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呢?”
安排好这些事,裴澈起身就准备往寄畅轩去。
“少夫人带着紫苏出门去了。”
裴澈停在门口处,“可有说去何处了?飞星为何没有跟上?”
青衫如实禀告:“少夫人说要去见一个不便露面的故友,所以只带着紫苏出门了。”
这个时候见故友?
裴澈不记得颜蓁在京城之中除了云笙以外,还有认识什么值得深交的故友。
“云大夫呢?”
“采药去了。”
不知为何,裴澈的心里总有着隐隐的不安,却不知这不安的由头从何处而来。
“你派人去问问少夫人往哪里去了。再派人去寄畅轩守着,少夫人一回来,立刻来汇报。”
“是。”
青衫出门办事,裴澈则是独子一人来到正院。
宋氏见裴澈竟然主动来找自己,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澈儿!你今日怎么得空来娘这里了?”她招呼着裴澈坐在自己对面,“李妈妈,快将今日宫中赏赐下来的新茶泡来。”
李妈妈见此,很识趣地带走所有下人,给这对母子留了独处的空间。
裴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眸色冷冰冰地瞥了宋氏一眼:“侯夫人不必忙活,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情想同你说清楚。”
宋氏丝毫不把他的冷漠放在心上,“澈儿,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如此耍性子?”
“既然换子一事真相大白,你该唤我一声娘的。”
“你放心,这么多年来你所受的委屈和冷待,娘都会想办法给你弥补回来。还有林世芬这么多年来苛待你一事上,我定也会为你报仇,叫她付出双倍的代价!”
宋氏觉得,只要自己多点耐心表示对裴澈的心疼,日子一久他定能被自己所感动,从而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一切,接受她这个亲娘。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裴澈的确痛恨林姨娘,但同时也痛恨着侯府中全部的所谓的亲人。
包括她这个娘。
“侯夫人,”裴澈的语气陡然变冷,“我再说一遍,仇,我自己会报,不劳你操心。”
“倒是侯夫人你,看样子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
宋氏挤出一丝看似慈爱的笑意:“怎么会?只要是澈儿说的,娘当然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侯夫人,我不是裴宏。”
裴澈凉凉地提醒着,吓得宋氏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裴澈对她的反应嗤之以鼻:“你若是把我当成裴宏那个废物,想将我掌控在手里为你肆意利用,我劝你早点收起这些心思还能安稳地过上两天的好日子。”
宋氏连忙解释:“澈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并没有......”
“带着韩氏去了寄畅轩,威胁阿蓁让她自请下堂。”裴澈凉凉地看着她,“难道,这不是侯夫人所为的吗?”
原来,是颜蓁那个小贱人!
宋氏反应极快,抬手就用帕子轻轻摁压着自己的眼角,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像极了被人冤枉后的无奈。
“原来,你是听了她的胡言乱语,所以才来找为娘兴师问罪的?”
她红着眼睛问到:“你是我的儿子,颜蓁便是我的儿媳。我希望你们夫妻和睦都来不及,怎么会......”
“我劝侯夫人少在我的面前搭台子唱戏,我没有功夫听。”
裴澈眸色凌厉:“你既听不进去我的忠告,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若是胆敢随意进出寄畅轩,我不介意带着阿蓁直接搬出去,分府别住。”
“胡闹!”宋氏终于装不下去了。
“你是我的儿子,亲儿子!这偌大的侯府以后都是你的,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府别住?是不是颜蓁那个狐狸精唆使你这么做的?”
宋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我就知道,她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她如果......”
“哗啦”
随着裴澈一挥衣袖,原本摆在桌上那些精致的糕点和清香肆意的茶水,全部被挥落在地,碎了满地的瓷器。
宋氏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许久没有办法回过神。
她记得,以前的裴澈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裴澈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
“侯夫人,小心祸从口出。”
“阿蓁是我的妻子,我这人向来小气,容不得任何人说她半点不好。”
“你若是再敢随意为难她,或者不知死活地对她做不自量力的事,那这最后的安宁日子,你也不必过了。”
直到裴澈离开后许久,宋氏都无法恢复到平静。
“颜蓁,必须死!”
她忽然想起,裴澈似乎就是从娶了颜蓁这个女人后,才开始变得逐渐肆意狂妄了起来,以至于现在她根本无法将裴澈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只要有颜蓁在,裴澈如何还能将她这个亲娘放在眼里,将她说的话放在心里?
李妈妈听了这话,恨不得能上去捂住宋氏的嘴。
“夫人,这话咱可不敢就这么宣之于口啊!”
“您也知道,二公子如今圣眷正浓,陛下极为看重二公子的才华,这才会这么多日过去了,还迟迟没有给咱们二公子安排好官职。”
“老奴听说,陛下怕他一介文臣势弱,会遭人欺负,还给他赐下了几个贴身伺候的护卫。今早那个站在寄畅轩门口的,好像就是。”
“您和二公子的关系还未缓和好,切莫再让他误会了您的良苦用心啊!”
宋氏何尝不知这些?
正是因为知道,才急于和裴澈修复好母子关系。
谁知这个犟种根本软硬不吃,她只能先拔除了颜蓁这个能左右裴澈的祸害。
“你派个人去看看二公子去哪儿了。”
李妈妈支支吾吾的:“老奴看着,像是去......去了柴房的方向。”
此刻的柴房中,裴澈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眸色毫无温度低看着地上那个只剩下一口气的林姨娘。
“你来,做什么?”
林姨娘挣扎着从地上支起身子,恨毒了地盯着他看:“你们,把我的宏儿,怎么样了?”
裴澈丝毫不掩饰自己嗜血的一面:“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