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语，“敬鬼神而远之”，这些人胡扯这些鬼神之说，恐怕又是要有所动作了。”
“可是兄长，您之前也说，圣上他下旨说，“得洛氏之人，可得天下。”现如今，祁肆夜那个贱种可是跟洛家大小姐来往甚密，眼看就要得洛氏了，您反而让霁儿不要去接近她，我们这可是输了一大截了！”
曾无庆被气得咳嗽不止，“妹妹啊，终局未至，何言胜负啊！洛羡雪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即使在家里再受宠，洛氏大权悉数掌握在他兄长洛羽尘手中，接近她，除了又勾起霁儿寻欢作乐之心，无他尔。”
曾无庆靠近华贵妃继续低声说道：“而且，圣上此番话之意，我在花灯节上见他神情，方才参透。
陛下见那洛大小姐与永王相见甚欢，似有私交，也并未露出欣喜赞赏之意。况且如果圣上真想笼络洛氏，为何洛大小姐进翎都这么久，陛下也从未特地召见过她呢？
所以，他并不是真要把天下交给洛氏和笼络洛氏之皇子，而是在试探，试探谁人有谋反之心！”
“谋反？”听到这二字，华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兄长，这怎么能又跟谋反扯上关系呢？这六年前那位储君死得有多惨，我还历历在目呢！难道皇上他是又想揪出第二个’祁慕风‘？
“没错。”曾无庆斩钉截铁道。“洛氏如此大的民间氏族，富可敌国还不在朝廷掌控之内，这是对圣上的皇权是多大的威胁，他绝不会允许他们继续扩张，更不会允许朝中之人与他们有私交，联合起来造反！”
华贵妃将手绢遮在了嘴边，“我明白了，六年前，沈氏和睿王的结合，皇上畏的是兵权交于他人之手，如今洛氏和永王，他同样会惧国库假手于他人！”
“不是惧，而是想一网打尽。将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还有登位之才的皇子与洛氏一族，通通一网打尽。当然，还有洛氏那些滔天的财富，都能保国库数十年充盈富足。”
“一定是这样”，华贵妃只觉得脊背发凉，“我们这位皇上，一直觉得自己永在壮年，千秋万代，无人可替！他当初夺皇位有多不易，怎么会轻易将之拱手相让，谁都不行！即使是自己儿子也绝不可以！”华贵妃浑身瘫软在座椅之上，细思自己的枕边之人竟是多么的狠毒。
“所以，霁儿和你，都要对这位洛家大小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就让永王去飞蛾扑火，离太阳越近之人，越快被烧成灰烬。”曾无庆喝了一口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此次，他们闹出这样的传言，只会让圣上又更加疑心他们背后的筹谋罢了。”
“可兄长，如若她真会“点石成金”这样的奇术又当如何？她若真是福星转世，不会施什么法诅咒我和霁儿吧？”
曾无庆又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他说那么多，原来又是对牛弹琴了啊。他看着自己这位亲妹妹，决定养精蓄锐，闭口再不言。
祁肆夜从宫中一出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霓裳坊而来。“你们家大小姐呢？”他见到清霓第一句话就是问羡雪的行踪。这已经成为常态了。
“我们小姐还在梳妆，永王殿下还请稍等片刻。”这句回答也成为了常态。
祁肆夜暗自揣摩，羡雪如今一天花在打扮上的时间可比过去的凌烟一年都多。还记得有一次家宴，皇上和宁贵妃特意下旨让沈家一起入宫同乐，结果凌烟刚从军营里回来，虽卸了铠甲，但一身利落黑衣，男子装束，不仅没有佩戴任何钗环首饰，还梳了个高发髻，看起来活脱脱是个清秀洒脱的男子，没有半分女子阴柔之气。走路带风，英姿飒爽。这一身打扮可把皇上和宁贵妃气得脸都黑了。
贵妃说道：“你这身打扮我真不知道应该把你安排到男宾席还是女宾席了。下次若再是这样，我和皇上可就不准你入宫了！哪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
凌烟在下面还有些得意地嘟了嘟嘴。
宁贵妃继续打趣道：“看你这凶得跟修罗夜叉似的，以后谁还敢要你！”
凌烟看了看对面的祁慕风，笑而不语。
祁慕风宠溺一笑，轻声一言，“我要！”
宁贵妃掩面嗔笑，在场其余人也都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打心底里祝福这对佳偶。
当然，除了祁肆夜，但现在想起，当时祁肆夜忘了看父皇的表情，想来他当时也是强颜欢笑，心中却只有算计和谋划。
“殿下，久等了。”羡雪明媚娇柔的声音将祁肆夜的思绪又拉回了当下的霓裳坊。这里没有提起装扮就头大的沈凌烟，只有为了复仇不得不每日精致梳妆的洛羡雪。
“雪儿，用过早点了吗？”他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
羡雪没吃也差点被他给噎死。“雪儿”？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他这是又中什么邪了？
她摇了摇头，听从【百草门】门主的嘱咐，如今她这身子，每日要睡够至少五个时辰才行，故而这个时间点，她还刚起身不久，未来得及用早膳就听说祁肆夜来了，她估摸着是之前的筹谋有了成效，便在简单梳洗后着急出来迎接。
只见祁肆夜将手中所带的包裹打开，里面是新鲜现做的松仁糕。“上次见你还是很爱吃，我就特意让家中大厨早起给你做了点，刚顺路回家拿上才过来的。”
他满脸洋溢着期待和满足，只为看见羡雪脸上那吃得幸福的表情。
可羡雪却一脸沉肃，精致的柳月眉下是浓黑的双眼，神情模糊，让人辨不清楚她的想法。
“殿下，我已经不爱吃松仁糕了，今后，你可万万不可再让人做了。那蜜桃白茶，我也不爱喝了。我如今只爱吃洛氏的千层酥和南岳云雾茶。”羡雪一把将东西推开。
祁肆夜不解，“可上次在船上，我看你明明就吃得很愉悦啊。”
“殿下！爱吃那些东西的沈凌烟已经死了很久了！现在不可以再有一个女子爱吃跟沈凌烟一样的东西，这样会将我陷入险境的，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