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秘境雾气缭绕,云雾在经年不变的青翠中飘荡,远远望去淡绿、深绿层层叠叠。
自从宗门大比结束后,这片土地便彻底归于平静。
可此刻,秘境中的天地之力逐渐沸腾,盘旋,直到形成一个个小旋涡。
每天三点一线的妖兽们纷纷定在原地。
天地之力如同洪水般淹没了墨故知的神魂,两年过去,她终于吸收了本源内丹,逐渐完善了肉身。
两年来她不是专注于消解本源内丹,就是努力打造完美肉身,完全忘记了另一个东西的存在。
相亦守在云霭秘境入口,两年了,墨故知莫名其妙消失两年了,她知道自己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堂堂一个上古凶兽,竟然被人当成大长虫,还差点抓走煲蛇羹!
“要不是神魂压在你那,我早就跑了。”相亦蜷缩成一团,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他好像在哪见过。
就在相亦琢磨自己是不是能预知未来时,头顶天色渐暗,滚滚乌云排山倒海地涌来,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银光,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霜。
?我就说自己有天赋能力吧!
这不天道都发出警示了。
正当他一边沾沾自喜一边瑟瑟发抖时,一道墨色陡然出现,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墨故知。
“你从那傻呵呵笑啥呢?”
墨故知随手系上外袍的绑带,幸好储物戒里有衣服,不然明天修真界头版头条标题她都想好了。
惊!修士裸体渡劫,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欲知后事如何,请锁定今晚修真头条报。
头顶乌云滚滚,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
“不跑打算留下来当盘菜?”墨故知瞥了一眼相亦,这蛇怎么傻了。
上古的玩意儿,难不成有保质期?
天雷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直冲而下,银光骤驰而过,大地动摇。
“火字,封锁。”墨故知起手周身蔓延出一道火墙,天灵火与天雷对撞,火星四溅,这是天灵山中的天地之力。
墨故知挑眉一笑,感受着灵力在灵脉中飞速流转,痛快!
来修真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灵力运转得如此流畅。
平常用灵力,就像偏头痛似的,啥都能干,但是想死。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犹如杀阵中的阵曲,鼓声猛烈,绵延不绝。
墨故知双手十指翻飞,舞出了残影,“冰字,九幽。”
山谷中气温骤降,躁乱的灵气仿若冲击冰川的河流,将近在咫尺的雷电冻结在半空。
“我去,这么猛。”
墨故知很没有见识地咂咂嘴,该说不说,墨故知一号找宝贝的眼光真不错。
整个三九雷劫,都属于墨故知测试新能力的工具。
也不知是天道看不得她这么得瑟,整个四九雷劫,直接从小学口算跨越到了大学高数。
墨故知额头逐渐起了细密的冷汗,一种难以形容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她脸色苍白,闪电不断划过天际撕开黑暗,又被黑暗吞噬。
雷声汹涌而来,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威压,对于妄图违反天地规则的人,天道会不遗余力地消除。
“我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墨故知咬紧牙关,淬炼了不知多久的身体皮开肉绽,“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老顾客了,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话音刚落,雷声更震了。
钻进来的雷电好像在墨故知神经末梢驰骋,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千万片。
“你大爷的,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捏出来的身体。”
墨故知皱了皱眉,眼皮是前所未有的沉,可那张脸上竟然勾起了笑意。
化神期是六九雷劫。
一道闪光,一声霹雳,第五十四道雷劫如排空的怒涛,带着喧嚣嘶鸣,妄图吞灭一切。
天地间唯一的那抹墨色再无力支撑,身体中一路火花带闪电,像是要将连接的力量线一根根挑断,本源内丹源源不断地输送力量,拼接起新的力量线,像是一个个补丁。
这道雷里面一定有私怨,劈得墨故知在鬼门关进进出出的。
整个化神期的六九雷劫终于劈完,墨故知一遍遍梳理着身体中残留的雷电之力,顺便修补身体。
乌云终于散去,墨故知躺在地上,任由蒙蒙雨丝抽打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蕴含着生机的灵雨让人如获新生。
天雷劫,结束了。
墨故知缓缓闭上眼,体内蓬勃的灵力并没有让她放松警惕,识海中一阵白光闪过,像是死前的走马观花。
心魔劫,开始了。
出乎意料的,墨故知醒来的地方竟然不是归一宗。
“我还以为要给我再现一下当年惨案呢。”
要问墨故知害怕情景再现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这不是心魔,也困不住她,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我罢了。
这一回,她应该是在墨家。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半空弥漫的烟尘和低垂的灰白云影混杂,将地上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昏黑。
一个满面血污的头颅从血泊中缓缓抬起,血红的双眼瞪得极大,“墨故知,你个贱人,我当初就应该连你一块杀了!”
墨色身影没有说话,手持长剑,步步紧逼,在一片咒骂声中男人身体一分为二倒毙在血泊中。
“二叔,安息吧。”
希望你到了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天空中阴霾密布,整个墨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墨故知眼睁睁看着墨色身影离去,一片死寂中,一个人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她记得那张脸,那是二叔的小儿子。
怪不得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她墨故知十恶不赦呢。
男子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无法隐藏的恨意,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让人下意识瑟缩。
“墨故知,别得意太早,灭门之仇,我一定······”
“一定什么?”
早已离去的墨色身影靠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双手抱胸,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不是走了吗?!”
“不这样你怎么会出来呢。”
墨色身影眸子深沉而阴冷,嘴角却高高扬起,“灭门灭门,不斩草除根怎么叫灭门呢?”
“你、你、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男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人,像是在看什么地狱罗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姐、姐姐,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墨家就绝后了,我们可是墨家唯一的血脉了。”
话音未落,血光飞溅,一个头颅滚落在地,瞪得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
“我要的,不就是墨家绝后吗?”
低低的笑声传来,墨故知内心升腾起一股异样。
这也不是心魔啊,多痛快啊。
还站在墨家的身影随手扔下一个火折子,不一会儿,熊熊大火便烧尽了曾经的恩怨罪恶。
紧接着,场景一转,墨故知站在归一宗山下。
要来了,要来了吗?
墨故知咽了咽口水,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件事她终归跨不过。
可这次,归一宗很热闹,又很平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余欢和浥青从手拉手走出山门,见她回来,愣了片刻,恭恭敬敬行礼叫了一声师叔。
完全不似记忆中亲昵活泼的模样。
也是,上一世墨故知只顾着修炼报仇,归一宗就和没她这个人似的。
三人擦肩而过,一道剑光阻碍了视线,只见鲜血飞溅,两道身影倒下,血色花瓣从半空飘落,像雪片般落下。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现在还没到冬天吧,为什么会这么冷?
墨故知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浑身血液凝固,一只手恍惚间扯住了她的衣摆,不轻不重,却叫她跌落在地。
她低下头,看见浥青的不甘,“小师叔······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墨故知也想知道。
温热的血液在身下蔓延,墨色身影不带丝毫感情转身,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墨故知突然回忆起系统的那声叹息。
【你不懂······】
她的确不懂。
墨故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带着毁灭走向归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