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早朝上,呈递上来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堆积如山。
这些奏折无一例外都是针对秦王的指责与弹劾,有的称其品行不端、道德败坏;有的则告发他残忍杀害世子生母,手段极其残忍;更有甚者揭露秦王人品恶劣至极,毫无皇家风范可言。
此外,还有一些御史和谏议大夫也纷纷站出来向皇帝进言,列举秦王诸多罪状,如喜好男色、至今无子、私自豢养大量私兵、为了自己的利益诬陷忠臣等等。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翻阅着这些奏折,越看越是愤怒。
尤其是看到有关秦王喜好男色以及身为王爷却甘愿处于下位之事时,气得双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喜好男色在官场中并非罕见之事,像秦王这般身份尊贵之人也不少,只是闹得人尽皆知,还做出如此自甘堕落之举,实在是让皇室蒙羞!
且说这秦王竟然暗中豢养私兵,其野心昭然若揭!
这是想要他老子的位置了呀!
那一封封揭露此事的奏折递到皇帝面前时,直看得皇帝头疼欲裂,只觉脑袋里似有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阵阵抽痛袭来,令他难以忍受。
终于,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伸出右手,只敢用力地捏住自己的鼻梁两侧,试图缓解这股疼痛。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视向下方站立着的众多臣子。
然而下面那么多人,竟无一人肯站出来为秦王说上两句好话、辩解一番。
皇帝见状,心中愈发恼怒,不禁沉声喝问道:“秦王如今身在何处?”
此时,正在上奏之人被皇帝突然打断,一时间噤若寒蝉,哪敢再言语其他,只得赶忙恭声回答道:“回陛下,听闻秦王身负重伤,至今仍卧床不起。”
话音未落,只见皇帝猛地将手中紧握的奏折狠狠地摔掷于地,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奏折散落一地。
皇帝怒目圆睁,高声怒斥道:“朕的儿子如今尚不知死活,而尔等却急不可耐地跑来跟朕告状弹劾他!”
说罢,皇帝死死地盯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些奏折,眼神之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之色。
立于一旁的萧成轩同样凝视着地上的奏折,心中暗自思忖。
即便此刻二弟和五弟皆生死未卜,秦王和泽王一个断袖不举,一个病弱缠身,都将无子。
可为何即便是如此情形之下,父皇仍旧对秦王更为看重一些呢?
想到此处,萧成轩那双被衣袖遮掩住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仿佛要刺破皮肤渗出血来。
他愤愤不平地在内心质问,自己明明身为嫡长子,已然年过二十,却迟迟未能得到册封成为太子。
难道在父皇的心目中,当真从未有过他这个儿子的一席之地吗?
“皇上,秦王如今虽病重在榻,但这绝不能成为他逃避罪责的借口啊!更何况,他竟敢私自招募私兵,如此狼子野心,实在是罪不可赦、其心可诛呀!”
二皇子一党的官员们纷纷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向皇帝进谏道。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他心里自然清楚得很,然而却极其反感被这群大臣如此咄咄相逼。
况且,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做出这般忤逆之事,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真是太失败了!
想到此处,皇帝冷哼一声:“此事暂且搁置,待秦王身体稍有好转之后再行审问。”
说罢,皇帝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直到皇帝那威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大皇子的岳丈——兵部尚书武青洋这才缓缓移步到大皇子面前立定身形。
此刻,其余人早已识趣地离开了大殿,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翁婿二人。
武青洋看着一脸愤懑不平的大皇子萧成轩,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王爷,不管怎么说,秦王终究是陛下的亲生子嗣,陛下又怎会忍心连给他狡辩的机会都不给,就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尽管听到岳父大人这番宽慰之词,萧成轩的内心依旧难以平静下来,只见他紧咬嘴唇,愤愤不平地道:“既便他犯下招募私兵此等重罪,父皇居然还不肯给他定罪!难道我就这么不如他吗?”
话语之中,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武青洋轻轻拍了拍萧成轩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王爷莫要着急,皇上他也曾身为皇子,知道这争夺皇位背后的残酷。
只要秦王所招募的那些私兵尚未危及到陛下自身的安危和江山社稷,那么陛下或许反而乐于见到你们兄弟之间为此展开激烈竞争。”
“照父皇对秦王的在意程度,哪怕那秦王信口胡诌,声称其私自招募的那些私兵只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恐怕父皇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
萧成轩苦笑着说道,话语之中满是无奈与酸涩。
站在一旁的武青洋见状,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萧成轩的肩膀,宽慰道:“王爷莫要如此悲观,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不必过于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得失。”
武青洋摇头,到底还是心性不够成熟。
言罢,武青洋便转过身去,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踱步离去。
而另一边的萧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获知了相关消息。
只见他面沉似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冷笑,口中喃喃自语道:“呵呵,可真是偏心呐!”
一直默默立于其身侧的明早听到这话,却并未开口附和,只是静静地垂手而立。
直到萧泽忽然冒出一句“去药食居”之后,明早方才应了一声,随即紧跟在萧泽的步伐后面一同前往药食居。
自从自家皇兄外出寻觅进阶之法以后,萧泽和云朵二人皆不敢再像以往那般没日没夜地埋头苦修,而是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再强求。
饶是如此,如今的萧泽已然快要触及突破的瓶颈。
他心里很清楚,唯有尽快将秦王以及其他潜在的威胁一一铲除干净,自己方可安心踏上寻找突破法门之路。
否则的话,他担心自己会和皇兄一样,一去不定归期。
他相信他皇兄早晚会平安归来的。
萧泽深知前来药食居找寻云朵定然不会扑空,果不其然,当他推开包厢房门之际,屋内正端坐着的云朵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仅凭脚步声便已判断出来人正是萧泽。
她轻声问道:“你来了?”
语气平淡如水,仿佛早就料到萧泽会在此刻出现一般。
萧泽刚踏进房门,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找个位置安稳地坐下来,突然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那速度之快,令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猛地挥出一掌。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掌不仅未能将那黑影击退,反而像是给了它一个助力一般,使得它以更快的速度径直缠绕上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这时,萧泽心头忽地一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收力抬起手腕定睛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竟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缠绕在自己手腕处的,竟然是一条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幽寒光的蛟龙!这条蛟龙身躯修长而矫健,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此刻,它正高高竖起那双猩红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自己,嘴里还不时地吐出猩红的舌头,模样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