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善连夜发出求援信的时候,祖大寿大军难得地在长山堡内睡了个好觉。
当他们于第二天中午来到沈阳城外的时候,不仅城门紧闭,城墙上也站满了军队,不过近看的话,不是胡须花白的老汉就是面下无须的少年,甚至还有身材魁梧的壮妇。
祖大弼带着军队绕沈阳城一周后,来到祖大寿身边汇报道:“大哥,这沈阳城内可没有什么人啊,守城的都是一群老弱妇孺!”
祖大寿放下千里镜,回道:“的确都是一群老弱妇孺,但沈阳城又被建奴加固了不少,我们只有四千人,想一时攻进城里也不容易!”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来一趟沈阳,就这样离开?”
“那肯定不可能的,你带人去浑河南边的白塔铺转转,回来的时候看能否将浑河大桥给拆了!”
“好嘞,大哥,我这就去!”
说完,祖大弼打马跑回自己的队伍,之后带着人调转马头朝南面的浑河大桥奔去。
祖大寿之所以要破坏浑河大桥,自然是为了阻止建奴的援军快速返回沈阳,这样他就能在沈阳附近多待一段时间了。
多待一段时间,意味着能在沈阳附近多抢掠附近村堡一段时间。
沈阳周边可是黄台吉的两黄旗驻地,村落不少。
人都跑去了沈阳城,现在这些村落里面的东西跟白捡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来沈阳进货,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将这些抢掠所得拿出一部分去送礼,自己和家人的官位也才能再往上涨一涨。
至于像曹文诏那样拼命杀敌,在辽东这种混乱的局面中能苟活到现在的祖大寿,那是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活着,才能一直享受荣华富贵,也才能活到最后。
活到最后,才是最大的胜利。
等祖大弼走后,祖大寿继续派出祖泽润去沈阳四周的村落白捡几乎空无一人的村落。
祖大寿也是运气好,代善刚好将沈阳和辽阳的大军派出去,而抚顺关的军队也正在大山中追击掘了他们爱新觉罗家祖坟的毛承禄。
所以,在南下盖州和东进连山关的军队返回救援沈阳前,祖大寿可以在沈阳城外尽情的撒欢。
不过,祖大寿不会自大到将军队都派出去劫掠,沈阳城内的守军虽然多是老弱妇孺,但战力也不会差到哪去。
要是城外的人太少,说不定建奴就会出城攻打。
在沈阳周边尽情地肆虐了两天后,得知辽阳方向正有大军赶来的祖大寿,果断地原路撤离了沈阳城外。
而当萨哈廉带着大军来到浑河大桥南的时候,看着已经被从中拆毁的浑河大桥,气得他对祖大寿逃离的方向破口大骂。
在刚刚接到毛承禄掘了祖坟没两天,黄台吉又收到了明军正在攻打沈阳城的消息。
这下黄台吉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又召集了几大旗主。
看着下面一众破口大骂明军无耻的兄弟子侄,黄台吉等他们骂累后,这才开口问道:“都说说吧,我们现在怎么办?”
豪格这个黄台吉的长子必须要代表他汗阿玛率先表态,“汗阿玛,我们应该立刻返回沈阳,要是再不回去,沈阳和辽阳就要被明狗霍霍没了!”
豪格的发言,黄台吉没有做评价,而是等他落座后,他看向岳讬道:“岳讬,你以为呢?”
“回大汗,女才也认为当及时回救沈阳和辽阳,毕竟那里是我们的根本,不能任由明狗破坏。
不过,我们不能将大军按原路返回,而是应该一分为二,一部走三岔河,驱赶满桂的同时,也堵住辽沈明狗的南下之路,一部北上广宁,出镇安堡之后,包抄返回长石堡,堵住明狗的西逃之路!”
黄台吉点了点头后,看向多尔衮道:“多尔衮,你以为呢?”
“回大汗,奴才赞同岳讬贝勒的建议,我们应该立即兵分两路返回辽阳和沈阳!”
“多铎,你呢?”
多铎小脑瓜子转了两圈后,高声答道:“我赞同十四哥的建议,我愿意亲自带着正白旗去堵住明狗的南下之路!”
对于多铎没有自称奴才,黄台吉也不生气,而是在搓了两下鼠须后,再次看向多尔衮道:“多尔衮,若我们撤军了,广宁怎么办?”
多尔衮暗骂了两句无耻后,佯装犹豫地答道:“我们大军撤离辽西后,广宁就几乎成了一座孤城,下次明狗再次派大军来打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不顾春耕来救援?
所以,广宁孤城,留与不留,已经很明显了!”
对于多尔衮的小心思,黄台吉也没有多做呵斥,而是看向性情耿直的岳讬道:“岳讬,你以为呢?”
“回大汗,奴才以为我们当立即放弃广宁,广宁对于我们现在的大金来说,完全就是一根鸡肋,而且还是明狗能随时吊着我们咬两口的鸡肋,我们还不如将这根鸡肋扔给明狗,攻守也会跟着发生转换。
以后我们夏季或冬季攻打广宁的时候,明狗也会有像我们现在一样的困惑,守与不守都是问题!”
在快速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后,黄台吉这才再次开口道:“岳讬带着镶红旗、镶黄旗和广宁守军北撤,同时堵住西逃的明狗,两百旗随本汗一起返回三岔河,堵住明狗退路的同时,驱赶在此骚扰的明狗!”
“遵命!”
两天后,山海关的行在内,袁可立满脸笑容地进入朱由校的书房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题本,笑着看向袁可立道:“袁先生,何喜之有?”
“黄台吉撤军了!”
“撤军?怎么撤的军?”
“王督师来报,黄台吉兵分两路,一路走三岔河南撤,一路北上广宁撤出辽西!”
朱由校快速来到地图前,看着广宁附近的位置问道:“广宁的建奴有没有随着一起离开?”
袁可立走到朱由校的旁边道:“听王督师派出的夜不收来信,广宁的建奴跟着北路建奴一起撤出了边墙,正朝东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