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这双眼睛，就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双眼瞳仁都是金色的人。
—— 竟然是金眼……
脑海中传来南川铁剑惊讶的声音。
我也一样，一直以来只闻其名的金眼，此刻竟出现在眼前，实在令人震惊。
我向南川铁剑问道：“这家伙就是与南川剑客交过手的那个人吗？”
然而，得到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
—— 不是。
“不是？”
—— 当时见到的那个人，只有一只眼睛是金色瞳孔，长相也完全不一样。
那这家伙到底是谁呢？
我正满心疑惑，南川铁剑对我说：
—— 当时见到的那个人，只有一侧瞳仁是金色的。像这家伙这样，双眼瞳仁全是……
“咦！”
南川铁剑话还没说完，金眼之人就喊了我一声。
这家伙一脸兴奋地对我说。
“我问你，是不是你揭下了符纸。”
能开口说话，意味着他是有理性的存在。看起来和那些怪物完全不同。
如果他不是杀死南川剑客的那个金眼之人，那这家伙到底是谁呢？
虽然满心疑问，但我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是你吗？”
金眼之人转过头，看向断臂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都不明白，更别指望断臂之人能懂了。
金眼之人冷笑着，自顾自地嘟囔着。
“没人揭下，难道是自己掉了不成？无所谓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独自放声大笑。
明明长着一张美男子的脸，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无比粗俗豪放。
虽然不清楚这家伙的身份，但本能告诉我，他很危险。
—— 我也这么觉得。他看起来和我与前主人遇到的那个人一样危险。
—— 怎么办？
听着它们的话，我看向绑住这家伙双腿的铁链。
那是挂着巨大铁球的铁链。
虽然他双手的铁球已经挣脱，但只要这铁链还在，他就不可能快速行动。
‘要是交手的话……’
这家伙的实力难以估量。
即便我的内功和先天真气变强了，却还是无法摸清对方的实力，这无疑意味着他比我更强。
‘能逃走吗？’
我边思索边盘算着。
但我不确定带着断臂之人能不能逃走。
就像他的双臂一样，如果把他双腿也砍断，他追上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咳！”
正想着，我的左眼越来越疼睁开右眼，眼前依旧模糊。
视线要是从这家伙身上移开，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实在是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金眼之人开口了。
“咦，那个能借我用用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金眼之人就伸出手说道。
正纳闷他什么意思，只见他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南川铁剑上。
—— 不行，云辉。
南川铁剑强烈拒绝。
我也压根没这打算。
怎么能把剑借出去，天知道会引发什么事端。
“你说的是这个？”
我举起南川铁剑。
金眼之人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把剑。”
‘……你居然不认识它。’
金眼之人似乎完全不认识南川铁剑。
要是他和南川剑客交过手，应该能认出南川铁剑才对。
可他看起来毫无头绪。
难道真如南川铁剑所说，是完全不同的人？
“又不是要你白送，干嘛这么犹豫？”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剑借给你。”
我带着警惕的语气回应，金眼之人戏谑地笑着说。
“双手挣脱之后，我就算强行砍断，也能摆脱这铁球。这点你应该能想到。”
“那你为什么还要借剑？”
“虽说我身体恢复得快，但受伤了也还是会疼的。”
‘他能感觉到疼痛？’
这似乎是个重要信息，金眼之人像是故意在透露。
突然，我明白了。
他借剑是想砍断那坚硬的铁链。
这意味着他觉得自己能砍断铁链。毕竟之前剑与铁球碰撞时，铁球连划痕都没有，而他却确信自己能砍断。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你要是帮我拿草药，我就借给你。”
—— 云辉！
南川铁剑吃了一惊。
先暂且相信我吧。
“草药？”
“怎么看，您双手能恢复自由，也有我的帮忙吧？”
“你的帮忙？”
“没错。”
听我这么说，金眼之人嘴角抽动，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在我顺着你心意行动的话题上，跟我谈条件呢。”
‘……果然如此。’
从他这话里，我明白了，
第一次砍断手腕是他故意为之。
所以第二次才会挡住我的剑。
“也不算什么大条件，我只是不想跟您无缘无故起冲突，所以才想请您帮忙拿草药。”
“你是说别对你们动手？”
“是的。”
一直盯着我看的金眼之人笑着回答：
