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过是多一道证据。
清叶,传哀家令,去查查太医院近日所取麝香记录。”太后沉着脸。
叶嬷嬷领命而去。
清欢则跪在大殿中央,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衬得她愈发憔悴。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死死盯着皇帝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一丝破绽。
“皇上,臣妾从未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清欢的声音颤抖,却依旧坚定,“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敬她、尊她,怎会害她腹中龙胎?这供词……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霎时扔出去,“栽赃陷害?英儿是你宫中的宫女,她亲口承认是你指使她在花蕊中下药,你还敢狡辩?”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低垂眸色。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女们惊慌的低呼:“皇后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太医说您需要静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后被两名宫女搀扶着,缓缓走入殿内。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强撑着病体而来。
而那腹部微微隆起,虽未显怀,却已能看出身孕的迹象。
她的目光落在清欢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
“皇上……”
易安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怨恨,“皇贵妃,本宫于你究竟有何仇怨,你若是不喜本宫大可冲着本宫来,为何要害本宫腹中的孩子?”
清欢轻叹,深吸一口气,缓缓而道:“皇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非清白且查了便知。且若臣妾真有此心,又怎会如此愚蠢,留下这诸多漏洞百出的证据?”
易安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指向清欢:“证据?那英儿的供词还不作数?她是你宫中的宫女,若非你指使,她怎敢对本宫下毒?”
清欢不卑不亢,目光扫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你若是要对谁下手,可会选择一个宫中最末等,又少见过的宫女?
英儿虽是臣妾宫中之人,但臣妾与她平日接触甚少。若臣妾真要谋划此事,自不会让她轻易就被抓住,还留下这漏洞百出的供词?
其中疑点重重,不言自明。”
话落她恭敬行礼磕于那青玉石板之上。
无人瞧见上头的太后为此多了几分赞许,但很快便恢复那端肃面容。
这时,殿内妃嫔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丽妃莲步轻移,站了出来。
她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声音清脆而有力:“皇上,臣妾以为皇贵妃所言甚是。
臣妾与她相处许久,深知她绝无害人之心,既太后已命人查验,还望皇上多等待些许。”
丽妃微微欠身,仪态端庄,话语间叫皇帝面色缓和些许。
紧接着,梨颂也快步上前,她的神色焦急,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慌张,显然是为此事惊着。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皇上,姐姐为人臣妾最为清楚,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求皇上多给些时辰,待一切查明自可还姐姐清白啊!”
如嫔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那模样竟与皇帝逝去的心上之人有几分相似。
恍惚间,皇帝看着她又仿佛看到了曾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心中一软。
“皇上!”
华岁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皇贵妃娘娘绝无此心!英儿虽是娘娘宫中的宫女,但娘娘从未与她有过密谋!”
皇帝闻言,眉头紧皱,目光在华岁与清欢之间来回扫视。
他的心中虽有一丝动摇,但想到皇后险些小产,怒火便再次涌上心头。
“够了!”
皇帝厉声喝道,“华岁,你不过是个婢女,有何资格在此妄言?
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清欢见状,心急如焚,却仍冷静地说道:“皇上,华岁不过是为臣妾辩解,一片忠心护主。
若要责罚,臣妾愿代她受过。
只是在责罚之前,皇上不妨先等等结果。
臣妾若真的是罪魁祸首,将臣妾重重严惩,臣妾也甘愿认罚……”
皇帝看着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此时,易安突然轻咳一声,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哭意:“皇上,皇贵妃的婢女真是遇着一个好主子,可怜臣妾的孩儿差点命丧于此……”
皇帝转头看向皇后,语气柔和了几分:“别怕,朕说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后却在此时缓缓抬起手,指向清欢:“皇上,臣妾听闻,皇贵妃似乎曾命人从太医院取过麝香。”
……
清欢闻言,心中一惊,旋即冷静道:“皇后娘娘,臣妾前些时候还怀着身孕,又怎会碰麝香,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想必是有人故意伪造证据,想要坐实臣妾的罪名。”
易安恼怒,脸色一沉。
清欢目光坚定,看向皇帝:“皇上,太后既已派叶嬷嬷去太医院取档案,想来很快便知臣妾所言真假。
若臣妾真的取过麝香,臣妾自是认罚”
皇帝微微皱眉,自是觉得清欢所言有理,正欲开口,皇后却抢先说道:“皇贵妃如此笃定,难道是你买通了太医院的人,销毁了记录。”
清欢心中暗怒,面上却依旧镇定:“皇后娘娘,太医院的记录岂是那么容易销毁的?
想来其中道理你应是分明。”
丽妃忍不住再次开口:“皇上,太医院直属您管着,谁又敢冒险做出伤害皇嗣一事。
皇后娘娘也莫要急,叶嬷嬷已去多时,想来很快便有结果。”
梨颂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皇上,求您一定要彻查清楚,莫要冤枉了姐姐。”
皇帝看着如嫔,终是长叹一口气:“也罢,此事再彻查一番,若有冤情,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