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灵魂已安然归窍的爱丽丝菲尔,叶初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随即转过身,面对着羽斯缇萨,诚挚地说道:
“感谢你的帮助。”
言毕,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越云层,聚焦于那片天幕之上的一个不起眼黑点——那是自踏入大圣杯以来,始终静静守候的出口。
羽斯缇萨微微颔首,眼神温柔地落在沉睡中的爱丽丝菲尔身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感:
“离开此地后,她应该就可以如普通人一般,享受生活了。”
叶初心中明了,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在大圣杯魔力的洗礼与他的协助下,已彻底摆脱了人造人短暂生命的枷锁,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已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不过叶初虽然听懂了羽斯缇萨话中的意思,但其中明显的情绪波动,他却无法理解。
这不是一缕意识吗?
虽然泛感疑惑,但现在叶初也来不及细想,因为离开这里的天梯,已经垂直落在了叶初面前。
“我们走了。”
说罢,叶初一手稳稳地扛起爱丽丝菲尔,另一手则紧紧握住似乎略带幽怨的阿尔托莉雅的手,两人一同步入了天梯的怀抱,向着苍穹迈进。
羽斯缇萨凝视着叶初一行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难以言表。
就在叶初他们即将触及那扇出口之际,羽斯缇萨的声音穿越云层,轻轻落在叶初耳畔:
“能否给予那个男人一个解脱?”
叶初闻言,不由自主地回头,尽管他并不确定对方所指何人,但直觉告诉他,对方说的是间桐家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想法,但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叶初没有回应羽斯缇萨的请求,一步踏了出去。
……
外界,原本就因为上午的战斗而沦为废墟的冬木中央公园,此刻又因贞德·Alter沦为了烈焰的狂欢场。
贞德·Alter傲然立于废墟之巅,她的笑声在火海中肆意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
而在这片火海之下,托勒密,这位年迈的从者,正竭力应对着贞德·Alter如潮水般涌来的火焰攻击。
老年的他单体战斗能力其实并不算强,但为了维持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存在,他必须一直保持着老年的状态战斗。
不过如果他是正常状态的话,他是可能战胜贞德·Alter的,至少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吃瘪。
正当托勒密感到压力山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大圣杯所在的方向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叶初三人再次回到了这个战场。
“咦?竟然还没跑?”叶初的目光落在仍在坚持的托勒密身上,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我去帮她。”
一旁的阿尔托莉雅,仿佛也积压了许久的情绪急需释放,正欲挺身而出,却被托勒密突然的高呼打断:
“且慢!或许,我们之间的战斗本就不该继续,因为我不是为了阻止你们而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正挥舞着旗杆、攻势如潮的贞德·Alter也不由得一顿。
她再次挥舞起旗杆,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管你个老头是何种目的,只要死在我的手中,便足够了!”
言罢,困住托勒密的火墙愈发猛烈,熊熊烈焰在风的助威下发出阵阵“咧咧”声响,几乎要将托勒密接下来的话语吞噬。
不久,托勒密因魔力耗尽,终于无力再抵挡这毁灭性的火焰攻击。
“贞德·Alter,停下。”关键时刻,叶初突然开口制止了贞德·Alter即将得手的绝杀。
他穿过贞德·Alter不满的目光,走到托勒密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
冬木市未远川的战场上,被吉尔伽美什用魔术托起的拉莱耶城逐渐开始消失,一个让人无比意外的男人出现在了拉莱耶城之上。
那是间桐雁夜。
他的脸庞绽放着一种近乎解脱、无比满足的微笑,仿佛终于触及了长久寻觅的救赎之光。
紧接着,一抹翠绿掠过,恩奇都悄然立于雁夜身旁,祂的笑容同样洋溢着满足与宁静,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拂过战场的残酷。
随后,李书文、兰斯洛特、玛丽安托瓦内特,乃至吉尔伽美什本人,一一浮现于这座即将逝去的城市上空,充满了不可思议。
然而,奇迹并未止步于此。
在这场圣杯战争所死亡之人,无论是市民、魔术师,还是教会成员等,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络绎不绝地出现在拉莱耶城的上空,编织出一幅超越生死的壮丽画卷。
在这一切的见证者中,言峰绮礼隐匿于暗处,目光所及之处,瞳孔不禁震颤。
他不仅看到了卫宫切嗣与远坂时臣的熟悉身影,还辨认出了来自不同时间线、同样在这场圣杯战争中陨落的御主们。
之前有说过,言峰绮礼是看过平行世界自己的一生的,在跟吉尔·德雷早早合作后,他还看到了其他时间点自己的结局,因此他认出了那些出现在拉莱耶城上的人。
打破已故之人的沉眠,强行给予他们不想要的救赎,最后在理所当然的用他们的灵魂来打开表里世界通道的事业。
这一刻,言峰绮礼终于明白吉尔·德雷如何实现活着进入天堂的梦想了,他要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肮脏城市把自己打造成天堂的一部分!
“真是一场伟大而扭曲的事业。”
言峰绮礼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双手缓缓张开,仿佛要拥抱这份前所未有的壮丽。
他看到了一场足以让他愉悦一辈子的事业。
“是的,这份伪劣却伟大的事业,必须让那位信仰上帝的圣女亲眼见证!”
言峰绮礼心中暗自思量,正当思绪万千之际,一柄长剑突如其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言峰绮礼身形一顿,低头望向那穿透身体的长剑,转头之际,只见亚瑟·潘德拉贡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身后,手中拿着的正是刺穿他胸膛的圣剑。
嘴角溢出鲜血,但那份源自内心深处的愉悦却让他忘却了疼痛,他迈出步伐,长剑随之从他胸口抽出。
他捂住胸口,笑容依旧灿烂:
“假如我有一颗正常人的心,我现在已经死了。”
言罢,一缕缕黑泥自他伤口渗出,滴落在地,随后他缓缓移开手掌,露出那颗即便遭受圣剑重创,依旧顽强跳动的心脏。
“我很羡慕一个世界的自己,那里的我用圣杯燃烧了整个世界。”
“后来我继承了他的心,一颗零落泛滥的暗黑心脏。”
在亚瑟·潘德拉贡的眼前,那颗心脏骤然跃动的瞬间,仿佛时间为之凝固。
紧接着,一股漆黑如深渊般的泥泞自那颗心脏的裂缝中汹涌而出,带着不祥的咕嘟声,迅速蔓延开来,贪婪地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亚瑟奋力挣扎,每一寸肌肉都在与这股邪恶力量抗衡,终于,在他坚韧不拔的意志驱动下,身体逐渐从那令人窒息的束缚中挣脱而出。
然而,当他喘息着环顾四周时,却发现言峰绮礼已然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