“行吧，好吧。我也不是不愿意。不管怎么说，确实是多亏了你我才得以脱身，那就帮你拿草药吧。”
还好他答应了。
虽然还不能完全放心，但看起来他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反正要是他强行挣脱，也能摆脱束缚，没必要为了这点事还说谎。
—— 云辉！
我把南川铁剑扔给了他。
金眼之人自然地伸出手，熟练地接住了剑。
单从他握剑的手势以及舞剑的身法来看，就能知道他是个出色的剑客。
“好久没握剑了。”
他接过剑后，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南川铁剑，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束缚自己脚踝的铁链砍去。
—— 锵！
“啊！”
看似随意挥动的一剑，却斩断了如同铁球材质的铁链。
铁与铁相碰撞，竟然连火花都没溅起。
此人剑术高超。
“这剑比看上去还好。”
称赞完剑后，金眼之人又砍断了右脚踝以及束缚腰部的铁链。
我留意观察着他挥剑的动作。
那动作可谓是柔和到了极致。想要在剑招里融入柔和之力，势必得尽量卸去挥剑的力量，可无论怎么卸力，总会有一丝紧绷感。但这金眼之人却毫无紧绷之感。
“呼。”
—— 咔嚓！
彻底摆脱所有束缚的金眼之人，转动脑袋，舒展着身体，脸上露出畅快的神情。
而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保不准这家伙会出乎预料地改变主意。
然而，
—— 嗖！啪！
金眼之人随即将南川铁剑朝我扔了过来。
—— 看来他是想遵守约定。
小潭剑似乎也庆幸地说道。
就在这时，我左眼的疼痛愈发强烈。
“咳。”
最终我实在忍不住，闭上了左眼。眼睛火辣辣的。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前有动静。
我睁开被血水模糊的右眼，只见一个人影凑了过来，是那个金眼之人。
我惊慌失措，想要往后退，可他却像施展擒拿手一般，伸手来抓我的右手腕。
我朝他抓来的反方向扭动手腕，试图挣脱。
然而，他却改变手的方向，抓住了我的肩膀。
—— 咯！
他的手像冰一样冷。
我先是压低肩膀，然后猛地向上一耸，借着反弹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可金眼之人却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我。
“还挺有两下子。就你这本事，在武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金眼之人嘴里吐出夸赞的话。
但在当下这种情形，这丝毫不让人觉得欣慰。
“您不是答应了条件吗？”
“谁说我要违背约定了。”
“那您为什么要这样？”
对于我的质问，金眼之人答非所问。
“把你左眼睁开让我看看，快点。”
“为什么？”
我满心疑惑，可他突然把脸凑得很近，还像在嗅什么气味似的，鼻子不停地动。
“你干什么？”
我严肃地推开他。
这时，金眼之人却说出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瞧瞧这家伙，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您说什么？”
“你这活人是不是中了金上之体术的法术？”
“金上之体术？”
“你和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他净说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本来就因为眼前模糊不清而烦躁，我强忍着疼痛，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左眼。
这时，金眼之人的脸一下子凑到了我眼前，近得能碰到鼻子。
“啊？”
他那金色的瞳孔紧盯着我的左眼。
金眼之人嘴角上扬。
“果然中了法术。可你还说不认识那家伙？”
“我真的不明白，您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想来那家伙现在也不可能还在这儿。”
“您到底说的那家伙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是不是进过一个满是夜明珠的房间？”
“你怎么会……”
他居然知道我进过那个洞穴。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我正疑惑着，金眼之人像是也觉得难以理解，说道：
“可你怎么没死，还撑到了现在？不然你早该是另一副模样了。”
这人用眼神示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脖子被砍断、已然死去的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眼之人冷笑一声。
“难道你和那家伙体质一样？还是说和你心脏里的那股气息有关？”
“！？”
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察觉到了先天真气。
就在这时，金眼之人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放在我的心脏部位。
