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御花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赵佶一身便服,兴致勃勃地站在蹴鞠场上,手中把玩着那精致的皮球。
高俅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赵佶,时刻准备着迎合圣意。
“高爱卿,今日天气正好,可得与朕好好切磋切磋这蹴鞠技艺!”赵佶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着便将球轻轻一抛,抬脚便是一记漂亮的传球,那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地朝着高俅飞去。
高俅连忙侧身,伸出脚稳稳地接住球,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官家球技愈发精湛,臣自当全力以赴,陪官家尽兴!”
说罢,高俅也使出看家的本事,带着球左突右闪,时不时还做出几个花哨的动作,逗得赵佶哈哈大笑。
几轮下来,两人都微微有些气喘。赵佶接过宫女递来的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高爱卿,朕近日听闻高柄受伤之事,之前看来朕误会了你那义子,想必他是早就看出姜齐那贼子的不臣之心,才会被恶贼所伤!”
高俅的脸色瞬间变得沉痛,他直接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官家圣明,犬子高柄虽身受重伤,却毫无惧色,一心只想着为朝廷除去姜齐这等逆贼,以报官家的浩荡皇恩。他整日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阵,将姜齐碎尸万段!”
赵佶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高柄如此忠心耿耿,实乃我大宋之栋梁。朕决定,升他为正六品骁骑尉,望他日后能为朝廷立功!”
高俅一听,心中大喜,连忙叩头谢恩:“陛下隆恩浩荡,臣父子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陛下,犬子如今伤势渐愈,听闻梁山贼寇依旧猖獗,心中焦急万分,一心想要出征,为国讨贼,以尽臣子的本分。”
赵佶听后,不禁动容,感慨道:“高柄有此志向,实在难得。朕准他出征,让他为朝廷扬威!”
高俅叩首谢恩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还有一事。那郓城宋江,献上一计,欲引禁军讨伐梁山。此人足智多谋,臣以为可让他做个随军参赞,辅助犬子,定能事半功倍。”
“哦?这宋江有何计策?” 赵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高俅也只是说了引蛇出洞,两路夹击,预设伏兵之类的笼统之语,至于具体如何,却丝毫不提。
赵佶只是听了开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御花园新移栽来的几株珍稀花卉,那娇艳的颜色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心思一下子就飘到了这几株奇花异草之上,招来小太监,让他们备好笔墨,准备将这美景画下来。
“陛下,您看这计策……”高俅低着头见赵佶半天没回应,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
“哎呀,爱卿既然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吧!” 赵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几株花卉,“你且退下,莫要耽误了朕作画。”说罢,便大步朝着那几株花卉走去,将宋江的计策和即将出征的事抛诸脑后 。
次日一早,宋江便和高柄被人引入了枢密院,顺利取到调兵的令符。
宋江的手微微颤抖着,将那象征权力的令符捧在手中,正欲细细查看,高柄在一旁却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心中烦躁不已。他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尖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去军营,莫要耽误了大事!”
宋江无奈,只能将令符匆匆收起,与高柄一同朝着禁军军营赶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禁军军营门口。
站岗的兵丁见有人径直往里闯,立刻上前阻拦,伸手横在路中间,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出示通行令牌!”
牛二跟在宋江身后,如同狐假虎威的恶犬,瞬间暴跳如雷,他猛地冲上前,抬手“啪”的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兵丁脸上,嘴里骂骂咧咧:“你这直娘贼,眼瞎了吗?连我家哥哥都敢拦,是不是活腻歪了?”
兵丁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仍坚守岗位,怒目而视。
宋江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大步流星地往军营里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高柄则在侍女的怀抱中,慢悠悠地坐着软轿一路前行,神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都给我听好了!速速点出五千人马,从今日起,随我等出征,若要怠慢,军法处置!”宋江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在军营中回荡,眼中满是傲慢与威严,试图用这种方式树立自己的权威。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被一声暴喝打断。
“你这黑厮哪里来的,敢来咱禁军发号施令?”一员身材魁梧的大将从人群中大步走出,他满脸络腮胡,眼睛瞪得像铜铃,气势汹汹地盯着宋江。
宋江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连忙取出令符,高声说道:“有枢密院调兵令符在此!”
那大将狐疑地接过令符,只看了一眼,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你个黑厮好没道理,取了令符也不细看,这上面给的是调动广济军禁军的令符,你来此处乱传军令,若非看在高太尉面上,定要斩杀了你!”
宋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夺过令符,仔细看去,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 “调广济军禁军步兵五千”。他心中懊悔不已,暗暗责怪自己取了调令没有细看,就被高柄催着来军营,没想到竟闹出如此大的笑话。
几人灰头土脸地出了军营,正碰上太尉府中前来寻找他们的牌军。
牌军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说道:“万幸拦住两位,太尉有话给衙内说!”
“说!”高柄此时脸上羞臊得通红,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语气十分不耐烦。
“太尉怕衙内身边没有大将,便遣了人去寻了四位大将护佑衙内!”
“谁?”高柄追问道。
“一个是东昌府的守将张清,以及其手下两员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一个是广济军兵马都监董平!”牌军一口气说完,“太尉已经求得这四人调令,今早就发送出去,等衙内到了广济军,自然就能见到!”
宋江带着牛二和高柄约好了明日出发细节,这才回到了暂住的酒馆。
两人刚进去,牛二便直愣愣地喊道:“掌柜,快给俺家哥哥上好酒好肉,俺们兄弟吃好喝好明日便要出征!”声音在酒馆里回荡,引得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你这牛二又在讹人!”其中一个酒客放下酒杯,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高声说道,“俺家亲戚便在禁军中当差,却从未听闻什么出征之事,你个泼皮也敢妄言军事?真不知你有几个脑袋!”
“嘿!”牛二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几步跨到那酒客桌前,“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他伸手指向宋江,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瞧见俺家哥哥没?明日俺家哥哥就跟着高衙内去广济军调兵出征!俺牛二也能混个将军当当!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哈哈!”
牛二这一番话,引得酒客们哄堂大笑,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还有人边笑边摇头。
“来来来,给咱们的牛将军上酒,也给咱们的黑将军上好菜!”一个酒客笑着起哄,举起酒杯朝着牛二和宋江示意。
“牛将军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们啊!”另一个酒客也跟着打趣,脸上满是调侃的神色。
牛二被众人这么一捧,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他胸脯挺得高高的,一拍前胸,大声说道:“那是自然!等俺当了将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两位将军日后出征,小店没有别的,各送一壶好酒,预祝旗开得胜!”掌柜朱富满脸堆笑,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欠身,尽显奉承之意。
牛二听了,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合不拢嘴。
掌柜朱富转身回到后院,便唤了小二,急忙忙写就一封书信,令其连夜快马传信梁山!
夜色刚起,梁山酒楼处,刚要闭门的小二便被人拦了下来。
“小二哥,且慢,酒楼还有房间吧?过路人投宿,还请行个方便!”来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