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也很尴尬,他此刻很想去抱着医书研读,但只留掌柜的一人似乎不太妥当,便只好耐着性子坐下陪着刘恒辰。
许是眼中的窘迫被看穿,他听见刘恒辰开口。
“你想去看书也去看呗。”
“可以吗?” “嗯。”
得了令,刘定也去厨房放行李的地方拿出刘恒辰给的医书乐呵呵的读起来,时不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身边空无一人,何妮子看书看着看着就跑到熟悉的柜台坐下来了,就只剩刘恒辰孤寡一人翻动着炭盆里的芋头,微微叹气。
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要做。
*先前忙的跟陀螺一样,这一下子冷不丁的闲着还挺不适应的。
突然刘恒辰眉头一挑,他险些忘了自己也在学医,可以跟刘定去探讨一下,说不定自己能有些新的收获,毕竟他除了做些药膏外,就只是帮二叔和他的兄弟处理下外伤,剩下的都是些书本上的知识。
*啧..这怎么开口啊,我从来都没跟人聊过这些...
让刘恒辰主动去跟不熟悉的人社交这件事,让他久违消失的社恐症又隐约有发作的迹象,他紧张的摸着怀里球球的脑袋,慢慢僵硬的挪动到厨房。
“那个...刘定啊。”
“掌柜的?何事?”
“呃,我...我其实也,读过一些医书,想跟你...聊一聊。”
“当然可以啊!求之不得!我早就猜测掌柜的会不会也通医术,毕竟之前您给我的那碗凉茶里头就有草药,我先前还想求证一番,没想到掌柜的主动提了!”
刘定激动的握住刘恒辰的手,这一举动让刘恒辰先前还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也不怪刘恒辰会紧张,从他穿越到现在,刘恒辰一直是在被动社交,就算是主动跟人说话也都是事出有因,像这样主动挑起一个话题想与人进行探讨的事他还是头一遭做,还是没有隔着屏幕打字,是面对面的那种。
他长舒一口气,拿了张板凳坐下来。
这几日他与刘定相处下来发现这人其实性子比较闷,属于是本分做事从不逾矩的类型,但此刻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掌柜的,你给我的这几本书真的很好,这一本我还未看完就受益良多,你瞧这里写的。”
说是二人一起探讨,实际上现在是刘定单方面的跟他聊起着书本内容,慢慢的又讲到了他的师父教导他如何辨认药材,如何诊脉,又如何通过病患的各种表现来诊断病情。
刘恒辰聚精会神的听着,期间发现很多这种经验之谈是跟他书库的书上写的极其相似,却与他给刘定的书本内容相悖的。
不知不觉间,他也出声与刘定讲起自己在大书库的书中学到的东西,当然也是找了借口说自己从其他书里看来的。
“所以小辰你真的会做麻沸散?”
“嗯,偶然间得来的方子。”
“那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我听我师父提起过此物,若是他知道如何制作的话,那个小姑娘的腿兴许就能保住了。”
“嗯,有机会。”
刘恒辰本想直接将方子写下来,转念一想自己还跟刘定不太熟,这人人品咋样其实他也只是猜测,便先按下不提,免得刘定起了坏心思要害他们一家。
尤其是眼下都住在一起的情况,若不是家里有他哥和二叔,他还真的不能安心让刘定在这跟他们封在家中几月有余。
刘定显然没有那么深的心思,摆摆手表示多久自己都等得起。便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他以往的见闻。
“诶,你知道我师父有一门独学吗。”
“是啥?”
“他会飞针。”
飞针是针灸的一种手法,通过手腕发力让银针快速进入体内,从而减少污染以及疼痛感,刘恒辰在书里看过,但他不敢学。
“真的假的?!那你会不会?”
“我想学,但是苦于没有银针,师父可宝贝他那套器具了,所以在他离世后我将那套器具跟他葬在一起没有拿走。我本打算过完年寻一套的,可惜如今歇业不上工。”
“唔...我倒是有银针,可以给你两根让你练练。”
“当真?!”
刘恒辰淡定的点点头,刘定一把扑上来抱住刘恒辰,高兴的叫喊道
“太好了!小辰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随后突然一声惨叫在刘恒辰耳边响起。刘定从他身上挪开,就看见李鸿武面露不快的站在厨房门口。
“哥过来干嘛?”
“饿了,见大堂没你,就过来寻人。”
李鸿武先是看着刘恒辰,话音刚落又转头看向旁边抱着肩膀哀嚎的刘定。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聊银针呢,刚我说要给他银针让他练飞针之法,他一时高兴就抱着了。”
“哦?”
“哎呀,行了行了,你都快给人胳膊拧下来了,还不够嘛,怎么脾气这么大,去坐会儿吧,我来做饭。”
“不成,我来帮弟弟忙。”
刘恒辰怜悯的看了眼疼出眼泪的刘定。
“下午我给你拿吧,你先给自己揉揉,别落了伤。” “只是会让他疼上半个时辰,不会留伤的。”
“真懒得说你...他可是我们店的雇员,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你下次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给他道歉。”
“弟弟...”
“道歉。”
刘恒辰拧着眉不快的看着动粗的李鸿武,他自知理亏,自己的确一时气急上头动手伤人,只好听话的抱拳行礼。
“还望刘定兄宽恕,是李某做错了。”
“无妨无妨,不碍事的,嘿嘿,那小辰我先去前边儿了,有事儿吩咐就叫我。”
刘定还沉浸在喜悦中,除了抱着肩膀有些龇牙咧嘴,丝毫没有不快之意,人走后这厨房只剩刘恒辰和李鸿武干瞪眼。
“我说哥你也太暴躁了些,事儿没问清楚就动手。”
李鸿武换上一副委屈受伤的表情,他已经学乖了,这种时候不能跟刘恒辰对着来,他越硬气刘恒辰比他还硬气,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但只要服软总归是没错的。
“我是觉得弟弟对这个刘定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