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寰宇之中，矗立着一座惊世骇俗的楼宇琼阁。
琼阁之内，一袭靓丽的身影独坐在月精轮上，轻挽自己的秀发。
女人很美，美得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正是和沈炼达成约定的天道·云裳。
“天道之女气运稳定，已经初步摆脱了厄运纠缠，看来跟人皇合作，真的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云裳摆弄着手中一团七彩灵韵，清冷的脸上罕见浮现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倏然，一道磅礴的道韵之力由外而内席卷而至，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云裳收起七彩灵韵，玉目微微一阖。
下一刻，一道质问声从虚空传来。
“云裳，你到底在干什么，今日必须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云裳轻轻摆动白皙如玉的双腿，脚踝处缠绕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弥消了雄浑质问。
“元念，你未经我许可，擅自步入我掌管的境域，该是你给我一个解释吧？”
“哼！”
一声冷哼，虚空落下一缕道光在琼宇楼阁内散发耀眼道芒。
然而，云裳却是连眼都没睁，静静轻挽自己垂落肩膀的秀发。
等道芒散去，一条身着黑色劲装，头发花白的不世身影出现在云裳面前。
“云裳，你为什么要和沈炼合作，难道不知道沈炼对我们天道而言，是无法言语的耻辱么？”
云裳始终保持高贵清冷的深情，眼都没抬一下：“既然连续九十九世都奈何不得沈炼，我又怎么会跟你们一样，继续执着地走那条自取其辱的老路？”
元念握紧拳头，只是一个呼吸间，便散放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云裳，你背叛了天道，选择了向沈炼屈服，可知此举对天道而言，意味着什么？”
云裳玉趾轻摇，那股毁天灭地的道韵瞬间消散于无。
“元念，这里是太古大陆的范围，我才是这方世界的天道，我怎么做需要跟你解释么？”
元念：“你应该出手介入，在他再度成长起来之前，寻找机会将他彻底镇杀。”
云裳：“相同的做法你们不是也都尝试过了？结果又如何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被羞辱嘲弄，更是害得气运之子一个个心性大变，沦为笑柄。”
“哼，正因为如此，你更不能放任他不管，也不该跟这种人合作。”
“不合作，难道学你们眼睁睁看着天命、气运之子被他屠戮，然后再强行找些歪瓜裂枣来充当气运之子？”
“云裳，你……”
元念似乎被云裳的话刺激到了软肋，周身暴冲出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你想要动手么？”
云裳缓缓睁开双眸，静静看着元念。
“我劝你最好冷静些，你我虽然同是天道，但此方是我的界域，真要动手，你有几分胜算？不怕被大道之力反噬消亡么？”
“哼！”
元念这才收回暴冲的气势。
“你要让气运之子回归本来命运轨迹，这我可以理解，
但你为什么要将他前世的本命道源下落告诉他？你可知道那些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云裳：“我不说，你以为沈炼会愿意跟我合作，退一万步，就算我真的不说，他就不会自己找到么？”
元念：“不行，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炼得到本源之力，这是底线。”
云裳：“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个问题至今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沈炼？”
元念：“因为他身上有道统附体，道统，是所有天道的噩梦！”
云裳：“那就直接针对道统便可，为什么非要把沈炼逼成这样？”
元念：“你应该知道，沈炼离经叛道程度有多严重，九十九方世界原本的格局，
皆是因为他的存在而支离破碎，天道绝对不容许他的存在，
大道也不允许，他的宿命就是该在每一世的开始就殒命！”
云裳闻言，座下月精轮缓缓降落。
直到降至云端，她才缓缓起身走到元念身前五步距离，抬手化出一件晶莹剔透的镜子。
元念皱眉：“是回光镜，你要做什么？”
“你想知道，以前的沈炼是怎么样的么？”
不等元念开口，回光镜顿时闪烁而过。
只一瞬间，便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孤城前。
“嗯？这里是……”
“熟悉吧，这是沈炼的第三世，也是他性格彻底变的癫狂的真正起始点。”
“你带我看这些有什么用？”
“天道掌控一方界域太久太久，久到忘了是非对错，只会一意孤行，久到连回望曾经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们都做了什么，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看一眼就清楚了。”
元念闻言陷入沉默。
瞬间，二人所处空间一转。
却是来到了孤城之内。
入目所见，皆是瘦骨如柴的百姓，所有人的眼中都麻木，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沈英雄发烧饼了！”
忽然一声高喊，所有死气沉沉的百姓立刻一拥而上，围在刚推来的驴车前。
“都别抢，每人十张饼，人人都有份，都不要抢！”
驴车上的士兵，立马将一袋一袋面饼分发到所有人手中。
元念看着眼前画面，双手负背，久久没有开口。
云裳道：“你应该还记得，镇守这座孤城，防止北蛮入侵的人是谁吧？”
元念依旧不语，但额头微微跳动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内心其实知晓真相。
画面再次一转，二人来到了城头上。
一名身披残甲的武将，手持长枪，孤傲的站在城墙上目视着前方。
“沈将军，给。”
身后一名士兵递来一张饼。
沈炼淡然摇摇头，问了一声：“饼都分下去了吧？”
士兵：“已经全部分下去了，这些饼足够城内十万百姓再撑十天。”
沈炼点点头：“七大宗门有消息了么？”
士兵闻言，无声的摇摇头。
沈炼凄惨一笑，将饼推到士兵面前：“你也两天没吃饭了，吃一点填填肚子，我的修为一个月不吃也没事，你们可不行。”
不等士兵回应，沈炼转身离开了城楼。
云裳：“百年孤城，沈浪一人一枪，守护了这座城池足足六十年，
他本可以不去管这些，却还毅然是留了下来，并用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宝，
换来了全城十万百姓三代人的活命口粮，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比那些气运之子差，是那种十恶不赦的魔头？”
元念沉默不语，拳头却微微握紧了些许。
至少那时的沈炼，脸上还挂着人性该有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