来监视公主洺漓的最佳人选,可潇涵所说也确有道理,即便身为仆从,她也拥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
曲雨璇剥夺了她的选择权利,而鹤言又不同她一样是个“暴君”。
只有完全由心的服从,才会令他拥有驾驭的快感。
回过头他已走到了硕大死寂的庭院里。
宅院外由男人开来的车子不仅没有启动的迹象,反倒是轻踩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主人!”
鹤言惊讶的转过身,一路小跑追到面前的梦妍则垂头轻喘着。
“你怎么还没走?”
梦妍本想了很多话,可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差点意思,于是就直接跪倒在鹤言面前。
穹顶的压抑黑云在此刻全部散去,皎白的清辉照亮了她可爱的脸庞。
“您…已经不只是我的主人了,更是拯救了我的英雄…”
与真挚的话语齐出的,是划破脸庞的晶莹泪珠。
难以掩盖的心情更让她绽放出此生最为动人的羞涩笑意。
欣慰的鹤言静默片刻,随后向她伸出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即便是毫无感情的表情,也依旧使少女为之动容。白皙的小手也将鹤言伸出,在她眼中名为“未来”的手所牢牢握紧。
“那看起来你还得在这里留些日子。”
听见暂时还得留在这儿,梦妍的脸瞬间煞白。
“是害怕了吗?放心吧,有了今晚的这场袭击,曲雨璇近期都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大小姐生气的时候,就对我下手更狠…”
单纯脑回路所说出话语使鹤言啼笑皆非,他轻抚着少女的脑袋并为她解释。
“这次袭击,如果我再做的激进一些,曲雨璇就只会是死。今晚她差点就死了,哪还有心思去享乐。”
一席话使梦妍拨开云雾般顿悟。
“我明白了主人,但我还是有些…”
曲雨璇给他带来的阴影,即便被有无双本领的新主人保护,却仍旧对她存有惧怕。
“这样吧,你就躲在我房间里,等我离开的时候就带你一起出去。”
享受着脑袋被温柔抚摸的梦妍点了点头。
随后主仆二人便同往房间去,当然那封以柳总督下属口吻所以编造的威胁信,也被鹤言放在了与潇涵说好的地点。
回到房间的鹤言躺在了床上,最来忙于奔波,他还没有能睡个好觉的机会。
但现在不同了,今晚的行动完美无缺,自己可以舒舒坦坦的好好歇息。
至于接下来,就看曲雨璇的悟性如何了。如果她够聪明,进入圈套的时间也就会缩短。
总而言之就是等待大小姐上套罢了。
“主人…”
在门前犹豫许久的梦妍终于下定决心,她来到鹤言跟前并跪下,随后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开始诚恳的认错。
“怎么了吗?”
“对不起…我,最开始只是为了不被您杀死才想到认您做主人…”
无可奈何,无可选择。
这样的场面鹤言见过,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您说要帮我离开的时候…我也真的想过离开这里后逃离您…”
“这没什么。”
“但…您真的要放我离开的那时候,我动摇了…从我被骗到这里后,大小姐永远都在伤害着我的身心,就连一丝温柔都不肯赠我…”
出于心头的酸楚,梦妍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
“可您,在我认您做主人的这天,就真的帮我离开这里,还赋予了我奢望的温柔…”
温柔是种奇妙的感觉,是唯有被温柔以待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一种存在,一切赋予她温柔感觉的动作,也都是鹤言的本性而下意识的举动。
“您问我,为什么没有走,我想是因为,我想真正的成为您的仆人…”
说罢的梦妍娇羞的垂下了头,视线更是不知该安放何处。
鹤言也起身立直了背部,他摸起少女渐上红晕的脸蛋,随后不由得轻声感叹道。
“我现在明白曲雨璇为什么会整夜整夜的欺负你了。”
可爱的脸蛋宛若熟透的浆果,再配合上可怜兮兮的眼眸,总给人种非常想要欺负欺负她的怪异感。
“您才是我的主人,我唯一的主人…”
有人欢喜有人忧,凝望着恐吓信的曲雨璇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