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构得了父皇允许,拜蔡京为师。连忙与汪伯彦准备一车珍奇财宝就来到蔡京的府上。
蔡京听说康王来访,连忙迎入。惊讶道:“康王殿下,依照祖制。皇子诸王不能结交大臣。康王殿下因何而来。”
赵构跪地道:“本王正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拜太师为师,学习书画。”
蔡京听了大喜,连忙将康王赵构扶起道:“真是折煞老臣了。能教导康王,老臣三生有幸。”
蔡京让下人沏来上等西湖龙井,宾主坐定。此次闲聊几句。赵构便转换话题道:“太师,本王还有件事情要向你道歉。”
蔡京疑惑道:“殿下还有何事?”
康王道:“听说本王兄长定王赵桓拒绝了蔡太师的结亲。不愿意娶太师女儿为妻。我我兄长真是不懂事。太师是国家柱石,岂能如此对待。”
原来定王赵桓正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赵桓虽称不上明练。但谦恭谨慎,为人纯质。拒绝蔡京接亲,第一是不愿破坏规矩,结交大臣。第二是看不上蔡京为人。
赵构提起此事,蔡京便隐隐有些上火,愠怒道:“老臣对大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上对老臣也高看一眼。太子殿下赵桓却对老臣甚是不恭敬。老臣心中失望啊!”
汪伯彦道:“太师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目中无人,又行事苛责。到时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蔡京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太子殿下无人君之量。对待臣下过于苛刻。”
汪伯彦道:“圣上也不甚喜欢定王。只是迫于定王是嫡长子才立为太子。圣上反倒是喜欢康王殿下。”
蔡京听了,立刻明白了汪伯彦的意思,笑道:“汪学士之见正合老夫之意。老夫会仔细考量。”
赵构听了大喜,起身作揖道:“构若能为君,一切事情全凭太师裁决。”
两人会心一笑,颇有刘备遇见诸葛亮的感觉。真是如鱼得水,相见恨晚。
第二日早朝,文武列定。众臣还没有说话,赵官儿便道:“梁山贼寇流窜到京师附近,侵扰百姓。朕准备御驾亲征。”
众臣听了,惊诧不已。
汪伯彦道:“圣上金枝玉叶,战场艰苦。高太尉足以荡平贼寇,哪里敢惊扰圣驾。”
赵官儿道:“朕曾经也学过弓马骑射,正当练练手脚。将士们能受得了,朕就受得了。汪爱卿不要小瞧了朕。”
汪伯彦听了,不敢再言语。高俅连忙道:“圣上乃是国家根本,岂能轻动。”
赵官儿道:“朕祖上太祖皇帝赵匡胤,太宗皇帝赵光义,也曾纵横天下几十年,才创了如此基业。天下本就是马上得,武功卓着才能长治久安。
皇亲贵胄就是承平日久,才导致这些个刁民敢胡作非为。朕就是要重拾祖上荣光。看谁还敢胡来。”
众臣还要劝阻,赵官儿道:“朕意已决,你们下去准备吧。
不仅朕也要去,也要带众皇子去锻炼锻炼,郓王赵楷、肃王赵枢、景王赵杞、济王赵栩、康王赵构等成年诸王一应前往。只留定王赵桓留京监国。
京中勋贵子弟,有愿意前往的也一应前往。”
众臣无奈,只能同意。
早朝结束,高俅找蔡京商议。蔡京道:“只把圣上放在行营之中,远离战场,料与大碍。
此次出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召集各处大军来京中汇集。几十万禁军,梁山泊插翅也难逃。到时候圣上欢喜,你必定加官进爵,太傅之位,非你莫属。封王爵也不在话下。”
高俅无奈,只得回殿帅府着手准备。突然接到山东急报,梁山大军已经离了东平府,正迅速朝汴梁逼近。
高俅大惊,搜罗京中禁军集合兵马十五万人。除了呼延绍、刘光世、李宗汤、韦扬隐四军乃是禁军精锐。其他战力一言难尽。
高俅又八百里加急,招张叔夜、杨温、种师道、李纲及各州兵马进京勤王。
这些事情,赵官儿自然蒙在鼓里,却带着后宫、勋贵、百官等三千余人,跟在禁军身后,浩浩荡荡,直奔战场。
永庆公主赵金奴跟着父皇,一路离开京城。车架浩浩荡荡,就如同春游一般,热闹非凡。两侧有曹晟的数万禁军将士扈从,也看不到什么民间景象。
赵金奴颇为失望,本以为是一场暗访,没想到这样招摇。跟在深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空气比较清新。
军指挥使曹晟正是赵官儿给赵金奴选定的如意郎君。一路上对将士耀武扬威,颐指气使,在赵金奴面前表现男子气概。还时不时过来献献殷勤,让其他公主都羡慕不已。
车驾浩浩荡荡来到兴仁府便停了下来。曹晟对赵官儿道:“圣上,再往前就到了山东。高太尉担心圣上安全,就让圣上在此处等待。等到击溃贼军,再请圣上追击残部。”