见状，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挡开。
然而，他轻易地拨开我的手，如闪电般将手放在我的心脏处。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手中传来。
“呃啊！”
那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我正不知所措，像是为了抵抗这股气息，中断前的先天真气的温热气息涌现，将那股冰冷的气息逼退。
金眼之人收回手掌，说道：
“原来如此，是这个保护了你。”
“什么叫保护了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小子运气真好。”
他完全不回答我的问题，只顾自说自话。
“但照这样下去，中了这法术也没意义了。”
这人突然对着我心脏附近的几处穴位施展点穴之法。
—— 嗒嗒嗒嗒嗒啪！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拦。
每被他手指点到一次，就好像有一股冰冷气息直透胸膛。
“呃啊！”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了，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呕！”
胃液和口水一并涌了出来。
金眼之人松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对我说道：
“我打通了你的气机，现在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呕……你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做了什么？你这辈子都得感谢我。”
“啊？”
“你欠我的人情就到此为止了。”
金眼之人一副事情办完的样子，大摇大摆地朝洞穴某处走去。
我因为恶心干呕不止，痛苦不堪，大声喊道：
“等一下……呕。”
金眼之人回头瞥了一眼，用手指着自己金色的瞳孔说：
“要是非说点什么的话。要是看到只有一只眼睛像我这样的家伙，别犹豫，赶紧跑。”
“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不想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的话。”
—— 啪！
说完这句话，金眼之人便走进了西边的一个洞穴。
自从师父离开后，我还是头一回遇见如此我行我素、神秘莫测的人。
“昭公！你没事吧？”
断臂之人这时才朝我跑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一边干呕，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过多久，干呕就停止了。
神奇的是，干呕一停，一直紧闭的左眼的疼痛也消失了。
“不疼了。”
甚至连原本被血水模糊视线的右眼，也能清楚视物了。
这一切就像一场奇幻的经历。
我正疑惑着，突然，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大轰鸣声传来。
—— 哐啊啊啊！
—— 咕噜噜噜！
紧接着，整个洞穴剧烈摇晃起来。
我满心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赶忙起身，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不祥的声音。
声音是从金眼之人进入的那个洞穴方向传来的。
断臂之人望着那个方向，声音颤抖地说：
“这是……”
就在这时。
—— 唰啊啊啊啊！
“水，水！”
只见水如洪流般从洞穴中倾泻而出。
水流湍急，如同急流一般，连旁边的洞壁都被冲塌，汹涌灌入。
—— 快跑！
“该死！”
我一把抱起断臂之人。
“昭，昭公！”
“这样更快。”
我没理会他惊慌失措的异议，朝着洞口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不知道金眼之人做了什么，但看样子似乎是洞穴旁边的水道破裂，水正急速往里面涌。
看这架势，水很快就会淹没这里。
—— 快点！
我知道。
身后传来洪水汹涌袭来的恐怖声响。
我一口气施展轻功冲进洞穴，沿着通道快速移动。
然后一头扎进有水的地方。
—— 扑通！
一进入水中，为了看清前方的视野，我将先天真气集中到双眼。
集中先天真气后，即便在水中，眼前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正游着，小潭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 云辉，你的左眼……
‘眼睛怎么了？’
这么一想，因为情况紧急，我不知不觉就睁开了双眼。现在没有了那种如针扎般的剧痛，感觉还好。
—— 不是，是眼睛的颜色变了。
“你说什么？血污还没完全清除，所以应该……”
—— 不是，你的左眼变成金色的了！
“什么？”
刹那间，我在游泳时差点张嘴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