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芷答应习武后,时间又过去了两日。
这一日清晨,李泽岳从睡梦中被晓儿叫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殿下,别睡啦,今天是花朝节,你不是要去找赵小姐踏青的吗?”
花朝节,又称花神节,乃是百花的生日。
在这一天,大宁的百姓们往往会赞美花神,祈愿百花繁盛,也由此延伸出生意兴隆、硕果累累的美好意愿。
当然了,关于花的节日,最喜欢的还是女孩子们了。
在这一天,她们通常会结伴出游,外出赏花,祭祀花神,还有许许多多的花市花会可以逛,享受着春日美好的气息。
洗漱完毕后,李泽岳久违地穿上了自己的白袍,整理好发髻,插上白玉簪子,挂好玉佩,恢复了本该有的翩翩公子的形象。
“还当真有些不习惯呢。”
李泽岳站在铜镜前照了又照,想要找回未曾任职十三衙门总督前当时年少春衫薄的感觉。
自恋了一会,李泽岳坐在饭桌前,看着丫鬟们端了一份又一份不同样式的花糕。
这花糕是由百花花瓣洗净后与大米一起捣碎蒸制而成,既有花瓣的香腻,又有糕点的软糯,很是美味。
李泽岳拿起一块玫瑰糕放入嘴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按我这个标准,去给姑苏送去一份,让她也尝尝。”
“已经送去了。”晓儿应道。
“嗯……那再按我这个标准装上一份,我一会带去给清遥。”
“已经备好了。”
晓儿再次应道。
“这样啊……”
李泽岳一时无言。
有个既了解自己又细心能干的丫鬟是个很舒服的事情,李泽岳左想右想,也没再想出还有哪个姑娘需要自己用花糕去刷存在感,也就作罢。
宫里那边自有御厨为她们准备,用不着自己操心。
吃过早食,李泽岳来到院子里,发现小丫鬟们正兴高采烈地拿着各式各样的绸带在府里跑来跑去。
“这是干什么呢?”
李泽岳有些不解地问道。
晓儿微笑着在一旁作答:“这叫赏红,她们拿着这些绸带系在花枝上,把百花装扮好,这是送给花神的礼物。”
“直接用丝绸啊,还是钱多烧的。”
看着丫鬟们直接拿着绸带就往树上挂,李泽岳不禁有些牙酸。
王府里花草多,可是够这群小丫鬟们忙活了。
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也没见姑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李泽岳想了想,还是选择直接离开。
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人家心里有数,自己是要去找赵清遥了,可面对面说出来总归是有些尴尬不是?
陆姑苏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的吧。
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足够尴尬了,尤其是春闱开始时在贡院门前的那一搂,更是把两人模模糊糊的关系挑的更加奇怪。
可以说自那天后,两人基本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说话也就是简单的问候之类的。还好李泽岳伤好后整日都在衙门上度过,两人在府上一天也见不着两次面。
“唉。”
说两人只是单纯的朋友,其实李泽岳清楚,他是问心有愧的,若不然那日貔貅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攻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
可若是说要把关系更进一步,李泽岳现在还真没这么个想法,主要是目前事情实在太多,未来的方向此时连他自己都拿不稳,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顺其自然吧。”
最后看了一眼陆姑苏小院的方向,李泽岳跨上了大马。
“若是姑苏要出门,府上侍卫全都跟上,莫要让她出现什么意外。”
李泽岳向晓儿吩咐道。
“奴婢记下了。”晓儿点了点脑袋。
安排罢,李泽岳便拿着给赵清遥准备的食盒,策马向太傅府而去。
黑子骑马跟在后面。
来太傅府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可李泽岳终归有些心虚,自从被赵清遥逮到陆姑苏喂他吃饭,他还一次都没有与她见过面。
来到太傅府侧门,把马缰塞给门房,李泽岳便迈步向院内走去。
“奴才给二殿下请安。”
刚走到太傅那小院门口,便迎面碰上了一个白面太监,吓得那人连忙跪伏在了地上。
“你是……木妃娘娘宫里的?”
李泽岳想了想,认出了这有些面熟的太监。
小太监依旧跪在地上,口中道:“殿下能记得奴才,是奴才前世修的福分。
四殿下此时在屋内听太傅授课,奴才正在这候着。”
“起来吧。”
李泽岳朝院内看了两眼,也就收回了目光,没去打扰他们。
算了算,赵清遥此时应该梳妆好了,他便转身直接向内院走去。
“哎,殿下,您怎么来了?”
迈进内院的拱门,李泽岳便看到小昙正艰难地一拱一拱地爬在桃树的树干上,苗条的身子弓成了虾米,嘴里还叼着几条绸带。
见李泽岳进来,小昙面色一红,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李泽岳见着小昙的窘迫,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昙跺了跺脚,跑到李泽岳面前,哼哼道:“还不是臭小姐,大清早的就指使我赏红,自己还偷懒不起床,尽让小丫鬟费劲。”
“谁让咱家小昙摊上了个好主子呢?”
李泽岳捏了捏小丫鬟挺俏的鼻尖,又惹的小昙一阵羞怯。
“殿下是来寻小姐的吗?”
“对啊,今日花朝节,我想着带她出城逛逛,晚上宵禁推迟了一个时辰,还有花神灯能看。”
“哇,殿下好浪漫啊。”小昙双手捂住了俏脸,对着李泽岳一阵挤眉弄眼。
“行了行了,我上去找她了,你接着挂吧。”
说罢,李泽岳径直朝小楼走去。
小昙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拦。小姐又不是聋子,她自然听到二殿下过来了,现在都没有现身,不就是等着人家去找她的嘛。
“笨小姐,你这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小昙嘴里哼哼着,又重新一拱一拱地爬到树上挂绸带去了。
走进小楼,一层是很正常的茶厅,还挂着几幅女子的刺绣,看密密麻麻的针眼,显然是用过心的。
李泽岳目不斜视,径直走上楼梯,直上三楼。
房门虚掩着,只是来到门前,他就嗅到了那一股熟悉的香气。
那是赵清遥身上独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