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
归悦凄美一笑。
王川松开手,蹲下身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答道:
“想知道!”
归悦盯着王川脸庞看了好一会儿,散乱的漆黑长发,遮蔽了她半边脸,似乎是欣赏够了,她凄笑着吐出一句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王川皱起了眉头,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向铁牛说道:
“给她个痛快!”
铁牛点了下头,抽出腰间佩刀,了结了眼前女子,接着擦了擦刀身,收刀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队伍继续前行,只不过原本的十二骑士只剩下四人,并且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
王川坐进了马车,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象,心中难免恍惚。
太顺了!
一路走得太顺了!
十八岁中进士点翰林,二十岁外放任知县,二十一岁擢升知府,不到四年,便膺此重任。
虽然他和原主不是同一个人,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同一个人,
这般驷马风尘,经营八表的快意人生。
他真的能把持的住吗?
或许将来求个全身而退都会变成奢侈。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王川一个没坐稳撞在了木板上。
“艹!”
王川摸了摸被撞红的额头,然后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不爽问道:
“怎么回事?”
李项羽回头看向王川,答道:
“大人,到驿站了!”
王川放下揉额头的手,定眼看去,便见一处驿站,于是摆了摆手,吩咐道:
“歇歇吧!”
这是个县驿,院子不是很大,这时里面已经散落了十几匹马,一些亲兵正在给那些马喂水添料刷洗皮毛,不过西北角还有空地。
率先走入的骑士看向那些亲兵,喊道:
“清河县来的,你们谁接站?”
然而,那些亲兵该喂水的喂水,该喂料的喂料,该刷洗毛皮的刷洗毛皮,没有一人搭理他。
那骑士眉头一皱,显然很不满,于是拔高声调再次问道:“有人接站吗?”
王川这时走了进来。
见到被人簇拥的男子,马厩里一个驿卒才苦着脸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问候道:
“见过大人!”
王川抬起手阻止了那正欲再次质问的骑士,语气温和的问道:
“我们是清河县来的,去平阳赴任,怎么没有人出来接站?”
那驿卒一张苦瓜脸,无奈长叹一口气,指着地上的马槽,说道:
“大人你自己看,前拨到的马我们都没有料喂了,那还有料喂给你们的马。”
王川看向院子地上的马槽,马槽里的草料三三两两,少的可怜,那十几匹马正抢着嚼吃。
特么的!
连一个小小的县驿站都贪墨。
这豫州官场到底烂到了何种地步?
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两句,王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驿卒问道:
“这些是谁的马队?”
那驿卒眼底闪过狡黠,显然是想使坏,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小人哪敢去问,不过看那阵势…最低都是个正二品。”
王川眼睛微眯,嘴角冷笑,当即转身大手一挥。
“我们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请问是不是王府台王大人?”
刚踏出一步的王川,脚步一顿,缓缓收回脚步,转身望向他,过了一会儿,才沉声答道:
“我就是王川。”
那亲兵队长上前两步,摆出一副领路的样子,说道:
“我们大人在这里等王大人好一会了,请王大人随我来。”
大人?
王川皱了皱眉,心中犹豫了一下,这时候要是走了,就是失了礼数得罪了人,细细思量下,他还是跟着亲兵队长向里走去。
进入驿站正屋,王川一眼望去,便见一人正闭着眼靠躺在椅子上,此人王川见过,豫州巡抚赵云礼。
亲兵队长快步走了过去,俯下身在其耳边,轻声禀报道:
“抚台大人,王大人到了。”
赵云礼慢慢睁开了眼睛,望向站在门口的王川,点了点头,手一伸。
“请坐!”
王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赵云礼为什么要半路来见他?
巡抚衙门不就在平阳吗?
更何况自己不过一知府,让一个封疆大吏屈尊来这破驿站见,事里事外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此刻,他哪还敢坐,只好恭恭敬敬深揖了下去,问候道:
“卑职,见过抚台大人!”
见王川不肯落座,赵云礼又伸了伸手。
“请坐吧!”
接二连三的让坐,王川只好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毕竟形势比人强,何况还是顶头上司。
见王川坐下,赵云礼轻咳两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是豫州巡抚,按规制,你归我直管,我们之间有着差使授派。我今天见你,主要是为了豫州,为了朝廷。”
王川没有看他,但心中已然是波涛汹涌,排山倒海,短短一句话,不但强调了彼此上下级关系。
还略有警告意味!
似乎在告诉他,去了平阳老实点。
如此看来,周逸和赵云礼不是一路人,这也让他心沉了几分,于是低着头说道:
“抚台大人有话请说!”
这时,赵云礼却望向亲兵队长。
“你去看看马吃好了没!”
“是!”
待亲兵队长离开后,赵云礼这才望向王川,平声静气地开口说道:
“王府台知不知道,梅焕之的奏章递到了御案前,现在皇上和内阁要在豫州查鞑子内鬼,但实则是查贪墨,而你王府台就是皇上和内阁的马前卒。”
马前卒?
不是!
特么才领悟棋子之道,就变成了棋子?
王川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心和后背都是冷汗。
不过转念一想。
赵云礼告诉他这些干什么?
难道想劝退自己?让自己躺在平阳知府衙门,闭门不出?
还是说,赵云礼或者他们有什么阴谋,设了个套让自己钻?
思来想去,王川还是想不通其中关键。
这不怪他,毕竟他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了,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
尤其是对朝廷内部消息一概不知
说一句两眼一抹黑都不为过。
对此,王川能做的无非是静等朝廷命令下来,待看清豫州局势之后,在理性的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