别看赵官儿在汴梁说的慷慨激昂,真到了战场,就跟他祖宗一样,一下就怂了。立即就同意了曹晟的请奏,留在原地,不动了。
赵金奴急切想了解民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将曹晟叫到身边道:“曹军使,待在这中军大营太无聊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曹晟哪里敢,连忙道:“公主,现在这里已经到了危险地带。出去了可是会有危险。高太尉特别交代不可大意,末将实在不敢”
赵金奴道:“我有曹军使保护,能有什么危险。我看曹军使平日里特别威风,又是开国大将曹彬的玄孙。想必特别厉害,还保护不了我们几个。”
曹晟有意巴结公主,想了想,自己带着军马相随,就在附近走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便道:“公主,末将可以带你出去,但出去以后,你一定要听末将的安排,不能私自行事。”
赵金奴连忙点头。曹彬叫了一驾马车,带了百十名禁军,载着赵金奴与赵福金从侧门出了军营。
出了京城,眼前的景象把赵金奴震惊的瞠目结舌。到处都是流民,饿殍遍地。房屋都是破烂不堪,连起码的遮风挡雨都做不到。怎么也想不到这还是天子脚下的兴仁府。
路过一处金碧辉煌的庄园。问过曹晟才知道,原来是李彦的田庄,足足有几万亩之大。
路过一个村庄,赵金奴叫停那车,跳了下去。曹晟也阻拦不住,看周围颇为安全,也就听之任之。
赵金奴走到百姓面前问道:“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是不是逃避战祸?不应该向西走吗?”
百姓道:“我们去山东啊,梁山泊善待百姓。我们留在河南,迟早要饿死。还不如赌一把。”
赵金奴惊道:“河南百姓不是丰衣足食吗?怎么会饿死?他们不会用自己的金银珠宝换粮食吗?”
百姓苦笑道:“小姐怕是富贵人家,怎么能知道人间疾苦。如今这世道,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六贼权贵四处掠夺民田民财,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哪里有金银珠宝。连见都没见过。”
赵金奴道:“六贼?六贼是什么?”
百姓道:“老奴一条烂命,也不怕跟你说,六贼就是蔡京以新政敛取民财,王甫设应奉局搜刮天下奇珍,高俅结党陷害忠良,朱勔兴花石纲搜刮百姓财物、劳役,李彦扩田侵占百姓土地,童贯搜刮军用,梁师成与他们狼狈为奸。
姑娘你说说,这日子还能有什么盼头。还不如去投靠山东。做贼也好过做鬼。”
跟随公主的士兵,听见势头不对,连忙将情况汇报给曹晟。曹晟大惊,下马跑过来,就要将百姓砍杀。
赵金奴连忙护在百姓身前道:“曹军使,你是想要行刺本公主吗?”
曹晟道:“末将不敢,只是这百姓胡言乱语,妄议朝政。势同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众百姓只是苦笑,连连摇头道:“杀吧,杀吧,杀了就能摆脱苦难了。”
赵金奴道:“那你们可以报官啊。去了山东,官军还是会打过去,到时候你们又能跑到哪里?”
百姓道:“报官有用,我们还用得着跑吗?山东如今尽在梁山泊手中,有兵马一二十万。谁灭谁还不一定呢。”
赵金奴道:“梁山泊不是只有几万溃军,四处流窜吗?怎么会有一二十万人,还占领整个山东?”
百姓笑道:“姑娘你怕是活在几年前吧。梁山泊早就不是一两年前的梁山泊了。”
赵金奴惊得目瞪口呆,回头看了曹晟一眼,曹晟一脸羞愧的将头低了下来。赵金奴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狠狠瞪了曹晟一眼,转身向车上走去。
却听见啊呀一声,一回头,刚才说话的百姓已经死在曹晟刀下。赵金奴惊道:“曹军使,你这是做什么?他一个普通百姓又能有什么伤害?”
曹晟道:“就是这种百姓太多,才有了那么多贼寇。士农工商本就不同,人各有命。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公主根本不用可怜他们,反倒是要将他们杀光。百姓就像是韭菜,根本杀不完。死了一茬又一茬。就是如此往复,大宋朝廷才能正常运行,江山社稷才能稳固。
百姓不愿付出,朝廷、兵马如何维护。公主哪来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赵金奴不愿与曹晟揪扯,拔下头上黄金发簪交给百姓,嘱咐好生埋葬。转身上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