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西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话语也坚决,“师尊,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让他多活一刻,我就觉得对不起那般爱我却不知死活的母亲,还有我满腔热忱的真心以及一身修为。”
“他害了我母亲,也害了我,凭什么高枕无忧的稳坐掌门仙尊之位!”
肖峰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从姐姐姐夫那里接过小小的宁华西时,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天赋不好,也不受上任掌门的重视,在门派中一直处于边缘地位。
但即便如此,当他面对襁褓中失去母亲的宁华西,心中的责任感还是油然而生。
百年前,宁白薇的邻居,那对善良的小夫妻在苦等了三个月后明白了一个事实,宁白薇大概不会回来了。
但他们也看得清楚,宁白薇应该是修仙的,既是修仙的,她的孩子自然不能跟着他们平凡一生。
小夫妻俩苦想一个月,最终想到了在仙门修仙的弟弟。
肖峰永远记得那一天,当姐姐姐夫带着孩子找到他时,孩子那可爱的小脸。
姐姐姐夫将宁华西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听闻宁白薇可能遭遇不测,肖峰满心怜爱,决心将孩子养育长大。
具体知道宁华西是个小仓鼠崽崽的时候,是在宁华西满月时,那天他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婴孩变成了一只小仓鼠。
那天,肖峰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宁华西,小家伙原本粉粉嫩嫩的小脸,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微光。
还没等肖峰反应过来,婴孩的身躯迅速缩小,眨眼间,襁褓里就只剩下一只巴掌大的小仓鼠。
它浑身毛茸茸的,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粉色的小鼻子一耸一耸,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当时的肖峰也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从未见过妖,但面前的小孩是。
在保证小孩吃喝拉撒外,肖峰躲了宁华西一阵子,可最终还是败给了可爱的小宁华西。
从那以后,肖峰借口历练在外面足足待了一百多年,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可能是妖的缘故,小宁华西长得极慢。
但自从小时候控制不住力量时变过原形,后来宁华西再也没变过,以至于宁华西也是成年以后才知自己是仓鼠妖的。
直到上任掌门仙逝,肖峰才带着宁华西回到宗门,彼时他已垂垂老矣,虽然寿命好长,但已显老态。
刚好当时任掌门的姜明松想要收宁华西为弟子,肖峰出于对宁华西好的想法答应了。
没想到一百多年没见,姜明松已不是当初他记忆里温和有礼的师弟了,而是一个不达目的的伪君子。
肖峰也恨呐!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被姜明松那么欺负,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肖峰沉默了一会儿,“西西儿,师尊别的本事没有,但也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宁华西心中一暖,眼眶瞬间湿润了。
在他的记忆里,从懵懂孩童到如今意气风发的修仙者,肖峰始终如一地守护着他。
“师尊……”宁华西刚开口,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
肖峰拍拍宁华西的肩,“师尊在外面等你。”
宁华西转身翻找那件他只穿了一次的最喜欢的衣服,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在打败姜明松后,居高临下的鄙视他。
然后体体面面的送他去死!
宁华西美美哒换好衣服,对着镜子上下打量自己。只见那身月白色长袍如流霜般垂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的淡蓝色流云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仿佛真的有云雾在其间流动。
他束起的长发乌黑亮泽,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这才对嘛。”
宁华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要让姜明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狼狈与失败,而自己则以最完美的姿态,成为他此生最后目睹的“胜利者”。
来到清风门,肖峰和宁华西悄摸摸地避开巡逻弟子摸上落雁峰,他们沿着蜿蜒的小径,朝着姜明松平日修炼的静室潜行。
一路上,宁华西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决绝。
肖峰则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他深知此次行动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终于,他们来到了静室之外。
静室周围静谧异常,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吹动着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却又让人心里发紧的声响。
肖峰向宁华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凑近静室,透过窗户纸的缝隙向内窥探。
只见姜明松正闭目盘坐在蒲团之上,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灵力,显然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
肖峰心中暗喜,这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他轻轻退回宁华西身边,低声说道:“姜明松正在修炼,我们现在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并非他俩不想光明正大,只是那些弟子毕竟是无辜的,还曾经是宁华西的师兄弟,没必要滥杀无辜。
而且清风门人数还是太多了,加上那些人,他俩没有胜算。
宁华西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愤怒。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恰似他此刻冰冷的心境。
两人默契地推开静室的门,脚步轻盈却又坚定地朝着姜明松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之际,姜明松却突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与狠厉。
“哼,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清风门静室!”
姜明松猛地站起身来,双手迅速结印,一股强大的灵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宁华西和肖峰迅速闪身避开。
“师尊,你先避开,我先来!”
他今天不打死这狗贼他就不姓宁了!
宁华西双眼通红,宛如燃烧的火焰,见到仇人的这一刻,他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将他的理智几乎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