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王家村一户曾来报过案,报案人是老两口和他们女儿,说是他们的儿子失踪了。据卷宗记载,府衙查找了一段时间,无果,便让他们回家等,至今无下落。”祁辰昱解释道。
“老两口和女儿…”羡雪思索着,“这难道是我们当时去王家村时准备给女儿结亲却面露难色那家人吗?”羡雪激动道。
“没错!应该就是他们吧!”
“殿下,您还记得,当时他们说,因为是独女,老两口舍不得,所以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吗?可如果报案人真是他们,那他们就在说谎!”羡雪眼珠转得飞快。
“我们且去听听衙役们说一下当日是个什么状况吧,可能就是那时候周大人做了什么让他们记恨上了。”永王建议道。
“那天,他们三个人很着急地来到衙门,说二老的儿子前几天来翎都做工,就再也没有回去。”一名衙役说道。
“那他们有没有说,他儿子是在哪里做工?”羡雪问道。
“他们说,他儿子前几天认识了一个人,说可以带他去翎都做工,每天赚的钱是他在家里的十倍!他儿子可开心了,离开前全家还庆祝一番。可谁想到,就再也联络不上了。八成啊,是遇到骗子了,不知道把人拐到哪去了。”
“那你们也没去帮他们找吗?”祁辰昱不满道。
“去哪找啊,大海捞针。”另一位衙役说道。
羡雪心中十分愤慨,官府对百姓的性命就这种态度吗?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是父母捧在掌心养大的儿子,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啊!在官府眼中,难道就像蝼蚁一般无足轻重吗?
“大海捞针不也得捞吗!”祁肆夜重重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这两个衙役都吓得跪在了地上直哆嗦。
“百姓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求到你们跟前,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绝境中的百姓和朝廷交给你们的责任吗?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你们配得上这身官服吗!”
永王震怒,周大人的幕僚赶紧出来打圆场:“永王殿下,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也派人出去找过,可翎都数十万人口,我们也尽力了啊!
而且您看卷宗最后,是他们一家人自己过来销案,说不用再找了的啊,我们这才结案!”他说话的声音也一直颤抖着,不停作着揖,希望这个嗜血的霸王今日能大发慈悲,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祁肆夜仔细看了看卷宗的最后,确实写道因报案人撤案,此案完结。
“他们为何撤案?是人找到了吗?”羡雪打岔道。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位幕僚不安地答道。
“不可能!我们上次去他们家时,家中并无年轻男子!而且他们一家人都愁眉苦脸的,完全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祁辰昱的火气也快压不住了。
祁肆夜一把抓起跪在地上之人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捏碎:“说!是不是周瑞威逼利诱,让人家不得不撤案!把他们一家赶了回去!说!”
祁肆夜的威压让这位幕僚吓得几乎晕厥。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他要是敢说,便是坐实了自己和上官之罪,两面讨不了好,他定是不肯开口的。”
“他敢不开口,我就折磨到他不敢不开口!”祁肆夜双眼猩红,面色铁青,恐怖得如厉鬼索命。
羡雪向来不支持酷刑,一是觉得它违背人性,太过残忍,二是总有宁死不屈,不怕痛不怕死之人,此等人,很难定义他们到底是义士,还是囚犯。
“好了,殿下,我已心中有数,不必与他纠缠,我们去大理寺吧。”
羡雪说完,祁肆夜依旧不肯松手,狠狠瞪着此人。
僵持半晌,羡雪无计可施,只好装道:“我头好晕啊,殿下。”然后就顺势往祁辰昱怀中倒去。
祁肆夜回头一看,妒意和担心瞬间替代了冲天的怒火,一把将羡雪从祁辰昱怀中夺了回来,着急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要将羡雪横抱起,羡雪蓦然从他手中挣脱:“好了,你就是最好的大夫,跟我们一起走吧。”
一边说一边露出得逞的坏笑,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祁辰昱,大步往大门跑去。
留下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解放出来,瘫倒在地。
祁肆夜很快明白自己是被这个小女子骗了,他眼带愠色,简洁地蹦出两个字:“松开。”
羡雪以为自己刚刚玩笑开过了,害他真的生气了,连忙松开了他的手。
谁知道他更恼了,一把抓过她刚放开的手,怒色道:“我说松开他的!”
羡雪无奈抿嘴,回头向祁辰昱眨了眨眼,暗示他,祁肆夜正在气头上,我们暂时依着他。
祁辰昱虽不愿,但他觉得羡雪是把他当自己人才跟自己使眼色,他很享受这种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小秘密的感觉,于是便安分且乐意地任由羡雪松开了手。
永王见她听话,刚才的不快瞬时褪了大半,牵着她快步向前走去,想把“不速之客”甩在后面,可祁辰昱自然也不肯留他们二人你侬我侬,他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紧紧挨在羡雪身边。
羡雪讨好似的笑了笑,她可不愿今日再惹这个活阎王生气了。
三人来到大理寺,大理寺卿也还在休沐中。其他大小官员见了脸色并不好的永王都避之不及,速速将他所要的卷宗双手奉上后便急不可耐地都退了下去。
三人比起刚才更安静地翻阅着卷宗,整个屋子里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祁肆夜急促,祁辰昱不满,羡雪不时轻叹着。
可过了两个时辰,三人将自己那部分看完,再交叉翻阅对方那部分,都未发现任何与城外那两个传言见过猫妖的村子或者锦溪街居民有关的案子。
“线索又断了。”羡雪叹了口气。
“在府衙时洛大小姐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自己有眉目了,我这才放过他们的。”哼,祁肆夜这话明显是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